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來不及將氣息喘勻，就跑到曲歆面前質問道：“要攔你不早點攔，你知道我扛著月兒跑出去多遠嗎？我好歹還給你和寶兒留了馬車，這一來一回我可都是用腳跑的?！?

曲歆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當然知道了，你就是一路跑回姑蘇去我都看的到，不過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為何要顧及你的感受？”

“這就不講理了？”墨云氣結。

曲歆坦然點頭道：“你拉著月兒走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和寶兒的感受，現在倒厚顏跟我講理?！?

墨云心虛道：“不過是帶月兒去給公婆請安，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倒是敢，在我眼里規則什么的可沒那么重要，你日后若是再敢動半分把月兒搶走的心思，別怪我心狠啊?！鼻Ш叩?，態度十分囂張。

墨云憤憤，忍讓你兩句，竟然還來勁了？

“寶兒?！鼻逶螺p聲喚道，給寶兒使了一個眼色。

寶兒會意，拉著墨云和曲歆的手扁嘴道：“娘親，二娘，你們別斗嘴了，寶兒吃了好多開胃點心，肚子好餓?！?

清月看了看桌上能撐死一頭牛的點心，不禁眼角抽搐。這理由……寶兒說出來倒是合理，不過旁人是不能用的。

寶兒嫩嫩的聲音直接澆滅了墨云和曲歆心中的怒火，并在心中彼此譴責著對方，都怪那廝小氣，才讓寶兒等在一旁餓肚子。

“寶兒想吃什么，娘親也對這長安城熟悉的很，娘親帶你去吃?！鼻О褜殐汉湍品珠_，一副把墨云排擠在外的架勢。

清月見狀忙向寶兒連使眼色，墨云和曲歆整日吵得她頭疼，這樣的日子過上萬年換誰也受不了，寶兒倒可以當作一個突破口。

寶兒咽了咽口水，顯然有些為難。不過是爹爹吩咐的，寶兒一定要做到，寶兒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娘親，寶兒想吃二娘做的，我們回王府好不好。”

曲歆瞇了瞇眼，古墨云還真是有本事，這么快就把寶兒收買了。

墨云聞言欣喜，蹲在寶兒跟前，溫言道：“寶兒，這會兒回王府，是會被拉到主院中吃飯的。寶兒若是想吃二娘做的，二娘帶你去二娘和爹爹的一處別院好不好？”

寶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只要有吃的就好，誰還管在哪里吃。

一進別院，寶兒就著急推著墨云到廚房去，曲歆則是被院中景致吸引了目光。

“沒想到你們長安城中還有這么一出景色別致的宅子，閑暇時來住幾日倒是愜意。”曲歆淡淡地感嘆著，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總之語氣中酸溜溜的。

墨云心思一動，指了指遠處小橋流水的景色道：“寶兒乖，二娘待會兒再給你做吃的，二娘先帶你轉轉這宅子，里面的景致都是二娘和爹爹精心設計的。”

寶兒在棋樓原本就吃了不少，這會兒還不餓，便沒拒絕墨云的提議。

曲歆恨恨地看著墨云圍在寶兒身邊獻殷勤，拉了清月的手走上小橋。

“這小橋流水倒是別致，橋上的刻字也是不錯，一步相識，兩步相知，三步相守……”

墨云在身后，毫不留情地破壞了曲歆苦心營造的氣氛：“十步殺一人！”

當日他和清月來看宅子時，他也想要這般營造氣氛，清月也是這般破壞的。

清月捧著肚子，不顧形象地笑起來。墨云指向這處時她就知道墨云要這么做，只是因為想看看曲歆的反應，便沒有點破。

只見曲歆回頭咬牙瞪視著墨云：“既然你如此提議了，我便成全你。十步之內我若殺不了你，今日我便饒你一命。”

“唉，歆兒?！鼻逶虑榧敝律焓秩ダВ上缃襁@副身板實在脆弱，被曲歆一帶摔在了地上。

若是換做以前，清月一定不爭氣地撲到墨云懷里哭鼻子了。如今在寶兒面前，清月決定做個堅強寶寶，咬著嘴唇硬是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曲歆目光透過清月的衣裳，清晰地看到清月膝蓋磕得大片淤青，搭眼一看就覺觸目驚心。曲歆本想直接施法幫清月治好，心思一轉，對墨云道：“你先照顧著月兒，我去藥鋪買些化癖膏回來。”說罷，曲歆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墨云接手扶著清月，還在疑惑曲歆怎么突然轉性了？要知道平日里他和清月獨處上片刻，曲歆是一定出來打擾的。

果然，還不等墨云把清月扶到屋中，曲歆就帶著化癖膏先他們一步出現在了屋中，根本沒讓墨云失望。

“好了，你去給寶兒做飯吧，月兒交給我照顧就是。”曲歆不由分說地從墨云手中搶過清月，而后把墨云轟了出去。

“寶兒，娘親要給爹爹上藥，你先在這院子中轉轉，或者去看看二娘也行?！?

“哦。”寶兒聽話地點了點頭，被曲歆支了出去。

曲歆今日實在有些反常，清月不安地用雙手護在身前，，觀察著曲歆的舉動。

“哎？歆兒你這是做什么？”

曲歆不顧清月的反抗，繼續替清月寬衣?！疤婺闵纤幙?，還能做什么？如今你可是個凡人，若是不上藥，可要疼上好幾日呢?！?

但愿如此吧，可她只有腿上磕了些淤青，上藥需要解得這般徹底嗎？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鼻У沽诵┗备嘣谑稚?，給了清月一個鼓勵的眼色，在清月膝蓋的淤青處緩緩按下。

可能是曲歆用了什么術法，清月倒是沒感到疼痛難忍，不過曲歆替自己上藥，為何會露出這般表情？在清月看來，曲歆分明就是在陶醉。

“歆兒，歆兒？”

“??？”清月連著喚了兩聲，曲歆才反應過來。

“傷處在膝上，你這是……”清月指了指曲歆的手。

曲歆順著清月所指的地方望去，不由得臉上覆蓋了一層紅霞。方才太過沉醉其中了，手都攀到了清月腰間都沒注意。

“既然上完了藥，就出去找寶兒吧，這宅子里一個丫鬟家丁都沒有，可別讓寶兒走丟了?！?

清月去抓自己的衣裳，卻被曲歆按住了雙手。清月疑惑地看過去，就見曲歆緩緩地解下自己的外衣，還媚眼如絲地朝她微笑。

“慢著！歆兒你別沖動……”清月咽了咽口水，感受著該出現的反應并沒有出現，不禁有些煩躁。

曲歆貼上來哀怨道：“昨日古墨云那家伙都可以，怎么到我就不行了？放心，寶兒若是過來，我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曲歆說罷，不顧清月的反抗拉上了床榻邊的簾幕。如今磨鏡之名她都背負了，若是徒有虛名而無其實就太虧了，曲歆如此想到。

這感覺實在太過怪異，清月默然地接受著這一切，她從沒想到過期待了十幾年的事情，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此時清月心中只有一句話在不斷回蕩：墨云你還我小墨云……

“寶兒，吃的做好了，都是你喜歡吃的。這次二娘做了不少，管你吃個夠?！蹦魄昧饲瞄T，見沒人回應就推開門進去。

寶兒原本意興闌珊地逛著宅子，不知道娘親和爹爹為什么會這么喜歡這宅子里的景致，明明沒什么好看的嘛。忽而寶兒捕捉到了些關鍵詞匯，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墨云身側。

“二娘，吃的在哪里，快拿出來給寶兒啊?！睂殐阂娔瓶罩鴥芍皇执叽俚馈?

“噓?！蹦葡驅殐罕攘藗€噤聲的手勢，方才他進屋時好像聽到了什么絕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動靜。

清月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有一種與人幽會被發現了的感覺。

曲歆卻不以為然道：“緊張什么，本就是你我先相識的，古墨云不過是個妾室罷了。敲了門沒經傳喚就進來本就該罰，眼下倒是你比他還緊張?！?

墨云聽到簾幕內的動靜，心里已經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了些猜測，不由急怒攻心，卻不是對清月的。

墨云三兩步走到床榻邊，對簾幕內怒喝道：“曲歆，你是不是什么都要跟我比一比？你可曾想過月兒能否接受？”

清月似是被墨云道明了心聲一般感激涕零，不錯，她確實接受不了。

曲歆整理好了衣裳，掀開簾幕正視著墨云道：“和你比又如何？就算如今我吃些虧，等百年一過，月兒不能接受的怕就是你了?！?

對墨云來說，百年的光陰不算短，但想到終究會有那么一天，心情不自覺地低落下去。

“寶兒，二娘帶你吃東西去?！蹦茽科饘殐旱氖?，進了另外一間屋子。

曲歆看著墨云離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勝利般的微笑。得意地問清月道：“感覺如何？是不是別有一番新意？”

清月雙手捂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曲歆這問題問的，讓她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曲歆為了和墨云較勁，到讓她落個兩邊愧疚的境地。

“歆兒，這感覺實在怪異了些，日后還是不要如此了?！边^了半晌，清月才帶著哭腔來了這么一句。

曲歆思索了片刻，淺笑道：“若是讓你難以接受，我日后便注意著些。不過你得答應我，你已經有寶兒了，我可不許你和古墨云之間再有一個跟寶兒爭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