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玩家身處區域，已發布臨時戰爭任務：”

系統提示音突兀響起，轅曉天沒急著離開，略微側過頭，繼續聽：

“此任務共有三個可選項：

一，截殺塔瑪第七集團軍至少一個分隊，獎勵經驗。

二，擊殺藍器伊赫'顯'，獎勵為進入一次逐我之境。

三，擊殺深淵戰區塔瑪總軍軍團長，獎勵為一萬功勛。

三個任務可同時完成，限時七個源脈日?！?

欸，任務，獎勵……

轅曉天瞇眼。

系統主動給予獎勵，是在鼓勵玩家參與抵御伊赫的戰爭，不，玩家本就會參與，或自愿或被迫，所以這算是——一次幫助。

系統，或說系統代表的存在，不希望源脈玩家因時間差而被伊赫摧枯拉朽地擊潰。有實力完成的變得更強，無法完成的被碾碎。

從這個角度，根據實力——具體也許是等級，每個玩家獲得的任務應該不同。

轅曉天回頭看了教堂一眼，正好與那只猩紅眼眸對視。

喪尸嗤笑一聲：

“第一任務，老子要去截殺塔瑪人。”

轅曉天勾了勾嘴角：

“第七集團軍？”

霎時，自稱教堂的存在咧嘴笑了，因此瞇起的眼眸看著陰佞暴戾：

“老子就預感咱們有緣分，看來一段時間內還沒法動手了?！?

“怎么，小子，合作一回？”

——于是他的眼閉了閉。再睜開時，那泛著金輝的眼瞳中染上了意味不明的色彩。

“我拒絕?！?

教堂張開的口頓了頓，隨即嗤笑一聲：

“哼，老子想來也是?！?

隨即喪尸轉過身，不流滯地離開，逐漸陷入陰影：

“那就再見，野獸，下次不要再呲你的牙了。”

轅曉天看著他離開。

當四周重新寂靜時，他看向自己的手，張開又握合。

——把它擋在天幕前的話，能否攔下那個呢。

——月夜的光傾瀉半晌，與白晝的光交雜混一。

在殘破的辦公樓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前，兜帽人，緘默而沉重的「山峰」，暈黃的暖陽、破開的混沌海，殘缺大半的渺月，

怒而狀將勃發的火。

……………………………………………………………………………………………………

在與幽斬死戰之后，曉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陷。

——沒有異能。

他直到那一刻才意識到許庭話中的含義：

魔都中也許等級能與他比肩的人寥寥無幾，但實力比他強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但這已經是事實，他也從未經歷過中尉所描述的感受，像是身體深處的什么破碎、像是有什么隨著情感的噴發而轟擊現實。他沒有覺醒異能的天賦。

——所以只能沿著現在的路走下去，走的比現在更遠，才能殺死本無法戰勝的敵人。

在某處遠離蘭陵的陰暗的巷角，曉蹲伏在垃圾桶斜射的陰影后，打量著右手：

進度從上次的手掌，已延伸到小臂近四分之一。

他收回目光，又呼出系統，隨著意念，打開功勛商店。

「刀術筆記」。

「觀天」。

「F公司—R代16號完成型基因補正注射劑」。

「青年紅龍之心」。

一一購買，然后一一使用。

注射劑打到底的一分鐘后，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突兀感到體內血液的急速奔涌、從熾熱轉為驟冷，大腦深處傳來銳痛、又似乎像軟綿的摩挲，這種錯亂感在幾分鐘后消退。

他閉了閉眼，隨即遠望，記憶比對下，本就清晰的視野變得更為微致，身邊飄過的塵絮以驟慢的軌跡劃過，身下街道的震顫隱隱從十幾公里外傳來。

視野、反應速度、還有少許身體素質的提升。

他起身揮出數刀，掌握了感覺后再次掏出「紅龍之心」。

兩個手掌大小，他摘下面具，張開嘴。

腥澀的血以及怪異的肉味在口中彌漫，他強行咀嚼著，吞咽，撕咬。

——入口的血肉在滑下的瞬間成為某種熱流，與野獸的四肢百骸交匯奔流。

吃干洗凈后，他握了握拳，讓他感到陌生的力量沉默著展露。

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兩種直接提升身體素質的事物。

手一翻，他先俯見殘舊的皮質封面，隨即是一頁扉言：

“出刀只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得靠我自己找到?！?

他合上筆記。

閉眼，呼吸，隨即右手輕覆左手手指上的空間戒指，抬起，翻手間，「觀天」立于掌心。

——一根斷枝。

從里到外散發出衰朽氣味，斑駁卻隱隱不可撼動。

「自然」，或是被稱為「道」的事物，他自然地看到了。

這些權且收著。

他吸了口氣，隨即旋身——

白晝都觸及不得的小巷中，銀刃撕破黑夜，堪將刺入頭顱時，卻被精微避開、只是掠過白面前半寸。

藍袍覆地，輕躍間立定陰影。

曉的眼看向左上方，屋頂星星點點的紋漪以藍之芒的形貌逐漸匯聚；瞥向后方，超過兩米的壯漢拖著長刀，七步八步，一言不發；身前的巷口陰影，更多的藍袍一一躍現，形成三方圍殺。

在風暴漸將咆哮前的最后凝滯，曉聽到這支藍器小隊隊長平靜的命令：

“發現目標，確認為源脈空境，第十三聯合部隊第二分隊，執行擊殺?！?

曉聽完，笑了笑。

——見鬼的系統，讓他強行聽懂了藍器人的語言。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

當覆蔽整個巷口的陰影呼嘯劈下時，曉拔出破曉。

——讓人有些不爽啊。

長刀錚鳴，后出先至，身負黑袍的野獸猛然擰身，蓄勢之刃在翻轉間驟然斬出，一刃「空斬」頃刻間劃過重鋒，在白煊的月夜下拭過壯漢的脖頸。

在藍器隊長陡然收縮的瞳孔中，灼燃的血娟花般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