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奧數獎牌,那可是千軍過獨木橋,萬里挑一的尖子生。
每年全校只有一個參賽名額的殊榮。
“劉老師,你說真的嗎?”校長顯然也是激動了一把,反復再三確認。
一中雖然師資力量好,每年升學率也高,但偏偏專科尖子生匱乏,如果能補足這塊短板,正是打響一中招牌的好機會。
“是的,校長,這份講義如果盛染同學允許,也將轟動整個教師資源平臺的。”劉長峰拍著胸口保證。
“好好,如果盛染同學真能為校爭光,那劉老師就是最大的功臣啊。”校長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親自起身拍著劉長峰的肩膀,讓他著手負責奧數和投放講義的事情。
相信辦成差事,年底的獎金跟測評都不成問題了。
現在唯有三人面色鐵青,尷尬地站在原地。
張愛華萬萬沒想到,幾天前剛被她趕出一班的害群之馬竟然成了香餑餑,是她親手把這面錦旗給推出去的。
而何家父女更是被自己的言行打腫臉。
“哎,何先生,其實盛染同學叛逆期,不愿意答題,所以分數才不好,你看她這次把試卷寫滿了,一下就成為全校第一了。”劉長峰被委以重任后自覺更有義務保護學生,于是對著何澤成愈加苦口婆心,“做家長的,有時候還是要多給予孩子一些信任才是。”
聞言,何澤成簡直恨不得挖條地縫鉆進去,只能僵著一張臉點頭,“老師說的是。”
天知道他連盛染的字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更別說她的學習情況,只是大家都說她草包,于是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他也就認定作弊事實成立。
現在淪為眾矢之的,這死丫頭也不會站出來為他說兩句,真是木頭!
盛染當然不是木頭,她只是不想理會這對父女罷了。
見事情已經交代清楚,她沖校長跟老師點點頭,順便道:“我要請一個星期的假。”
如果是放在以前,校長肯定不同意。
可現在,“是不是學習太辛苦了,沒事,你回家多休息,到時候奧數比賽讓老師親自補習也行。”校長一張老臉笑成菊花狀,當場就把假條批了。
盛染轉手遞給劉長峰后,轉身徑直就要走出辦公室,堪堪正要到門口時,她腳步微頓,半側著臉,聲音清清冷冷道:“之前張老師說過,一班不收我這樣的學生,今天我又聽張老師討伐六班。敢問老師一句,是不是在你們眼里,衡量一個學生好壞就只是分數高低和成績好壞,一班詆毀在先,難道就因為六班成績差,所以人格也輕賤嗎?”
她說話時情緒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在闡述一個觀點。
可站在墻根處的六班學生卻突然紅了眼。
誰都不想低人一等,也不想遭受不公平對待,六班的學生成績差,平時里裝得滿不在乎,無法無天,可實際上他們不是不委屈。
大熊等人梗著脖子,憋著眼眶里的淚意,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替他們說話的人會是盛染。
眾人目送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皆是陷入了沉思。
北市公盤在每年秋季,地點一般都定在場地較大的展覽館,屆時不僅四方賭石愛好者云集,更會有無數業界泰山北斗現身采購。
張家每年都會派出家族中出挑的孩子參加,一是長見識,二是尋求出頭的機會。
第二天出發,張家浩浩蕩蕩派了六輛豪車,這在九十年代初彰顯著非凡的財力,而隨行一眾也都是張家各分支里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們。
得知出發前還要去接人,大家有些不樂意。
“盛家又不碰珠寶翡翠,在晚宴上手氣好兩把,值得這么大費周章嗎,而且那個盛染名聲還那么差。”
許多人對此不以為意,因此在盛家別墅前見到一身白色休閑服出現的少女時,只有張浩一個人下車迎接。
“他們都是我的堂兄弟姐妹,一起去看看的。”張浩見大家都只露一個車窗,頓覺尷尬,匆匆介紹了一遍后便禮貌邀請少女上車。
這是父親臨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的,對少女要如同親姑奶奶一樣。
可其他人不曉得。
他話剛說完,車里就鉆出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嬌小的女生描著精細妝容,嗲聲抱怨道:“哎呀,我們這邊坐不下啦,堂哥我不要跟她一起擠,他們盛家沒車嗎?”
她語氣天真,話里卻十足的嘲諷。
誠然盛家是互聯網的巨頭,可九十年代網絡技術才剛剛興起,論起財力,遠不如暴利的玉石行當。
“菲菲,不要胡鬧。”張浩早就領教過少女的本事,聞言心下一驚,扭頭便呵斥道:“你去坐副駕。”
“我才不要。”張菲菲一聽,立馬不樂意道:“我又不是下人,要坐讓她坐。”
張浩一聽,眉心一皺,還沒等開口再說,后面車窗里便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就是啊,堂弟,菲菲是自家人,哪有讓自家人委屈的。”
“我聽說盛家大小姐為討好單家少爺,可是揮金如土,怎么可能連一輛車都沒有。”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勸的是張浩,實際都在懟盛染。
“你們……”張浩到底年紀小,懟人功夫不行,只氣紅了臉。
這時,“不用了。”盛染兩手揣著兜,淡定自若地立在一邊,神色疏冷道:“我自己開車,你們先走。”
“可是……”張浩剛要說他父親有吩咐,一定要安排好少女的行程,不料又被旁支的人搶白。
“是嗎?那敢情好,我們也剛好看看,盛大小姐開什么好車,我瞧著車庫里也沒多余的車子了,你該不會是開小電爐吧。”
說著,車子里一陣哄堂大笑。
盛染淡淡瞥了他們一眼,沒有搭理。
笑聲中,遠處突然駛來一輛線條流暢的跑車,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一個急剎停在少女跟前。
法拉利的金馬聳立在車前,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車好酷。”
眾人還沒從酷炫跑車中醒過神來,就見車門向上推開,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身姿挺拔的英俊少年。
有人認出來,登時驚呼出聲,“左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