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幕是秦江遠與小狐貍互動、有愛的畫面。

沒錯，有愛。

祁晨盯著顯示器，好好的砸吧一下，在嘴里回味有愛這兩個字眼。

孟得安瞧著祁晨仔細盯著顯示器里的畫面，嘴角還不時蠕動幾下，一副想開口說話卻吐不出一個詞的模樣，以為他這是在向楮云學習演技。

劇組是按照小說順序進行開拍的，所以祁晨飾演的卞君到現在還沒正式上場。

離祁晨的戲份還有段時間，其實他根本不用來現場，結果令孟得安意外的是，他還是來現場監督幫忙。

是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這下更坐實他在努力向楮云學習演技。

孟得安想了許多，愣是完美的避開了其他原因。

他叫副導演盯好顯示器，相信楮云不會NG太多，便放心的拉走祁晨帶他來到一旁。

在祁晨不解的眼神中，孟得安給他講解了一天演技方面的知識。

等孟得安終于講完回到劇組，楮云早已把今天的戲份演完收拾東西回酒店了。

祁晨：“......”

他今天一定沒看黃歷出門。

正巧孟得安看見了他幽怨的小眼神。

孟得安湊近他，好奇地問：“祁晨小朋友是不是還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啊？”

祁晨又一次：“......”

他今天出門果然沒看黃歷。

*

秦江遠走在人流如潮的街道旁，眼神空洞，唇色蒼白，步履沉重，似乎與這個熱鬧的地方格格不入。

直到，他看見街邊一個小乞兒。

秦江遠咳嗽了一下，慢慢走到小乞兒的面前，蹲下與他平視。

他看見這雙眼中有琥珀。

“你叫什么名字？”

秦江遠盯著小乞兒的眼睛問。

“...尚之。”

秦江遠笑得很溫煦，“那你跟著我好不好？”

尚之愣了一下，實在是想不明白眼前這位衣著華貴的公子為什么會想收留他。他們這種達官貴人愿意收留小孩的，也只有...

尚之扭捏了許久，終是沒吭聲，低著頭默默捏著自己破爛又黑漆漆看不清原色的衣擺。

知道尚之的顧慮，以為他是收孌（和諧）童的那種人，不過現在也的確有那種不良的風氣，怎么止也止不住。

秦江遠不變方才的笑容，正準備張口說話，卻覺喉間燒癢，在尚之驚訝的目光下咳嗽了一陣，好半晌，氣息似乎平復了。

秦江遠這才緩緩開口，“你看我這破身子...尚之別見怪。”

秦江遠解釋：“我收養你只不過是想在身邊留一個幫襯的人。”

“如今我這破身子能做什么呢？”秦江遠自嘲。

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停下幾鼻息，似乎這樣休息幾秒他才能喘過氣。

尚之看著他這副模樣動了幾分惻隱之心，但不愿占多份，“可是，以小孩我這幅身子我又能幫公子做什么呢？”

說著，像是為了證實自己這番話，他站起身抬手轉了個圈，給秦江遠展示自己的身子，告訴他，尚之這個瘦弱的身子是幫不了公子您的。

秦江遠為他這么較真的表現給逗笑了，袖子捂住嘴角，壓下又上涌的咳意。

秦江遠彎著嘴角，“比我好...你就當幫幫公子我好了。”

尚之從小就經受了世俗的苦打，嘗盡了人世悲涼，自然不易輕信他人一言。

但是還第一次聽聞有人為了收小廝借口說是幫了他的這種話。

沉默片刻，尚之撅著嘴答應了。

勉強信公子你一次啦！

看著尚之眼眸中清淺不易窺見的淡淡琥珀色，秦江遠蒼白的臉上終于浮上一抹紅暈，他撫著尚之柔順的發頂，輕聲：“...好。”

他似乎透過那片琥珀看見了誰。

“好。我也喜歡你。”

聲音帶著柔情，卻很低沉，低到連秦江遠自己都不知曉他說出了口。

但是尚之聽到了。

這句話似是在回應誰的告白。

他眨著眼，不解。

他知道這句話不是對著他說的，他在不解公子的聲音為何如此悲傷。回應心上人的表白明明應當是歡快的呀。

尚之有些難受，他學著秦江遠撫摸他的發那樣也撫摸著秦江遠的發頂，他輕輕揉著秦江遠的頭。

他安慰秦江遠：“公子乖。你記憶里的她一定收到了。”

秦江遠微側頭，躲開尚之的小手，也偷偷抹干濕潤的眼角。

恩...也許是下雨了...

......

“卡！過了！”

依舊是孟得安的聲音，只不過聲音比平日里柔和了很多，如果仔細看還能看見他眼中紅了一圈。

在場的眾人大多都看過原著《白衣俠客》，他們知道這幕講的是什么。

當初，卞君表白秦江遠，不成想秦江遠沒有任何反應，第二日如同什么也沒發生過般繼續和卞君闖蕩江湖。

如今，秦江遠墜崖，卞君隱世，江湖依舊刀光劍影，人卻已消散，皆已物是人非。

那句我也喜歡你，只不過是回應了卞君那夜樹下的告白。

工作人員有些難受的看了眼還面對鏡頭的二人，緩緩道了聲辛苦了。

佟亦看著面前明顯還沉浸在戲中的白衣公子，喚了她聲。

“你還好嗎？”

楮云呆了一下，下一瞬意識才合攏。

佟亦關心她：“演員入戲過深，對心身都不好。”

聞言楮云只默默點頭，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聽進。

長時間蹲在地上，楮云這時候腳有些發麻，她站起扭動腿，好讓自己舒服一點。這一站起來，她才發現今日祁晨沒來。

似乎今天沒有他的戲份？

楮云又出神了。

在這段時間的表演里，她親身‘經歷’了秦江遠與卞君二人的感情，她才發現這些她似乎都經歷過。

她也越發覺得祁晨像極了卞君。她該夸孟得安找演員找得極妙么？

或許，她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