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陸羽秋興沖沖地抱著一堆飲料回來了。
“黎銘剛讓我買飲料去了。”
黎銘怔了一下，正困惑，陸羽秋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噢……是，我讓買的。”
“可以呀老黎，今天這么大方，那我可不客氣了。”黃肖全張開手，“嫂子，給我來瓶可樂。”
“你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了？”陸羽秋白了他一眼，隨后拿起一瓶可樂丟了過去。
“我也要……”李詩詩應聲說道。
“好嘞，每個人我都買了。”
黎銘拿著手里的礦泉水發愣，他朝陸羽秋眨巴眨巴眼睛，道：“為什么我的是礦泉水啊？”
陸羽秋喝了一口手里的礦泉水，道：“有的喝就不錯了，還嫌棄。”
“那你為什么也喝礦泉水啊？”黎銘又問道。
“你管我啊，”陸羽秋擦了擦嘴，“我追求健康生活！”
他們圍在零食區的小角落里討論起了分科的事情。
“你快別說了，我快煩死了，”李詩詩歪著頭靠在陸羽秋的肩上，“我文科文科不行，理科理科不行，別人說文科簡單一點，可又說文科不好找工作，愁死了。”
“展帆，你呢？”顧正韓又問了李展帆。
“理唄，不然我還能選什么？”“別光看我啊，也說說你們的啊。”李展帆朝陸羽秋和黎銘抬了抬下巴。
黎銘和陸羽秋在不知覺的情況下對視了一眼，又慌忙錯開視線，氛圍變得有點尷尬。黎銘喝了點水，抿了抿嘴唇后吸了一口氣，像要說出什么難以啟齒的事似的。
“選文吧。”黎銘道。
“選理吧。”陸羽秋道。
兩人又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反應最大的要說黃肖全和李詩詩了。
“臥槽！不是吧？你們瘋了啊？”黃肖全眼珠子睜得很浮夸，“一個數理化大神要學文？一個政史地大神要學理？這世界黑白顛倒了？”
李詩詩用手背輕輕放在陸羽秋的額頭上，旋即拿起一瓶可樂捂在她的額頭上，道：“好燙，這孩子說胡話了都。”
“我知道了！”
黃肖全想起什么似的，指著黎銘大叫：“老黎他……”
黎銘站起來一個箭步沖上去捂住了黃肖全的嘴，道：“黃公公，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閹了你！”
“開玩笑的！”陸羽秋和黎銘異口同聲。
說完兩人又尷尬地低下了頭。
耳邊傳來的是二樓陸羽秋他們歡笑的聲音。從窗戶看天，烏云被城市上空的電線一分為二，又在壓過電線后重新粘合到一起，直至壓到窗戶邊上來，像一道深色的窗簾一樣掛在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黎銘沒有半點心思想知道現在幾點。
我的建議是，選自己想選的，不用考慮以后的路，以后的路終究還沒到來。我們要做的是，不要在當下留下遺憾，不管你是理科強選理科；文科容易選文科；還是為了什么而選了什么。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做到當下不后悔，如果連當下的選擇我們都要后悔的話，那就更別談未來了。
聽完顧正韓的話，黎銘找了個借口單獨回到一樓，顧正韓的話縈繞在黎銘腦海里，久久不能散去。聽著二樓的歡笑聲，黎銘愈加心煩。他忽然想起自己至今都沒弄懂氣壓帶究竟是什么鬼東西；歷史連最開始的西周知識點都只有初中印象；政治到現在都還沒搞懂通貨膨脹等圖像的意義。
剛喝了一大瓶礦泉水，黎銘胸口脹得難受，他站起身來重重地喘了口氣。
突然從側面不知道什么東西撞了過來，力道很大，黎銘倒在蹦床上顛簸了幾下后又連續翻了幾圈。
“什么鬼東西啊？”黎銘吃力地站起身來。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后黎銘才看清，陸羽秋正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半身套著一個巨大的碰碰球，整個人看起來又蠢又笨重，透過透明的球壁可以看到陸羽秋此刻傻笑的臉。
“呀——”陸羽秋又沖了過來。
“喂，等等！”來不及說完，黎銘又被撞了個狗啃泥。
黎銘踉蹌地逃到那個放滿碰碰球的角落，雙手剛拿一個起來，但重心不協調，又向后倒了過去。陸羽秋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球壁上還沾上了一小片白色霧氣。
黎銘鉆了進去，在站起來的時候又差點倒了，好不容易保持好平衡，陸羽秋又朝黎銘沖過來，兩人撞到了一起。
“你打算選文還是選理啊！”黎銘問。
“不知道，我還沒想好！”
“那你現在想啊。”
“現在沒心思想，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把你撞扁。”
陸羽秋一下子就被黎銘給撞倒了。
陸羽秋站起來，又朝黎銘撞過去。
“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撞那么大力。”
“玉？在說我嗎？你就一臭石頭，還玉。”黎銘看陸羽秋從地上爬起來，想乘勝追擊。
“你真不要臉，”陸羽秋趔趔趄趄地站穩了，“對了，你呢？打算選哪一科啊？”
黎銘一下子怔住了，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陸羽秋趁機將黎銘撞倒在地。
“我選理吧，畢竟我是文盲。”
“那你剛剛還說選文。”陸羽秋喘著粗氣，“還有，什么文盲？你這是哪門子的形容啊？”
“你不也說你要選理么？”黎銘躺在地上，“不玩了，累死我了。”
陸羽秋也把碰碰球拿掉丟到一旁，在黎銘身旁躺下，道：“好久沒玩得這么開心了。”
黎銘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陸羽秋，陸羽秋眨了眨眼，問：“干嘛？”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你要選理呢？”黎銘問。
“我都說了開玩笑的。”陸羽秋笑了笑，“其實我也已經有發覺，理科對我來說越來越吃力了。”
黎銘躺在地上，不語。
“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剛剛為什么說要選文啊？”陸羽秋的表情小有期待。
黎銘頓了一下，舒了一口氣，道：“我也一樣啊，開玩笑的，你看他們一個個驚訝的表情。”
“嗯……”陸羽秋有點失落，她用手背把額頭上的汗水佛去，身上的汗水沾在皮膚上，她哆嗦了一下。
黎銘坐了起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臉很紅。
陸羽秋坐起來，嗤嗤地笑，道：“大哥，我這是流汗，你給我外套，那我汗還怎么蒸發啊？”
黎銘臉又變得火辣辣的，剛想收回去，但外套卻被陸羽秋拿走了。
“算了，總比沒有好，晚上估計又要降溫了。”說著陸羽秋朝自己的手掌哈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