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并不重要，我根本不在意，重要的是，你能找到天行策的下落，”他解釋，“五百年前火鳳從我這里取走《天行策》之后，被顓頊大帝秘密藏在人界不知何處，我找了五百年都沒找到，如今……所剩的時間不多，我不能繼續(xù)耗下去，只有你，唯一存在于世的上古龍族，與出自上古神族之手的天行策有先天的感應，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它。”

的確如此，這個秘密除了他自己，便只有水神共工知道，想必是當年凕幽假意與共工交好時從他口中得知的……魏然挑高一邊的眉，“我的命在定魂丹的支撐下也不過能挨一時三刻，你以為我還有力量在那個詭譎的世界里肆意行走？溟幽，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我會借給你我的力量，足夠了。”

“你就這么篤定我會幫你？”

溟幽不置可否的一笑，“首先，你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和我對抗，你覺得的自己死不死無所謂，可是你帶來的小丫頭遲早會落到我的手里，你難道不管她的死活？其次，今夜百鬼夜行既然是我的命令，那么人間是熱熱鬧鬧的過節(jié)還是到處響起死亡的哀嚎也是由我說了算。所以，魏然，你要是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不僅會親手殺了那丫頭，還會下令百鬼在人間橫行無忌、殺傷擄掠，到時，我會讓你親眼看見自己的選擇造成了多么慘烈的后果。”

絮絮飛花將冷滯的霧氣攪動成一股漩渦，緩緩顫動著，一圈一圈慢慢擴大，安靜，就在這種緩慢的蠕動中變成一個巨大的詠嘆調(diào)。

沉寂，是他們臉上唯一的表情。

不知過去多久，當一片染血般殷紅的彼岸花瓣輕輕落在魏然的發(fā)間，他的呼吸忽然沉了一瞬，抬眸看向那位黑衣霜發(fā)駐立微笑的老者，仿佛從那微笑的面具后長出一排排森冷的獠牙，扼住他的咽喉，逼退言語，漫長的沉默被強扭成一種無聲的妥協(xié)。是的，他思考了這么久，猶豫了這么久，只有妥協(xié)，不得不妥協(xié)——為了小竹的安危，為了人間無辜的百姓能平安度過一個佳節(jié)。

“你想要我怎么做？”魏然艱難的開口，更像是一聲嘆息。

凕幽笑道，“我將會暫時渡給你部分靈力，夠你在山海經(jīng)世界里施法，行走無礙，以便找到《天行策》所在。”

魏然道，“好，但是我需要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凕幽的臉色陳沉下來，山羊胡子一抖，“你以為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資格和我講條件？”

魏然徐徐道，“你自己方才不也說，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人助你？龍族在三界之中本已絕跡，我只是幸存下來那個。若我不幫你，這世間你便再難找到第二人，你比我更加沒有選擇。”

凕幽沉默，他繼續(xù)開口，“《天行策》內(nèi)記載有重塑魔之身的上古秘法，火靈丹是至純至陽的天家靈物，可將消弭于三界的魔之魂魄重新?lián)Q回，荼靡胎石是玄武精魄所化，可凈化一切魔煞之氣，這三者足以將一個魔物死而復生，并凈化成人。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叫影沐的女子……”

須臾怔仲過后，凕幽的目光轉(zhuǎn)瞬變了幾遭，沉吟片刻，凝眉冷聲，“別拐彎抹角了，說說吧，你有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