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然后爆發出一陣陣議論。

“什么？”

“投稿到《Science》？”

“確定是《Science》嗎？不會口誤吧？”

剛才還為寧靜捏了把汗的幾位老師，此刻都目瞪口呆。

劉院長更是驚訝地問道：“寧老師，你確定研究成果是投稿到《Science》上去了？”

寧靜點頭，不卑不亢說：“是的。”

劉院長徹底呆住。

其他人同樣如此。

換個其他期刊大家不會驚訝，可《Science》是什么？

那是期刊界的皇者，是科學界無與倫比的榮譽，能投稿一篇論文，意味著你在行業內已經嶄露頭角，不是大牛也是中牛！

金大生物院更是好幾年都沒有過稿過《Science》！

現在寧靜說她投稿，他如何能不激動？

這要是成功，不要說他們院，就是金大都與有榮焉。

本來嘛，發論文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奈何《Science》這種期刊，已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國內頂級名校，比拼普通論文，你有我也有，沒什么稀奇的。

缺的，就是這種含金量超級高的頂級論文。

這要是過稿，明年生物院經費都得跟著上兩臺階，在金大內部地位更會蹭蹭蹭上漲。

劉院長和顏悅色問：“什么時候投稿的？”

寧靜淡然答：“三天前投稿的。”

楊副院長硬著頭皮反駁說：“投稿能證明什么？每年投稿的人還少了？被刷了多少沒點數嗎？”

幾位老師都不想搭理他。

這個楊院長真是越來越過分，當他和張老師那點關系別人不清楚？

劉院長也沒有理會他的胡攪蠻纏，盯著寧靜問道：“有消息回復嗎？”

眾人都緊張起來。

楊副院長更是心一下子提到嗓眼。

寧靜點頭，回答說：“開會前剛郵件回復我，說是已經通過初稿，正在請同行交叉審核，過稿的話立刻通知我。”

“……”

眾人登時吸了口氣。

通過初審，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Science》本身的認同！

這份認同，就已經價值不菲！

畢竟，《Science》編輯部不是籍籍無名之輩，至少是行業里有水平的大佬擔當主編，明顯有錯誤的東西，他們絕對不會自毀長城，送去給同行評審。

“寧老師，恭喜你啊。”

“不管最終結果怎么樣，至少證明你們之前的成果是卓越的，不然也不會通過初稿。”

一群老師紛紛恭賀起來。

楊副院長也不得不捏著鼻子祝賀：“寧老師，你看你，害得我們白擔心，有這種好消息也不早點告訴大家。”

一番話將自己推得一干二凈，還把責任推到寧靜自己身上。

幾位老師都懶得搭理他。

寧靜不卑不亢道：“我是怕再出現之前的狀況，就沒敢跟大家說。”

劉院長問：“寧老師，這話什么意思？”

寧靜語氣平靜，仿佛在描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燕大那邊，進度本來落后我們一年以上，就在這兩個月，連上三個臺階。”

“這倒沒什么，可每次公布結果，都是我們實驗室剛出成果沒幾天，這里面的巧合讓我不得不擔心。”

張老師蹙眉問：“寧靜啊，話不要亂說，你是在懷疑兄弟學校嗎？”

寧靜搖頭說：“這種事情我估計燕大那邊是做不出來的，可要是我們這邊有人有意無意泄露研究進度呢？”

張老師皺眉道：“什么意思？我們這邊有人泄露？我生物院還有內鬼嘍？”

寧靜不卑不亢道：“是的，我懷疑生物院有內鬼，請求院方介入調查！”

一言出，滿座皆驚。

劉院長問：“寧老師啊，你有證據嗎？”

寧靜說：“我們實驗室幾個攝像頭都壞了。”

張老師語氣登時輕松起來：“我說寧老師，沒影子的事情，你在這瞎說什么呢？別人要較真，可是能告你誣告的。”

其他幾位老師也都看過來。

寧靜語氣還是那么平靜，說：“實驗室攝像頭壞了，不代表就沒有其他攝像頭了。”

肉眼可見得，張老師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

他們敏銳地感覺到，馬上就有大瓜要吃。

說到這里，寧靜盯著張老師，平靜說道：“當時我發現異常，就查看攝像頭，可惜都壞掉，于是我就個人購買了幾副攝像頭，都是隱蔽的地方，這一安裝，沒幾天我就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劉院長問：“什么事？”

寧靜看向張老師：“我想請問張老師，你不是我實驗室的人，沒事總往我實驗室跑干什么？其他時候也就算了，偏偏挑十一二點夜里大家都下班的時候？”

張老師臉一紅，反駁說：“什么時候的事情？你不要誣告！”

寧靜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劉院長跟前，遞過一個和行車記錄儀差不多大的播放器，神色平靜說：“這視頻中可以看到，就在這一周，張老師潛入我實驗室兩次。”

“而這兩次，恰恰都是在我研究出現階段性成果的時候！”

“我不知道，張老師是怎么知道我的研究成果的，但我覺得，這種事情用巧合來形容不合適吧？”

眾人鴉雀無聲。

劉院長看著視頻，越看越蹙眉。

片刻后，他放下視頻，表情已經冷下來。

“張老師，這件事情你怎么解釋？”

劉院長冷冷問。

“我、我就是看看各個實驗室還有沒有燈沒關，還有沒有安全隱患，不是特意去的寧老師實驗室。”

張老師結結巴巴解釋道。

劉院長微微蹙眉。

上次的事情后，張老師職務調整為實驗室管理員。

這個說辭倒也行得通，只是——

寧靜再問：“是嗎？先不提夜里十一二點合不合適，張老師有沒有去其他實驗室檢查呢？還是只看了我這一間？”

張老師支支吾吾起來：“我、我…”

寧靜不卑不亢道：“劉院長，我提議，對這起事件進行調查，請學校紀律部門介入，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泄露實驗數據，有沒有人存心搞亂。”

劉院長點點頭，就要開口。

楊副院長擺手說：“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僅憑一段視頻就下結論，啟動對自己老師的調查，是不是太不近人情？況且張老師本身就是在履行職責，我看這件事就先內部調查吧？也省得家丑外揚！”

劉院長想了想就點頭，這種事情鬧出去也是生物院面上無光。

他說：“那就請后勤處跟進，秘密調查，看看有多少人進出，又到底干了什么，李院長，你負責好，有情況隨時通報。”

李副院長點頭。

……

楊副院長辦公室。

本來準備好的對寧靜開炮給她個下馬威的兩人，沒想到寧靜不聲不響研究出成果，更倒打一耙。

張老師不見以往潑辣的樣子，此刻六神無主道：“二哥，這件事情怎么辦？要是被發現…”

楊副院長搖頭：“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如果寧靜那篇《Science》上的文章沒發表，一切就都還有回旋余地，要是發表，我也保不住你。”

張老師傻眼：“那我豈不是只能等死？”

楊副院長冷笑道：“誰讓你干出這種事情的？現在知道怕有什么用？”

張老師表情有些苦澀，還有一絲慌張。

她性子潑辣，當初被寧靜反駁得啞口無言，更被調整職位，心里咽不下這口氣才干出這種事。

現在寧靜拿出東西，她終于知道害怕。

楊副院長瞥見她這樣子就來氣，只是想到自己要是不管，老婆那里又不好交代，說不定晚上回去就得鬧起來。

他叮囑道：“你也不必太擔心，發表一篇《Science》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過初稿，復審通過率也低于10%，我是不相信一個剛剛參加工作兩年的人就能發表這樣的文章的！”

聽見這話，張老師略微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