“說！”那人惜字如金。

“我在鐵槍莊里見過這把銀槍！”小武說道。

那人沒有打斷，也沒有撤回壓在小武馬背上的銀槍。

小武趕忙繼續說道：“我從小在那里生活，見過像你手里這桿銀槍兩次！印象深刻！”

“兩次都是在北將軍回莊安置受傷兵士，看望戰死軍士家人的時候。覺得將軍威武，所以永遠也忘不了！我娘說過，那是北將軍，朝廷的棟梁，皇上的倚重！”

那人仿佛有些感觸。

但是面具遮住了該有的面容和反應，小武只是看到他稍微有些震動似的。

那人撤回了大槍，又掛在了馬上，回過頭對小武說道：“你說讓我放了這些匈奴人？”

小武急忙說道：“將軍，你們已經擊敗了他們，他們也知道厲害了，能不能放過他們？”

小武咽回去了后面沒有說出的“太殘忍”的話。

“你沒有上過戰場，看你的年紀和身手也不像沒有見過世面，怎么會憐憫起來匈奴人了？他們雖在很久以前被我大漢天子重兵擊潰，但一直都余孽未消，不停的騷擾我邊關各處，這就是我為什么要殺盡他們的原因！”將軍說道。

小武說話間，遠處漸漸看不到了還有正在逃走的騎兵。

目所及處，沒有匈奴人可以看見了，不是馬快已經逃遠的，都被梟首了。

一支近千人的隊伍瞬間便做了鳥獸散，這是遇到了鬼魅了！他們回去，一定會這樣說。

能回去的，屬于僥幸了。

十六騎殺出去十五騎，還沒有回來。

他們就像影子一樣，跟隨者匈奴騎兵，直到進入他們的夢里。

匈奴早已“漠北無王庭”多年了。

幽冥十六騎就成為他們的噩夢了。永遠揮之不去。

就像當年被大將軍衛青霍去病打的如喪家之犬一樣。

經過這次重創，相信匈奴騎兵再無規模性擾邊了。

小武還沒懂這個道理。

“你現在為什么到此？”將軍問道。

小武沒想到會有這個問題。不禁悲從中來。

就把自己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一便，還是懇求將軍別殺戮太重了。

將軍有些不相信，因為小武已易容了，和所述年紀不符。

一旁的司馬櫻也看的有些心有不忍，自己報仇所殺那幾個人，和他們簡直沒有辦法比。

小武說自己易容了，現在還沒有辦法恢復面目。

***

城上早已觀看到了這慘烈的場景，早已報到了守城主將那里。

城門很快打開。

守城邊軍沖出城，奔向剛剛廝殺的戰場。

小武還在為匈奴人向將軍求情，司馬櫻叫道：“城門開了，邊軍出城了！”

將軍說道：“你知道他們現在出城干什么嗎？”

小武天資聰明，怎么會不知道。

他已經認定十六騎和北將軍北無塵有絲絲縷縷斬不斷的關系。

小武暗暗叫苦。

這些人沒有看見他們的戰斗力嗎？還敢過來送死！

“看在你與我有緣份上，我暫且放過他們了！”說罷抽出一支箭，射向空中，有一聲響亮而尖銳的呼嘯聲傳出很遠很遠。

“城門大開，你們趕快走吧。這里馬上又該大開殺戒了！”將軍說道。

“記住！最大的功德是以一戰而止所有的戰！天下如武帝者，能有幾人？武帝傾積蓄幾十載之國力，幾十年之征戰，才算消滅匈奴人有生力量，使其再不能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我輩不敢忘了教訓，不是你這種悲憫能解決的。也不是一味忍讓求和能換來和平的。以一戰永遠休戰，是最大的悲憫！”

小武瞠目結舌，想辯解，發現將軍所言高深莫測，無可辯駁。

小武和司馬櫻還沒有從剛才那場殺戮中清醒，邊城的守軍已經趕到了。

將軍一騎面對著邊軍數百人隊伍。

小武開始擔心將軍了。

但又怕將軍動起手來又是殺戮太重。

收到命令后的十五騎很快出現在人們的視線里。

從看不清到看的清。

歸隊迅速。

“可是北將軍大駕！”守城主將叫道。

將軍不語。

仿佛不想和他們說太多。

守城主將不想放過此次機會似的，還在試探。

“北將軍，我們戍邊多年，有許多老軍對您還是念念不忘啊！新朝已經過了多年，一切成了定居，您又何必難為自己呢？！”

說話期間，十五騎已經到了將軍身邊。

馬上都掛滿了人頭。

每一匹都有幾十個之多。

小武瞬間明白了馬上那么多枝枝婭婭的鉤子類的干什么用。

司馬櫻轉身吐了出來，盡管她也不少沾血，但也沒有見過這么多人頭堆積如山。

千人隊伍，被殺過半。

這還是提前收到命令住了手。

邊軍看到如此戰況，隊伍有些未戰先亂了起來。

主將也膽寒萬分，不敢再多言，又不敢走。不知道自己傻乎乎跑過來干什么。

“邊城三年之內，不會再有匈奴襲擾了。我用這些人頭換你們一些東西，可否？！”看似商量，其實像是命令。

“好，好，……”主將不敢說不。

一個騎士射出箭信到主將馬前。

主將看過，派人按照信上所寫，進城準備。

“世上早沒有了北家軍！只有地獄的使者，就是我們。知道偽帝窮盡方法在尋找我們，甚至不惜一些惡毒之法，轉告管事人，為民謀福，不然會遭天譴！”

十六騎一戰成名。

他們不再有歸屬。

他們來之地獄，是地獄的使者。

***

十六騎又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里。

只是將軍多了樁心事。

小武和司馬櫻回到了邊城。

主將用一些必要的物資給養，換來了守軍幾百人的性命。

其實小武知道，將軍不會對漢人下這么重的手。

只是要挾嚇唬而已，達到自己戰略目的而已。

血戰沙場不再是兵對兵將對將的陣法。

幽冥十六騎的戰法除了讓敵人膽戰心驚外，留下了很多思考。

天門就是思考者之一。

他也必須思考。

他最大的目標第一步，就是研究對付這支人數不多的幽冥騎士。

除此之外，還有楊少君。

他來邊鎮的目的之一，就是碰碰運氣。

沒想到運氣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