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聲男子正是今日在場的兩位神我宗法王之一,良艮來后,他尚是開口說話。又因他一直縮身于良艮身后的人群中,滿以為良艮一時難以確認開口說話的便是自己。但當他猝然迎上良艮如電目光時,不知緣由的,禁不住全身抖了一抖。
良艮說完,玄正說道:“阿彌陀佛,老衲的德行是不足一提的,只是那弄虛作假之事,老衲實不敢為之?!?
良艮目光始終不離那名法王,又說道:“閣下從西域而來,而這秘籍為我九州所有,不知這與閣下有何干系?”
那法王哼了一聲,冷冷道:“秘籍在九州,未必原本就是出自九州。再者說了,我們神我宗,在九州亦有分教,我們又為何不算九州之人?”
“哼,算或不算,與我沒有絲毫干系?!绷剪蘩淅湫Φ溃骸爸T位始終不信,那小冊為我所書,既然如此,還請出來一位,與我比試比試。哼哼,爾等盡可放心,良某出手必知輕重,絕不會傷了爾等的性命?!?
冷嘲熱諷,良艮便是希冀出來一名好手,自己便能多施展些手段,好震懾眾人。
此時,那寶林光院來的玄清和尚開口勸道:“阿彌陀佛,良施主玄功神妙,又愛心懷慈悲,宅心仁厚,老衲十分佩服,佩服?!?
“在下神我宗排名最末的法王,倒真想領教領教閣下高招,讓大伙兒瞧瞧,能寫出令玄正大師都為之青眼有加秘籍的,是如何一位青年才俊,哈哈哈哈?!苯K于,那位先前在堂中與玄正辯駁的法王站了出來,出聲應戰。
良艮冷笑一聲,道:“神我宗最末的法王?卻是如何稱呼?哼哼,在下可不愿斗無名之輩?!?
“神我宗,常勝法王。”這常勝法王收了笑意,一臉冷漠,正要開口再說,卻赫然發現,良艮再次消失不見。
有謝無盡前車之鑒,常勝法王見良艮再次驟然消失,自不敢大意,冷哼了一聲,雙手一前一后同時拍出。
隨即,場上眾人就發覺,四周溫度似乎驟然降了下來,如墨觀這般修為極低之人,立覺遍體生寒,忍不住瑟瑟發抖。
顯然,溫度劇變是那常勝法王發功的緣故,墨觀自然瞧不出那法王施展是何種神通,卻只見他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隨即,這寺院上空,竟簌簌落起雪花來。此時不過初秋,在這江南地域,若不是常勝法王施法,這天空斷然是不會如此早就下雪的。
所幸,落雪區域并不寬闊,場中諸人紛紛后退,以免落雪沾在了身上,而墨觀也被良玥拉退了幾步。甚至神我宗另一法王,也連退了幾步,退到戰圈之外。
“此雪非凡雪,萬萬不能輕易沾染?!绷极h憂心忡忡,對墨觀說。
“那良大哥還在里面呢?沾了這雪會如何?”墨觀也是一般的擔憂。
良玥皺著眉頭,搖頭道:“不用擔心,我哥哥比那白帽子家伙厲害多了,他傷不到我哥的?!?
墨觀點頭道:“定是這樣,你看玄正大師,他看起來就絲毫沒有擔心,想必良大哥定能勝那什么常輸法王?!?
良玥扭頭看了一眼,果然玄正和尚面上平靜淡然,絲毫不見擔憂,于是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卻說那常勝法王,他周身三丈范圍以內,雪花紛落如深秋枯葉,只是這大片的雪葉,片片顏色慘白,森森然,覆蓋之處,一片寂白。
常勝法王出手已有小片刻,卻始終未見良艮蹤跡,地面積雪,也不見有人腳印痕跡。常勝法王施法不停,又忽然開口喝道:“哼,只知隱身逃遁,這算得什么比試,有本事現身出來,光明正大的與我斗上一場?!?
“呵呵,你道我隱身,是怕了你么?”良艮聲音突然響起于半空之中,身形卻依舊沒有出現,但就在此時,常勝法王揮出一掌,向著聲音響起之處,遙遙一掌,拍了過去。頓時,一陣狂風裹著雪片,氣勢洶洶的奔撲了過去。
風雪如刀,如浪如濤,撲了過去,卻撲了個空,并未擊中良艮。
良艮的聲音又在常勝法王身后響起:“你這陰寒一系的法術,倒也有些火候了,且容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常勝法王連忙轉身,再發一掌,只是這掌依舊拍了個空。
但就在此時,東林寺內,忽然刮起一陣寒風。風聲呼嘯,卻又只盤旋于常勝法王四周落雪區域之內,卷起了雪花狂舞盤旋,又似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翩翩飛舞。
圍觀眾人,一時之間瞧不出多了什么變化,只覺周遭空氣更加寒冷了。墨觀修為低淺,不耐寒冷,卻又不舍離的太遠,只好縮在人群中,雙手抱緊,伸著脖子去瞧那二人斗法。
風飛雪舞,愈演愈烈,此時眾人都已發覺,那常勝法王臉上已換了一副凝重的神情,全然不見方才的云淡風輕。
這陣狂風,原是良艮所起。
常勝法王施法卻也不停,于是雪片愈來愈密,也愈來愈大。而那寒風更似一陣強過一陣,帶著雪花翻飛狂舞,將常勝法王裹在其中,圈外之人,甚至瞧不清圈里的情形。反而圈外的寒意卻漸漸消失,重又暖和了起來,于是圍觀諸人又走近了幾分。
這時墨觀與良玥也已瞧出,那個常勝法王已然處于下風,那雪花雖為他施法所起,卻已失了他的控制,反而成了他的困縛。
“常勝師兄,快快出了雪圈?!鄙裎易诹硪环ㄍ?,也已瞧出情形于常勝法王不利,開口勸他出了戰圈。
常勝法王豈有不知當出戰圈,只是此時四周雪片片片如利刃飛刀,觸之即傷,他拼盡全力,卻只能保周身三尺之內,無雪刀落入,但若想走出數丈方圓寬闊的雪圈,卻是萬萬不能。
良玥與墨觀對望了一眼,兩人均是一般的有喜有憂,喜的是那常勝法王只能苦苦支撐,已無能反擊還手;而擔憂的則是始終不見良艮身影,不知他是否也被困于雪圈之中。
又過不片刻,良艮身形終于浮顯出來,出現在了良玥身邊。
見兄長安然無恙,良玥大喜,連忙問道:“哥,你沒受傷吧?!?
良艮搖搖頭,微笑道:“你們盡管放心,他們傷不了我。”
良玥連連點頭,臉上卻不見一絲一毫的喜悅神色。
墨觀則道:“良大哥,那個什么法王,是很厲害嗎?這天氣,他能弄下這么多雪下來,怪冷的,沒有傷到你吧?!?
良艮搖搖頭道:“他修為到算得上不錯,這自西域來的神我宗,看起來是有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