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曉天感到一瞬恍惚。

疑惑之余，他閉目回憶，并無異常發生或遺漏。

——那么此刻，心中這異樣的割裂感又從何而來。

“……嘛。”

他嘴角勾起，與許李二人對視一眼，中尉眼中有幾分無奈，老李則保持著漫不關心的斜睨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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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瑪，圣城。

「道標」亦如數十萬年來永恒不變地輻澤純凈光芒，下方以維拉教堂為始，向四周十字狀鋪展「圖爾」，蟲洞立于大廣場正中，四周集結的塔瑪軍隊源源不斷涌入，車輦碾過大地。

拉圖維斯聽完斥候的報告，微微頷首，隨即看向前方。

「戰聯」會議中總結出的情報夾雜著方才的只言片語略過識海，他低聲說：

“上限是調用七刻念具，刃級念師……”

——而「戰爭任務」的獎賞又現于眼前。

那么，塔瑪將要入侵的，被稱作「源脈」的世界，究竟存在著什么？

次元撕裂之初的慘境，那一次塔瑪身負數萬刻積累的念力體系與無盡念師，僅僅勉強擊退了入侵方，以此參考，拉圖維斯四下環視。

——就是說系統看來，這里所集結的所有戰爭兵器、以及遙遠地平線處涌來的全塔瑪三分之一兵力、七位刃級念師、再加上另一方藍器的兵力，只是與源脈的戰力持平。

將軍面無表情。

他的念力微微漪動，波紋般散開、傳達每一個念師的識海：

“全軍，進發。”

遠處的塔樓上，一男一女，黑衣，純白的集團軍制服。

凡斯看了少女一眼：

“我們將作為第七集團軍特遣分隊前往源脈，預計目的地為‘魔都’，投影者是深淵。”

少女眨了眨眼：

“深淵？凡斯誒，是那個遠古存在？”

凡斯推了推焦矩：

“是，所以收好你的鐮刀，這次聽我指揮——就算這樣說，也沒有用。”

他瞥了少女一眼，對方吐了吐舌頭。

收回目光，他微微笑了：

“雖然及其危險，但值得期待。”

“走了，薇薇拉。”

“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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轅曉天與許李二人分別，先行一步，來到了預計交戰主戰場，蘭陵。

十六分四十二秒，這段時間，那突兀高懸于魔都郊區的銀白漩渦愈發膨脹，而從任一處高樓眺去，都能望見——

集結的鐵騎，沉默而狀將勃發的緘默毀滅。

已經開始分散了，很明顯看出有兩股勢力，藍器和塔瑪是么……

泰坦種，說是來自藍器，聽名字，靈魂實形成的武器是他們的核心……

塔瑪，成熟的念力體系，看那個炮車的樣子，和挽歌類似的魔晶？……可能只是外形相似，得實際接觸才能確認……

轅曉天隱沒于頂樓落地窗前的陰影，微瞇著眼不斷思索。

……一瞬被注視的尖銳感，讓他轉過身，手按上刀柄：

“你好啊。”

他笑著揮了揮手，身前殘破狼藉的對面，一剎猩紅飄搖而起。

頭顱，獨眼。

身影走近，在被「白晝」依稀照見的斑駁中展露——

喪尸，青而虬結的瘦高身軀，如面罩般參差交錯的外骨骼，取代左手的骨質匕首，以及微微瞇起的獰厲眼眸：

“喲，人類。”

而后發聲了，含糊低沉，卻顯出奇異的張狂。

對方笑道：

“沒有立刻攻擊，老子還是第一次見，怎么，不來殺本大爺嗎？”

尖銳而無聲的殺意不知何時彌漫四遭：

“老子看你也挺能打的，小子，”喪尸咧了咧嘴，“也虧你找到這里，寬敞又隱蔽，殺了你也不會被下邊那群螞蟻發現。”

轅曉天嘴角揚起，張開手臂：

“會說話的喪尸我也是第一次見哦，既然你沒有動手，說明你沒準備驚動他們，”

他頓了頓，隨即笑瞇瞇道：

“那咱們不如先緩緩，畢竟不管人類還是喪尸，在伊赫面前都還算一伙的，先宰他們，我再殺了你，怎么樣？”

面前的喪尸聽完，笑了，用匕首敲了敲下巴：

“有點意思，老子叫教堂，你呢。”

“曉。”

轅曉天姑且回應著，眼神望向教堂身后，隨即轉過身。

——夜風拂過白面具，干燥而夾雜潮意，他略微仰起頭，笑了笑：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