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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遇竹瑯

京云皇城守備森嚴,城門口外圍著一大堆做生意的商鋪攤子,熱鬧非凡。

城門下持刀守衛(wèi)一個個檢查入城之人,排了很長的隊去。

“嘖嘖嘖,看看人家這大城都,青州城那城門口怕是很多年都沒見過當官兒的了。”妁川撩起門簾觀望,肯定京云皇城的優(yōu)良作風。

逾嶙點點頭,卻又道:“所以為什么青州城亂七八糟的多,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成就了青州城的別樣繁榮。”

“所以呢,任何東西都不能一概而論,你覺得它不好,可能它好著呢。”不明搭話。

妁川當然聽出不明的言外之意,假笑嘻嘻道:“它京云皇城就是再好,我還是只愛我青州城!”說完就把簾子放下坐回去。

“誒,不明兄,你到底是怎么惹了她?”逾嶙碰了碰不明,眨了眨眼。

“我尚以為她從來便是這般脾氣,難道她以前在我不知時還溫柔了去?”

逾嶙瞬間了然,道:“那倒確實沒有,不明兄多慮了。”

話音不大不小,妁川坐在馬車內(nèi)是明顯聽見了的,怒氣沖沖又撩開車簾,道:“喂!你們兩個好好給我駕車!背后說人壞話爛舌頭!”說完又狠狠甩下簾子坐回去。

逾嶙識相閉嘴對著不明聳聳肩,壓低聲音道:“這么一看,她確實一直以來都是這般。”

不明表示同情,點點頭又表示佩服,無意偏頭間卻瞟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后便敲了敲門框,大聲道:“里面那位,你看看城門下那位過檢的是否有些眼熟?”

妁川聞言又直沖沖撩簾去看,只見那人拿出一塊通行令牌什么的后就那樣和被叫來的守衛(wèi)頭頭聊了起來。

“竹瑯?!”

逾嶙也放眼望去,確定無疑。

“他為何來京云皇城了?”妁川問道。

自從季重山死后,竹瑯便接手了風蘭莊,他本就只有十四五歲,在妁川看來他僅僅只是個孩子,卻沒想到能夠管下且整頓好事后整個亂套了的風蘭莊。

妁川拍拍不明逾嶙示意他們讓道,然后提著裙角跳下馬車去。

“小孩兒!你在這兒干啥?”妁川上前拍肩。

一旁守衛(wèi)頭頭見狀明顯是有點不滿,手持的利劍出鞘,嚇得妁川一愣。她滿頭微汗小心翼翼偏頭想著向不遠處的二人求助,卻看見不明拉著逾嶙聊得火熱完全沒注意到這邊尷尬的畫面。

妁川閉眼將頭偏回來間無奈輕嘆一口氣,卻又被守衛(wèi)頭頭哼的一聲又嚇得渾身緊繃緊張起來。

竹瑯本是不屑是誰,又覺得在這陽光大道堂堂城門下竟有人這般不知趣,轉(zhuǎn)身去看。

“你?”

竹瑯微微皺眉,抬手示意守衛(wèi)頭頭收劍去做自己的事兒即可。

妁川看著竹瑯,這孩子雖只有十四五歲卻有老成般的穩(wěn)重,眉底眼間中在這段時間里已經(jīng)是藏了許多事了。

他再次開口:“妁川阿姐。”

妁川心中一怔,想起最后一次去季先生處,因為竹瑯不認識她與不明而講他們擋在門外。那時他是一副臭臉管她叫著大姐,后來季先生笑著教導他要禮貌對人友善謙和,不能慣擺著他那副不愿多和人接觸的臉……

妁川心里軟了下來,下意識去摸他的頭,像他第一次不服氣卻還是在她硬要他喚她阿姐說是顯年輕時叫出妁川阿姐一樣去撫摸他的頭。

見此情景的守衛(wèi)頭頭自是沒見過誰這般對竹瑯,覺得這畫面很是荒唐無禮,再次沖了過來拔劍欲刺。而這時不明不知何時沖了過來,直接一手拉過了妁川躲過劍刃。竹瑯則是在側(cè)身躲劍間怒了,呵斥守衛(wèi)頭頭道:“我許久不在便聽不懂我的話了不是?”

守衛(wèi)頭頭明顯急了,支著劍跪了下來:“公子!”

因著本也是其是欲保護自己,竹瑯也就作罷讓他退下去,還不忘惡狠狠盯了不明與妁川一眼,氣著走開了。

“實屬抱歉……”

竹瑯正拱身行禮致歉著,逾嶙則丟下馬車什么的搖著小扇過來了,竹瑯又對其行禮,問道:“三位可是來京云皇城有要事?”

沒等到竹瑯想聽到的回答,便聽不明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身份。”

竹瑯抬眸去看不明,對上其眼神后又下意識去躲,對著逾嶙與妁川道:“先入城再講吧。”

……

“我這次出城回了風蘭莊……我有些想他……他當年將我領回去時我還很小,也就八九歲吧……”

八九歲那年的竹瑯因著貪玩走失后被人打傷拐去青州城,被正巧在集市的季重山買了回去。那是他雖小卻也已經(jīng)心智成全,頂著張臭臉對著一臉溫和淺笑的季重山,說自己是一國宰相的小公子,待自己傷好定要回去自己家的,到時候會重金酬謝。季重山本也無意要永遠留下他,也不回他話,給他擦完藥后留他愣在床榻上,還順帶寫了封信寄往京云皇城宰相府。宰相日理萬機沒空抽時間來看望自己這不省心的小兒子,得知他傷勢重干脆留說他在風蘭莊休養(yǎng),又因為季重山的名聲順帶胡亂單方面認了個親戚。

“其實先生一直對我很好,他將我領回去,親自教我識字學禮,很多次他以為我睡下了都會輕輕進我屋子里來幫我蓋好被子……”竹瑯有些聲音有些沙啞,又道:“我便舍不得他了……他一個人在風蘭莊多孤獨啊,像我以前一個人在屋子里一樣……他一直都不愿意收徒,莊內(nèi)的小童也都是有父母的,白日里被送到莊里學藝罷了,夜來了便回家了,風蘭莊靜得不行……”

“聽聞季先生離世后你接手了風蘭莊,本還打理得不錯,為何后來直接閉莊了呢?”

四人圍著桌子坐下,一路聽竹瑯講完后逾嶙搖著小扇問他,妁川與不明則是順帶嘗了嘗闔家酒樓的茗茶,心有靈犀般點頭確實覺得不錯。

“因為我要回來為先生報仇啊。”

“報仇?”

妁川明顯一愣,季重山可是自己找塵御開鏡最后被冥靈神鏡噬靈養(yǎng)鏡后魂飛魄散的。

“我知道他是自己尋青州南郊密林中那位隱者開神鏡最后被反噬的……可是,是舒春生告訴他有這么一會事兒,是舒春生總是來風蘭莊對先生講他本就極其在意的那些事兒……很多次都是他,若是沒有他,先生還是先生,怎么會最后瘋魔了去信一些瘋子的胡言亂語呢?”

逾嶙點點頭表示有理,舒春生確實脫不了干系,從源頭來講,便是他在中間助力使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fā)展。

“可你回京云皇城來是確定了他在這兒?舒春生是收魂者,已經(jīng)不同于常人,那件事兒后便像消失了般。”

竹瑯一看便知道眼前這幾人是許久不聞外州事,拿起一杯茶飲盡后,才慢慢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們不知道舒春生在這兒,那是否知道不久前我們云國出了位赫赫有名的國師,他要用嬰孩祭天,而大皇子宋洝劫上祭典最后當場被殺一事兒?”

妁川心想:那是必須得知道啊,我們不就為這事兒來的嘛?

“知道。”逾嶙嗅著香茗回答。

“當時大皇子還刺了國師一劍,是吧?”妁川明知故問。

“是。”竹瑯回答:“國師沒死成,老皇帝便覺得他更是神通廣大,還在與他謀劃著下一次祭天。”

“老皇帝是還沒瘋夠?”妁川有點無奈,道:“本來云國在這老皇帝的治理下可謂很是富強安康廣得人心的,因為這事已經(jīng)是……”

竹瑯冷聲笑了笑,道:“他還是知道的,因為上一次的損失,這次學乖了,拿錢買命。”

“拿錢?”妁川目瞪口呆:“買命?”

“不錯,所有貢獻祭天嬰孩的家庭皆可去祭司府領到十兩黃金。”

“那是命啊!”

“得了吧,錢才是命,已經(jīng)有近九成的父母將自己的孩子送到祭司府了,你情我愿的,不是嗎?”竹瑯將手中的瓷茶杯死死拽住。

逾嶙無奈,卻將這事放一邊,問道:“竹瑯是否知道大皇子陵墓被盜尸身不翼而飛一事?”

“大皇子尸身不見了?”竹瑯驚住。

“不錯,可能這事兒與國師也脫不了干系了。”

竹瑯嘆了一口氣,道:“看來這個舒春生貓膩可多了去啊。”

“舒春生?!”三人明顯都是一驚。

“舒春生便是那位國師?”

“不錯。”

那么這么一看來,便可以解釋許多了,舒春生是收魂者,不能自己殺人收魂,便借祭天來收嬰孩之魂取其靈助自己功力。

“真是惡毒。”妁川感嘆。

“他這般,已經(jīng)與普通收魂者的行徑相異了,這般修煉定會走火入魔的。”逾嶙道。

“這不是重點,主要是這般有違常理,天界不管嗎?”妁川問。

不明聞言抬眸想要說什么,卻被竹瑯一錠子錘在桌上搶先一步道:“我不管那么多,舒春生必死。”

“確實,他必死。”不明笑著搭話。

逾嶙看著手中茶杯里浮起未沉的一片茶葉,微微笑道:“有沒有可能,舒春生收魂取靈并不是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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