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諸圈
- 六顆
- 18536字
- 2019-12-20 10:57:03
很快一周過去了,這場全人類的合作每天都在直播,可是看的人已經少了很多。更多的人將注意力回到了生活還有工作上來,對于他們來說這個任務和他們并沒有太大的關系,更重要的是過程太過枯燥乏味。這樣的感覺也在航天員的心里出現,他們一開始也知道,這個過程會持續很長的時間,難免會有乏味的時候。在地球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出門走走,驅車約上好友喝幾杯。而在這里出門都是難事,每天只是不停地實驗實驗。
只是沒人把心里的感受說出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發前就有了心里準備,好在各自都帶了不少打發時間的東西。每周趙齊都會和家人通一次電話,報個平安。
軌道上對月球的測繪一直沒有停下,可是要繪制精細的月表地圖,所需要的時間很漫長。和在月球上的人不同,在這里只有史蒂芬一人,一個人吃,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睡覺。偶爾他會和地上,月球上的人通話聊聊天,可是回過頭來,身邊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這樣的孤獨需要的是強大的內心,不然很容易出現問題。
在地球上,大家關心的不僅僅是任務的進度,還有宇航員的身體健康,不管是艙內宇航服還是艙外宇航服都內置有各種檢測設備,他們的身體狀況直接傳回地球。地球上有一堆專家會根據他們身體的情況診斷他們的身體或者是心里出現的問題。
這次的任務對他們也是一種考驗。
在家呆了一周后,李乾華終于決定出門走走,現在他腦中有兩個聲音,一個讓他相信,一個讓他不相信,現在的他快精神分裂了,出門走走只是想讓自己放松一下。一早,天剛亮,李韶華換上運動服出門,他沿著街道慢跑,街上人并不多,也有三五個和他一樣的人在跑著。可是身體在跑步,思想卻在別處,這幾天他一直在試圖把它喚出來,可是沒有進展。它就像消失一樣,就像一個每天陪伴自己的朋友,有一天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這是在想念它嗎?皮特的死還是沒有弄明白,疑問一直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它怎么就這樣消失了?是徹底從大腦中消失了嗎?還是只是和以前一樣躲起來了,它會不會在暗中觀察?又或者在暗中搞小動作?它的聲音不停在他耳邊回響,可能它從未說過話,這個聲音只是李韶華想象出來的。人總是這樣當對某一個事物沒有把握的時候就會懷疑是否真的出現過。
任務進行到第十五天,那個取樣的坑已經是一個深十米,寬二十五米的大坑,和往常一樣今天他們又拖了一車巖石樣本回*,而在*的一旁是一個高五米的土堆,這些都是之前的樣本,實驗過后留下來的。這些要是在地球上,價值會很高,但是這是在月球,這樣的巖石隨處可見。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從這些巖石中找到什么,一次次的實驗,一次次的失望,在他心里一直都有種感覺,這里一定有什么!這一點和正在地球上的楊佳偉想的一樣,上次探測時摧毀鉆頭的巖層,到底是什么?這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可惜這臺鉆機溫度太高裝不了探測儀器。這樣一來只能依靠航天員收集樣本檢測,可是手動挖洞能挖到這個深度,太困難,現在只能期望在淺層巖石中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這也就是他們不停在同一個地點取樣的原因。
回到*后,他們把樣本搬到實驗室,伊萬先去更換的宇航服,又去廚房倒了杯咖啡,他沒有直接回到實驗室,而是去到監控室。他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手里拿著咖啡看著墻上大屏幕上的畫面。
“這么久了才三分之一?”伊萬說到。
“很快了,不是嗎?”楊文昊回到?
伊萬撇著嘴喝了口咖啡:“和以往的方式比起來是快很多!”
“這個已經是人類有史以來最深的洞了,15天132公里,這要在以前根本無法想象!”楊文昊說。
伊萬沒有說話,而是擺弄著手里的杯子,杯子不停地轉著圈,里面的咖啡每次到杯沿,快撒出來的時候又回到了杯子里。
“是不是覺得有點煩躁了?”楊文昊問道。
他沒有回答。
任何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上半個月,都會覺得無聊,甚至是煩躁。楊文昊不同,他是職業的航天員。在他的身涯中,這不是最長的一次。他在太空中呆的最長的一次是整整一年,當時在空間站上,只有他和另外兩名航天員,每天的任務就是觀察培養室里的植物。那次任務剛過一個月,楊文昊的精神狀態就有點問題,好在他及時處理,才沒讓自己崩潰。這是每一個上天的航天員都會遇到的,時間一長,就會這樣。
伊萬只是喝著咖啡,喝完后,轉身走向了實驗室。而在實驗室里古生物學家安東早已經在做實驗,他坐在顯微鏡前觀察著樣本,并沒有注意到伊萬的出現。兩人所期待的并不一樣,生物學家就和他的專業一樣,他最希望的就是在巖石樣本中找到微生物。地質學家伊萬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的專業,讓他想了解月球的巖石結構,還有一個就是地球上給的任務,也就是找出組成硬巖層的物質。他走到安東身旁,看著屏幕上,顯微鏡下的畫面。這些巖石和地球上的并沒有什么不同。氦3的含量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多,只有極少數樣本中有檢測到。可能是他們取樣的地方不對吧,所以含量少,不過他們這次的主要任務并不是氦3。
“有發現嗎?”伊萬問道。
“細菌是沒有!不過發現一種很有意思的晶體結構!”安東回道。
“什么晶體?”伊萬急切地問道。
“你自己看!”安東把鏡頭推到了他身前。他俯下身子,雙眼貼在目鏡上,右手輕輕的調整著焦距,屏幕上也顯示出他看到的畫面。
看了一會兒,抬起身子:這有點意思!這種結構從沒見過。只是這上面的量太少,看的不是很清楚!”說完擺出一副中彩票的表情。
“化驗過了嗎?”伊萬問道。
“還沒有!”安東說到。
伊萬取下樣本,發現手中這個樣本形狀不規則,不像是切下來的。
“這是切下來的?”他問道。
“不是切下來的,切不動!敲也敲不太動,就這一塊我也是敲了好久才敲下來的!”安東說到。
“這個是從哪塊巖石上敲下來的?”伊萬問道。
安東指著一塊巖石說:“就這個!”
伊萬走到他手指的位置,他仔細端詳著眼前這顆巖石,大概排球大小,表面上看起來和之前取回的樣本沒什么不同。他看到了那個被敲下來的缺口,里面黑色的物質看起來不同尋常,于是拿起榔頭,敲擊這塊巖石,可是敲了幾下都沒有動靜,連一條裂紋都沒有。難道力量不夠?他看了看榔頭,又看了看巖石,將榔頭高高舉起,重重的砸在石頭上,來回幾次,巖石終于裂開的縫隙。看到有變化,他再次使勁,砸了幾次。終于有石塊掉落下來,他撿起掉下的石塊,翻看著,又看了看那塊巖石,掉下來的石塊只是附著在外面的普通石頭。他把巖石轉了個身,再次用力砸了起來。安東拿起另一個榔頭加入進來。兩人不停地砸著,掉下來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塊,露出了一些黑色的物質。經過十幾分鐘的敲打,包裹在外面的石頭被砸下不少,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種黑色的物質,看起來沒有一點光澤。他用手摸了摸,手感很好,很光滑,沒有一點顆粒感,似乎很硬。伊萬用榔頭重重砸了幾下,這黑色的物質一點變化也沒有,甚至沒有掉下哪怕一粒沙子。聽到實驗室里的敲打聲,趙齊和楊文昊都跑了過來。只見兩人手里都拿著榔頭,四只眼睛都盯著桌上了一顆石頭。
“怎么了?”楊文昊問道。
安東看到他們說:“我們想把這個砸開,可是太硬了!”
聽他這么說,兩人也好奇地圍了上來。
“真這么硬?”伊萬自言自語到。他看了一下旁邊,拿起了切割機,并帶上了面罩,另外三人也后退了幾步。他雙手緊緊地握著切割機,打開了開關,刀片飛快的轉了起來。他小心的靠近石頭,刀片接觸到石頭那一刻,飛出大量火花,閃著刺眼的光。幾秒鐘后,他關了切割機,四人圍了上來,發現石頭上只有一點痕跡,而刀片上卻磨損嚴重。四人都不敢相信。
“這可是地球上最硬的材料了,當然除了那臺鉆機以為!”趙齊說到。
“不僅硬,而且韌性也很好,鉆石很硬,但是卻很脆,而這個比鉆石還硬,但是一點也不脆,榔頭敲了這么久,一點裂紋都沒有!”伊萬說到。
停下手中的動作后,大家都圍在石頭前,端詳起來。這石頭看起來黑乎乎但又不是全黑,有點帶綠,*內光線很好,可是石頭上沒有一點反光。趙齊拿手摸了摸,就手感來說,很硬,但是不割手。地質學家拿來一個激光電筒,把它頂在石頭上,然后打開電源。除了電筒四周漏出一點光線,石頭里面看不點任何光線,就像是將光吸收了,沒有折射。
實驗室里的一切都通過高清攝像頭拍下傳回到地球。這邊也有一群專家坐在屏幕前看著。張乾和楊佳偉看的入神,這個或許就是當初將鉆頭摧毀的物質!楊佳偉會想到,當時從畫面中看到,合金特制的鉆頭在遇到這種石頭后,跟本鉆不動。想到這里,可是最后還是鉆下去了!這么說來它還是有弱點的,那弱點是什么?他轉頭看了一眼張乾,似乎他已經有答案了。
其實就是溫度,當時鉆機鉆不動,可是一直在給它施加壓力,讓鉆頭溫度極速上升,溫度越來越高,導致鉆頭強度下降,但是同時也讓石頭變軟,從而得以繼續鉆下去。其實剛才地質學家用切割機的時間再長一點可能就能把它切開。楊佳偉想到這里,起身走到了話筒前。
“那個,你們能聽到嗎?”楊佳偉說到。
屏幕上大家轉過身來,看著鏡頭:“可以!”
“你們對他加溫試試!”楊佳偉說到。
“需要加到多少?”楊文昊問道。
是啊,溫度應該到多少?楊佳偉思考了一下說:“至少兩千度!”
“兩千度?”他們露出驚訝的表情:“可是我們在這里無法達到這樣的溫度!”
為了在太空上的安全,任何可能得明火都不能出現,也不能有可能會造成高溫的物體出現。不過畢竟他們這次的任務不一樣,所以這次他們帶上月球的工具,并沒有那么嚴格的限制。
“不是有切割機嗎!”趙齊說到:“雖然割不動但是可以磨它,刀片是合金材質的,溫度可以超過兩千!”
聽到他的話后,伊萬重新拿起切割機,不過這次他全副武裝,換上了防護服,其他人也退到了一旁。石頭被固定在桌子上,然后啟動了切割機,刀片飛快的旋轉。他將刀片慢慢靠攏石頭,碰到的瞬間,火花四濺。他用力把切割機按在石頭上,刀片的外圈開始變紅,變黃,再到白色,直到整塊刀片都成了橘黃色。
屏幕前所以人都盯著。過了兩分鐘,伊萬感覺到手上的切割機在向下移動,手施加在切割機上的力變小了。趙齊在一旁看見刀片切進了石頭。隨后伊萬抬起切割機關掉了電源,刀片停下來后,看到刀片上的齒已經被磨平,而且刀片上有明顯熔化的痕跡,已經報廢。他放下切割機,大家再次圍上來,可以清楚看到,石頭上有一條深深的槽。
看來就是它了,上次探測就是它毀掉鉆頭,不過這種物質到底是什么,引起來大家的興趣。
“這是什么?”趙齊問道。
伊萬搖搖頭說:“不知道,從沒有見過!在地球上各種大小形態得石頭都見過,這種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取一小片下來化驗一下!”說完又拿起了切割機,他切了大概指甲蓋大小的樣本下來,放到了顯微鏡下。
“這個和剛才看到的一樣!”安東說到。
“就是這個!”伊萬說。
他們看到的畫面同步傳回地球在大屏幕上顯示著,張乾立刻站了起來,從事地質研究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物質,這看起來有點像是晶體,但又不完全是。可惜他們帶來的顯微鏡不夠強大,無法看到原子結構。伊萬把這一小塊樣本取下來說:“既然顯微鏡看不到,我們化驗一下!”不過要化驗,這樣一小片根本不夠,他轉身來到桌子前,拿起切割機準備切時發現刀片已經被磨損嚴重,無法使用,這才割了兩次,刀片就成這樣。換上新刀片后,他小心翼翼地割了十片同樣大小的樣本。他們來到實驗室一角,把這些石片放進燒杯里,十一個樣本,被倒入了十一種試劑。然后就是靜靜地等待,地上的人也在安靜的等著。可是過了十分鐘,燒杯里一點變化都沒有,石片還是原來的樣子。難道這些試劑對它都沒有反應嗎?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又過了十分鐘,沒有變化,二十分鐘,依舊沒有變化。
“看來這些試劑對它沒有作用!”伊萬說到。
“我們帶了多少試劑?”楊文昊問道。
“條件有限,帶了二十六種常用的。”伊萬回道。
“所有都試嗎?”楊文昊問道。
“沒有,不過看來只能這樣!”伊萬說。
月球上的實驗還有繼續,地上測控大廳里,張乾靠在椅子上,左手上拿著一個茶杯,右手打開杯蓋,又蓋上,然后又打開,再蓋上,不停地重復著。
這難道是一種新的元素?以前從未見過的。以前幾次探月取回的巖石樣本中沒有發現,主要是因為這種巖石在比較深的地下,而前幾次的樣本都是在月球表面取的。月球的地下應該還有很多這樣的物質。可是這種新元素到底是什么?月球上的檢測設備有限,只能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帶回地球實驗。
一個小時過后,實驗室里,已經有二十六個燒杯整齊得擺在桌子上,和之前一樣,燒杯里的石片一點變化都沒有,就連顏色都沒有變化。大家有些失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來只有把這些帶回地球,那里的材料設備齊全,一定可以試出來!”趙齊說到。
“目前看來只能這樣了!”伊萬說到。
“雖然不能化學實驗,我們還可以物理實驗啊!”安東說到。
“那我們來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硬!”伊萬說到。
“那你們繼續實驗,我回監控室看看!”楊文昊說。
“好!”
回到監控室,他看著屏幕上,正在運行的鉆機,各項數據正常,然后坐了下來。
地質學家從石頭上切下一塊長約十五厘米,寬約十厘米,厚度只有兩個毫米的薄片。他將薄片兩頭墊起,中間架空約五厘米高,隨后拿出一個金屬的小立方體,長寬高都為一個厘米,也就是一平方厘米的面積。然后他拿起榔頭,并示意旁人讓開。他用盡全力砸下榔頭,正砸在立方體上,榔頭被直接彈開,順帶著把整個人也帶飛了。他拿起石片,仔細看了看,上面一點裂紋都沒有。
“用這個試試?”安東拿出一根鉆頭,一根普通的麻花鉆頭。
地質學家接過鉆頭,這是一根合金鉆頭:“這個應該可以,它的頭是尖的,而且也很硬,說不定能砸個洞出來!”
他用鉗子夾住鉆頭,頂在石片上,對準鉆頭就是一榔頭。鉆頭瞬間斷成幾節,四散飛去。伊萬拿起石片看了看:“這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硬,一點痕跡都沒有,連個小小的坑都沒有。”
“可惜,條件有限,沒有設備可以測試,要是有臺液壓機就好了!”安東說到。
趙齊從他手中拿過石片,在眼前翻看著:“就你剛才的實驗并不能看出它到底有多硬,這種程度,我們有很多材料都能做到!”
“所以才想說,有臺液壓機就好了!”安東說到。
大廳里的人看著他們所做的一切,開始討論起來。張乾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楊佳偉走到他身邊。
“這東西這么硬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嗎?”楊佳偉說到。
“也有可能!宇宙比我們想象的大的多!我們知道的也僅僅只是地球上的,遠比我們看到的少的多!”張乾說到。
三人圍坐在桌子旁,看著這石頭發呆。
“對了!我們不是有搬運車嗎?”安東激動地說到。
趙齊和伊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車上有機械臂啊!”安東說。
“對了!雖然不是液壓的,但是兩只機械臂加起來也能提供6噸的力量。”伊萬說到。
“可是開不進來!”趙齊說到。
“這簡單,我們可以出去!”伊萬說。
說完兩人迫不及待的跑到更衣室去換上宇航服,安東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你們先去!我取拿點東西!”說完轉身回到了實驗室,他在找剛才斷了了鉆頭。在桌子下找到一根,大概三厘米左右長,他用磨頭把它磨尖。磨好后去到更衣室,他們剛好從里面出來,他把磨好的半截鉆頭遞給地質學家。
“把這個帶著!”
伊萬接過看了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捏在手里帶著。三人換好裝備后,拿著材料和工具走進了通道,而趙齊拿著一臺攝影機過去。
來到*外,三人一蹦一跳的奔向搬運車。這過程中,由于太激動,安東連著摔了幾次。來到搬運車前,地質學家啟動車子,那兩只機械臂從車底伸出來,然后在手臂控制器上點了幾下,搬運車懸掛動了起來,左邊被抬高,右邊降了一點,整個平板調至水平。伊萬走到車旁把石片放在平板上,兩邊同樣用東西墊著,中間懸空。又把剛才生物學家給他的半截鉆頭,安裝在機械臂上。趙齊把攝像機放在平板上,鏡頭距離石片二十厘米間距。伊萬操作機械臂移動到石片上方,尖頭對準石片中間,慢慢放下,在距離石片一厘米時停下。
“各位,安全第一!”說著三人后退三步。
確認安全后,機械臂開始下降,尖頭離石片越來越近。地面大廳里,大家都在看著,尖頭靠近石片最終釘在石片上。地質學家手臂上的控制器顯示出機械臂的力量,從一百公斤到兩百最后到五百,直到一千公斤,石片沒有變化。那個尖頭不到一平方毫米的面積上已經有一噸的力量壓著,這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是人類制造出的最硬的物質也攔不住這樣的壓力。機械臂沒有停下,而且繼續施壓。最后到了三千公斤,這已經是單個機械臂最大的力量。不過在地面的大屏幕上,石片有一點變形,很小的弧度。站在搬運車旁的三人由于離的較遠,并沒有看出來。
“再加點力,已經有點變形了!”指揮室里,有人拿起話筒說到。
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把另一只臂也用上!”趙齊說。
這時另一只機械表臂在了前一只上面,控制器上的數字從三千漲到了四千,又到了五千。石片的變形弧度更大了,就連站的比較遠的趙齊都看出來。
“在變形!”趙齊說到。
力還在增加,大廳里的屏幕上,顯示石片中間已經彎的很厲害,幾乎已經碰到平板。
一瞬間,石片碎成了無數小塊蹦開,大廳里的人都不自覺的后退一步。伊萬手臂上的控制器顯示此時的數值為五千三百公斤。
三人立刻圍了上去,看到尖頭已經頂到了平板上,并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坑。而石片碎成數塊,四周都是。伊萬用手把平板上的碎片掃到了一起。
“多少?”地面上的人急切的問道。
“五千三百公斤!”地質學家說到。
大廳里一下子熱鬧起來。
“足足五噸啊!”
“就在這么小的點上!”
……
“這玩意兒,這強度……!”
“在我看來,應該還不止!”張乾說到。
“為什么?你是說還不止五噸?”楊佳偉問道。
“你看它最后崩裂前中間已經頂在平板上,也就是說,如果墊的再高點,說不定這個數值有可能會到六千!”張乾說到。
楊佳偉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畫面,的確在它崩裂前,石片停止了變形,很明顯是壓在了平板上,這樣看來,它不止強度高,硬,韌性也是相當的了不得。
三人捧著碎片,拿著攝像機回到*內。剛才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離的較遠,有很多細節沒有注意到。回到*內,宇航服都沒來的急換,三人就圍在了顯示器前,趙齊把攝像機接在顯示器上,回放剛才的畫面。
這下比剛才看的清楚,在一千五百公斤的時候,石片就開始變形彎曲,直到兩千九百公斤的時候石片碰到了平板,然后就沒有再變形,直到五千三百的時候石片瞬間炸開。看完回放,伊萬有和張乾一樣的想法,他很想知道,它到底可以彎曲到什么程度?能承受多大的壓力?地質學家還想取一片下來再試試,可是切割機的刀片已經沒有了備用的,他看著機器上那唯一一片好的。
“就這樣吧,等我們回到地球再測試,就剩這把刀了,留著說不定以后還要用到。”趙齊說到。
無奈,地質學家只好把切割機放下!
三人這才發現宇航服還沒有換,厚重的宇航服盡然一點沒有感覺出來。
“衣服還沒換!我先去換衣服了!”趙齊說到。
另外兩人也跟了過去,監控室里就楊文昊坐在位置上。屏幕上鉆機正在努力的向著月球內部移動,從上次調整之后,鉆機運行情況一直沒有問題,只是阻力值還是在慢慢上升,現在已經到70,按照這個趨勢,最多五天,就會到達警戒值。
作為一個地質學家,張乾這一刻最希望的就是能快點把巖石樣本拿回來,這東西的用處會很大。可是現在他只能等著,因為快遞到不了那里。
“你覺得那會是什么?”楊佳偉問道。
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很久,從看到那一刻,就在腦子里飛快的回想著所有知道的物質,但是把地球上所有元素都過了一遍,卻找不出符合這種情況的。
“不知道!”一直以來都以為地球上包含了宇宙中所有的元素,可是今天才發現離我們如此近的月球上就有人類未知的元素。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那是地球上沒有的,或許只是某一種元素的特殊原子結構。要知道這些必須等到他們把石頭帶回來,這會是漫長的等待。
軌道艙已經圍繞月球飛行了大半個月了,拍攝的月球表面的快一半了。史蒂芬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電腦處理過的照片,正在繪成月球表面的立體圖形。他看了一會,從位置上起來,飄到窗口,看著外面。這邊是背向月球的一面,現在軌道艙正好在地球和月球之間。他趴在窗口看著地球慢慢出現在視野中。從未如此過,這種對家的思念,那個家看似在眼前,卻隔著38萬公里。看起來今天的天氣不錯,這個位置能看到美洲,他的家就在那。
無數次描述過地球的美麗,卻從來不會膩,從來沒有想過宇宙中會有如此美麗的星球,應該不會再有第二顆了!
最近幾天,趙齊都沒有坐在外面看星空,他只是把望遠鏡架在那里,然后回到*內,陪楊文昊一起守著鉆機,又或者和伊萬一起看他們做實驗。
時間越來越漫長,每天都在重復著同樣的工作。他們又在那個坑里挖出幾塊石頭,實驗室里巖石堆了不少,他們敲掉了外面包裹的巖石,露出本來的面目。
鉆機的阻力值到了78。
“估計這兩天就要到了!”楊文昊說到。
“最好白天到,晚上我想好好睡覺!”伊萬說到。
“我也這么想!”安東說。
“對了你這段時間在干嘛?好久沒看到你,除了吃飯的時候!”趙齊轉身對一旁的唐說。
“你們在實驗室里太吵了,我到返回艙里復習古語言和文字!”唐尼回道。
“那你覺得他們會說哪種語言?”安東說。
“他們?”唐尼問道。
“對!他們,下面的!”安東指著腳下說。
“這個我也想象不出來!他們可能和人類有關系,也可能沒有!所以想知道他們說什么語言需要找到他們,,讓他們開口才知道。”唐尼說到。
“我想問一個問題!如果下面有生命,有文明,你們想象過他們長什么樣嗎?”安東饒有興趣地說到。
“這個問題很早就想過了,自從那個信號出現后,我就在想象他們長什么樣。我是覺得他們和人類應該沒有太大區別,畢竟我們離得這么近!”楊文昊說到。
“我不這樣覺得,他們生活在月球內部,月球本來引力小,這小的引力下,他們的身材和我們肯定不同,不過月球內部空間有限,如果他們的種群數量很大,而他們在里面生活這么久,卻沒有向外部擴張,說明內部空間足夠容納他們,所以他們的身材也不一定很大。也有可能他們的種群數量很少!”安東說到。
“老實說我想象不出來,我曾想過所有電影里外星人的形象,但是我都覺得還差一點,,但是有不知道差什么,總覺得應該不是那樣的。”趙齊說到。
“我也這么覺得!”唐尼說到。
“唉!想這些也沒用,現在盡快打穿,去下面一看就知道了!”說著趙齊轉頭看著屏幕。大家都跟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才鉆了一半!”安東說到。
“阻力值已經79了,估計馬上就要報警了。”唐尼無奈地說。
果然剛說完沒多久,*內響起了報警聲,紅色的報警燈也開始閃爍。
“看吧!”唐尼說到。
所有人圍到了操作臺前,楊文昊雙手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該怎么去調整。很快信號傳到了地面,大廳里同樣響起來報警聲。
“又來了!”楊佳偉說到。
“看看這次他們會怎么調整!”張乾說到。
等了幾分鐘,地面一直沒有說話,看來只能靠自己了。楊文昊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操作臺上。他先做的還是把速度降下來,先把報警消了,阻力值夜跟著降了下來。隨后再考慮要怎么調整參數。降速會讓周期變長,在這里呆了二十多天了,他們并不想讓時間變長。這就得想辦法把速度加回去,又能把阻力降下來。先提鉆頭轉速吧,這次他直接把轉速拉滿,阻力值下降了一點。
“降的不多!”地質學家說到。
現在能調整的只剩下溫度了,而且溫度的調整范圍也不大,先加一點。他把溫度升到了四千一百,阻力值降到了70,還不夠,還不能提速度。那就繼續提溫度,他有加了一百度,阻力值降到了68。
“再加一百試試!”趙齊說到。
楊文昊又加了一百,這時溫度已經到了四千三百度,離極限只有兩百度了。阻力值降到了60,可是這個值要提速的話風險很大。楊文昊有點為難了,直接提速還是接著升溫。不過溫度是個敏感的參數,而直接提速度,又有可能讓阻力值報警。
“要不先提一點速看看?”趙齊說到。
“就是,一點一點的加!”
楊文昊將推進速度提到了5.8,然后看著阻力值,升了一點,在62左右。待阻力值穩定后,他又把速度上到6,阻力也隨著上升,升到了65。張乾看著他們的操作,心里計算著速度升到7,阻力估計回到76左右。
提升后,楊文昊關注著鉆機的狀態,阻力穩定在66。
“還要升嗎?”趙齊問道。
“那要看你們現在這里呆多久?”楊文昊說到。
四人互相看看。
“剛來的時候,想一直待在這,可是現在我想早點回家!”唐尼說。
“我也是!”安東附和道。
其實大家的想法都一樣,在這呆了大半個月了,他們都不是職業的航天員,可能剛開始會興奮,新鮮感一過,就是枯燥乏味。
“他們還會往上加嗎?”楊佳偉問道。
“會的!現在堅持下去的動力是對未知的探索!”張乾說到。
楊文昊把速度升到了6.5,阻力值跟著上升,到了71。升上來后,他手離開的操作臺,雙眼盯著屏幕,鉆機已經在月球巖石下面200公里,路程已經過了大半,按照現在的速度到達目標還需要至少20天的時間,不過在往下走,阻力值會繼續上升,到時候速度還會降下來,也就是說還要再加至少10天,也就是30天。還有一個月,對他們來說會是種煎熬。但是鉆機現在的狀態很好,應該可以在往上加點,這樣的話,風險也會更大,在這種情況下鉆機要是出現故障,整個任務就會功虧一簣。現在是在提速希望能早點回家,還是穩下來,以任務為主。
一番掙扎后,楊文昊決定穩下,讓鉆機保持在這個狀態。
其他成員也沒有說什么,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任務的重要性,既然來了,就要認真的完成它。
在月表200公里的地下,鉆機將巖石瞬間熔化,在滾燙的熔巖中奮勇前進。它不知道自己未來會遇到什么,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它的身軀能堅持多久,但是它沒有退縮,也不會退縮,而是勇往直前,這是它的使命。推進器像兄弟一樣一直在身后支撐著,一路上留下螺旋的溝槽,但是它從未回頭看過。
接下來的每天,他們都在不停的收集樣本,查看監控,趙齊也不在像剛開始那樣每天跑到外面去看星星。他的愛好從未改變,只是那樣太累,現在他干脆把望遠鏡放在外面,每天定時去換電池,然后把儲存的資料拿回來,復制在電腦上。觀察一個星空的變化,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他把這些資料傳回地球,自己也每天在電腦上看著那一個星空的變化。
“咱們不去走走吧!”張乾說到。
“好!”楊佳偉回到。
兩人從位置上起來,向著大門走去,外面下著大雨。雨水在空中飄了許久終于落到地面上,在下落的過程中,它們會是什么心理,害怕?興奮?還是……一滴雨水中有無數的水分子,還有許多的微生物,他們一樣生活在地球上,我們知道它們的存在,但是它們知道我們嗎?就像人類和信號一樣,它一直看著人類,可是人類幾千年的歷史中卻從未有人發覺它的存在。它是用一種什么樣的心態在窺視著地球。高高在上?準備著隨時可以向人類展示它的強大。還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觀察,就像養的小白鼠。現在人類就是它們世界里的微生物。抬頭看到的是天,低頭是大地,我們在天地之間,卻不知道天外是什么,地下有什么!
兩人站在走廊上,雨水不停地下著,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層層雨霧中可以看到遠處的高樓,那里和這里又是另一個世界。楊佳偉伸出手試著接住落下來的雨水。雨滴落在他的手心上匯聚成一洼水,不少從指縫中流走。他收回手臂,把手心里的水倒在本來就已經濕了的陽臺圍欄上,這些水立刻和原來的凝聚在一起,再也分辯不出來。而在一旁的張乾拿出了香煙,叼在嘴上點著。一個煙圈從他嘴里吐出,被雨水打撒。
“他們上去多久了?”張乾問道。
“好像有23天了!”楊佳偉說到。
“都這么久了!我還以為他們堅持不了,想不到他們竟然撐到了現在!”張乾說到。
“你是擔心他們精神會出問題?”楊佳偉說到。
“試問你在一個遠離地球的地方,生活在一個和地球完全不同的環境中,而且還限制活動區域,你會怎么樣?”張乾說到。
楊佳偉想象著如果是自己上到月球上,剛開始一定是激動興奮,夜不能寐,每天都會跑到外面去看看,可是這樣的日子一旦成了常態,就會覺得枯燥,而且月球的低重力環境對身體會有很大的影響。隨著任務的進行,鉆機目前的狀態也是越來越接近極限,壓力也會越來越大,如果是沒有經過訓練的人,身理和心里的雙重壓力會讓人崩潰。雖然說他們在上去之前進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但是那種也只是最基礎的,和真正的宇航員比起來差太遠了。
“那你覺得他們還能堅持多久?”楊佳偉問道。
張乾吸了最后一口,然后把煙頭摁滅扔進了垃圾桶說:“最多再半個月,他們之中就會有人扛不住!”
在最開始公布上月球的名單的時候,張乾雖然知道自己上去的機會很渺茫,但是依舊在腦子里想象著自己飛上月球的畫面。和所有人一樣興奮,充滿向往。可是當想到要在月球上生活兩個月,現在慶幸自己沒有上去。至少他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不了多久,可能會是第一個崩潰的。
李韶華試圖讓自己忘記所看到的,他決定帶著妻子出去旅行,去他之前去過的XZ。
“孩子已經長大,有自己的生活,現在咱們也該放松,去好好休息一下了!”李韶華對妻子說到。
看著這些日子以來些許憔悴的丈夫說到:不管去哪!我都陪你!“
李韶華握著妻子的手,眼前這個人是他能堅持自己內心最重要的動力。
“明天就出發!”李韶華說到。
“好!”
妻子靠在他身旁,兩人坐在陽臺上,夜空中薄薄的云飄過,潔白無瑕的月亮在那后面,像是隔著紗帳。一會它撩起紗帳露出它那美麗動人的臉龐。現在的月亮在李韶華看來,不在是純潔無瑕的,它變的有城府,而且深不可測。他摟著妻子,向是在向月亮挑釁,準確的說是在向月亮里的“人”挑釁。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身收拾好行李,李韶華在關門那一刻,回頭看了看房子,隨后關上了房門,他牽著妻子的手走出了小區。
“你已經好久沒有牽我的手了!”妻子說到。
李韶華看著妻子,她的笑容還是和以前一樣,甜的人心都化了:“我們出發吧!”
“嗯!”
飛機滑行后拔地而起,向著云霄飛去,白云之上,是太陽送來的霞光,機身被度上了金漆,閃閃發光。
這一刻,兩人沒有父母子女的束縛,只有他們自己。突然感覺回到了他們剛談戀愛的時候。那時兩人都很害羞,互相還在了解階段。第一次牽手的時候,那一瞬間觸摸到她手指時,心跳加速,握著她的手,好*,也不敢用力怕弄疼她。那次他們沒有說什么話,李韶華牽著她走在街上?她注意到了他手心出的汗,他是有多緊張啊!
飛機上,妻子靠著他,回想著他們之間的故事。
飛機在藍天白云中翱翔著。
他曾在那里呆了一個多月,在那他的心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清凈。當再次踏上這塊土地的時候,他有種回家的感覺,一切都那么熟悉。
這一切對妻子來說是陌生,但是旁邊這個男人讓她知道安心。他們來到了李韶華之前住的民宿,老板看到他時說到:“朋友,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這位是?”
“這是我的妻子!我住過的那個房間還空著嗎?”李韶華說到。
老板表情為難,低了一下頭。
“是有人住進去了嗎?沒關系,我就是問一下,其他房間也可以!”李韶華說到。
老板抬起頭笑著說:“從你上次離開后,那個房間就一直空著,這幾個月生意不是很好,來住的人也不多,所以那個房間也就一直沒租出去,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你還會回來,所以就空著!”
李韶華對這話表示懷疑,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沒有租出去就可以了。
“這是鑰匙,不用我帶了吧!”老板拿出鑰匙說到。
李韶華接過鑰匙,把鑰匙放進口袋里,右手拉著行李,左手牽著妻子向著房間走去。推開門那一刻,看到房間里的擺設還是一樣,很干凈,柜子上,桌子上一點灰都沒有,不過桌上的那盆花變了。他放下行李拉著妻子來到陽臺上,這里能看到遠處的雪山,依舊白雪皚皚,陽光撒在雪上,下面是藏族人民特色的房子。
回到這里李韶華的心再次恢復平靜,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有和最愛的人一起,享受當下的時光。
“這里怎么樣?”李韶華問道。
“很美!我們結婚那會兒就說過要一起出去旅行,可是沒多久就有了孩子,咱兩的工作也都忙,一直擱置了,現在終于有了只屬于我們兩的時光!”妻子說到。
“是啊!這一擱置就是二十五年!很抱歉,這么久了才履行。”李韶華說到。
妻子搖搖頭說:“其實我最幸福的就是人生這場旅行有你陪著我!”
人生就是一場旅行,而陪在身邊一起走完這段旅程的人才是最美的風景。接下來的日子,李韶華帶著她去走走看看他曾去過看過的地方。
“媽!你們在家里還好嗎?”趙齊說到。
“我們很好,你爸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都在茶館里打牌!你呢?有沒有照顧好自己!”母親說到。
“媽,我覺得……我很好,這里吃的不比在地球上差,食物都是經過專家搭配,的營養豐富。!”
“嗯,工作怎么樣?”
“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最多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我給你帶點土特產回去。”
“月球上能有什么土特產,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難不成你要給我帶一堆石頭回來。”
“也是哦!哈哈!”
“不過,有石頭總比沒有好,到時候我就可以拿著去跟他們炫耀。這是我兒子從月球上給我帶回來的,獨一無二的!”
“嗯!我一定給你帶一個就算是在月球上也是獨一無二的石頭!”
“那,媽,就這樣吧!我先去忙了,過幾天再給你打電話。”
“嗯!你要照顧好自己,注意身體!早點休息。一定要安全回來!”
“我會的!”
掛下電話后母親流淚了,從聲音里她聽出來孩子過的并不好,他很累,很想早點回來。
趙齊在努力的抑制不讓眼淚流下來,這并不是什么生離死別,只是對家鄉,對母親父親的思念,這是一個他很努力也融不進去的地方。所有人都一樣,只是大家都在努力的堅持著!
“怎么樣了?”有個聲音從身后傳來。張乾回頭看到鐘時昌站在身后。
“按計劃進行!事情處理后了?這么久才回來!”張乾說到。
“這段時間事多!”鐘時昌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數據:“很快啊,都快300公里了。你調的?”
“不是!”張乾回到。
“控制的不錯,到現在還能把推進速度維持在7,看來你選的操作挺厲害的!”鐘時昌說到。
“是啊,基本上到現在鉆機的調試都不錯,不過,根據我的推測,很快就會到最難的地方了!”張乾說到。
“最艱難?你是指鉆機?”鐘時昌說到。
“不止!”張乾說。
“那還有……”
“你看一下右邊屏幕上他們的身體情況!”張乾說到。
鐘時昌照他說的看過去,這塊屏幕上顯示的是他們的健康狀況。不管是艙外航天服還是艙內航天度,都內置有各種檢測儀器,隨時將他們的身體健康狀況傳送回地球,以便工作人員能第一時間了解他們的健康狀況。不過身體上的問題可以吃藥,但是心里上的問題就只能靠自己了,而且還是在距離地球如此遙遠的地方。身邊的幾個人也都不是專業的心里醫生,所以在這里只能靠自己調節。
鐘時昌仔細看了看他們的身體情況,身體健康狀況良好,沒有出現什么問題,除了一樣,那就是心率,他們的心率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波動,而且從前幾次他們帶上頭盔傳回的的大腦活動數據來看,他們心理壓力太大,出現了心里障礙。
“你看這個,這是他們最近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其中有兩人經常在睡夢中驚醒!這是楊文昊和史蒂芬的數據,這兩位是職業的,所以他們的心里調節能力強很多,尤其是史蒂芬,就算是一個人在太空里!他也能很好的調整自己的情緒和狀態!而其他四人,都只是經過三個月簡單訓練而已,一點太空生活經驗都沒有,讓他們在月球上生活兩個月,是個挑戰!”張乾說到。
“是啊,當初在決定他們去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訓練時間有限,沒來的急鍛煉他們在特殊環境里生后的經驗,就讓他們去了,現在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鐘時昌說到。
大屏幕的下方,是*里他們生活的情況,楊文昊和往常一樣坐在監視器前看著鉆機運行情況,伊萬偶爾擺弄他的石頭,安東會從石頭和月球土壤里取樣本進行檢測。趙齊會出去調取望遠鏡的視頻資料,然后那會*里在電腦上檢查。唐尼每天就是不停地研究世界各地的語言,期待著見到他們的時候或許能和他們取得聯系。
在*的一角里,唐尼正在研究世界各國的古語,這些古語是人類在各個遺跡中發現的,是人類最早的文字。在桌上埋案四五個小時是他的常態,覺得疲倦,眼睛不舒服的時候他會轉身看看窗外。有時候會看到美麗的地球,這會讓他的心情頓時舒爽許多,但是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更多的時候看到的是無垠的深空。周圍漆黑的環境,而今天他看到的就是這樣黑暗的月球表面。現在月球背對著太陽,他們處在月夜中。
窗外沒有了陽光的照耀,漆黑一片,沒有色彩,各種巖石,山脈就像是黑色的剪紙畫。遠處那塊巖石看起來像個小獅子,正在追捕獵物。而右邊那里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在罰站。再往右一點,那個很像一只烏龜,簡直太像了!唐尼饒有興趣的想象著,外面有時像是個動物園,有時又像是……在他的想象中外面不再是冰冷,寂靜,黑暗的月表。他的目光被這些景物深深的吸引,又或者說是入迷。看著看著他的目光被一塊石頭吸引,這塊石頭看起來像是一個人,他的一只腳先后蹬著,另一只前弓,身子向前傾,一只手彎在身前,看不見另一只手,他的頭看不清五官,有可能是在看前方,也有可能是在看著*這邊。剛開始還只是有點相似,但是越看越像,好像在向他跑過來。他想象著他的模樣,還有他的表情。
他手上是什么?剛才好像沒有?突然出現的嗎?那頭上的又是什么?是角嗎?頭上長角的人?這是什么怪物?我怎么會想到這些?他是在向我跑來嗎?他過來干嘛?他是誰?不對啊這里是月球,除了我們沒有……難道他是從月球內部來的?他們能出來?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著那塊石頭,就是塊石頭,沒有變成長角的人。看來剛才是我眼花了,是真的累了!去睡吧。唐尼回過頭,*內除了趙齊其他人都不見了。
“他們人呢?”
“都睡了吧!”
“哦,現在幾點了”
趙齊看了一眼屏幕下方回到:“一點多了!”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去休息?”
“還有幾分鐘,我看完再去!”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
“好!”趙齊回到。
語言學家從座位上起來,徑直走進登陸艙。回到登陸艙里看到三人已經在床上熟睡,他爬上了自己的床位。在床上躺著,雙眼看著上方,他在回想剛才看到的外面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和山頭,來這里一個多月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夜里仔細觀察外面,和白天完全不一樣。他的想象為那樣各式各樣的巖石和山頭加上了濾鏡,越看越像,就像活的一樣。想著想著,眼皮打起架來,他把床位上的簾子拉起來,不讓艙內的燈光照進來,然后調整了姿勢閉上雙眼準備好好睡一覺。
*內只剩下趙齊一人,他在檢查這兩天拍攝的星空照片,都是一個方位的,他只是想從這些照片中找出不同,可是他已經看了一夜,這些照片不大,卻包含了這一小塊地方所有可見的星星,少說也有百萬,看久了雙眼模糊。他靠著椅子上,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后睜開環顧四周,好安靜,只有電腦運行的聲音。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睡了吧!他對自己說。隨后他也回到了登陸艙中,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鐘時昌坐在大廳最前面,看著大屏幕,這個任務進行到現在,應該說是最艱巨的時候了。機器的承受能力,以及人的承受能力都快到極限了,任何一方蹦掉,整個任務提前結束。相對于機器,鐘時昌更擔心的還是人。畢竟機器是死的,它的每一步都有跡可循,這些傳感器所傳回的數據能很準確的計算出機器的情況,但是人不可琢磨。前一秒還正常,下一秒就可能顛覆,所以他們才是這個任務成敗的關鍵。
現在他們正在熟睡中,每個人的身理情況目前看起來都還好。看了一會,鐘時昌也熬不住,躺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大廳里除了值班人員都睡去。
這是哪里?唐尼看著周圍,陌生又有點熟悉。而自己的身上正穿著艙外航天服,那這里是?他回過頭看到了*,這里是月球,我正在*外面,那我怎么會在這里。正當他準備回到*去時,無意看到了遠處的一塊石頭,看起來是個人形,真的很像,是誰在那里?月球上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他仔細的看著他,他的動作變了,他好像在移動,真的是個人!好奇心驅使著他向著那人走去。看起來不遠,可是身上的航天服太重,而且月球引力小,在這里移動相當困難。他跑了一會停了下來,調整呼吸。休息時回頭一看,已經這么遠了!早知道開車來了,他有抬頭看了看上方,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路程。離的近點,好像比剛才看的清楚一點,那個“人”好像是背對著他,是在向遠離他的方向移動。得快點追上去,他慢慢向著他走去。快了!快了!還有二十米!他的呼吸急促,氧氣消耗的很快。還有十米!警告!警告!氧氣消耗以過半,你正在遠離基地方向移動,請立刻返回!……警告!警告!……警告聲讓他覺得厭煩,關閉了報警系統。那真的是個人,在距離還有五六米時,他很清楚的看到前面有個人,他甚至沒有穿著宇航服!這讓他十分的驚訝!他到底是誰?為什么在這里?我要趕快追上去,就還有幾步。前面那人停了下來,好像在等他。
大廳里報警聲想起,工作人員立刻反應,關閉了聲音,他回頭看了看,大廳里休息的人并沒有被吵醒。他松了口氣,報警的是航天員的身理檢測系統,正是語言學家的心率報警,他的心跳速度很快,呼吸急促。
“怎么了?”工作人員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鐘局?還是把你吵醒了!”工作人員說到。
“本來也沒睡著!什么問題?”鐘時昌問道。
“是航天員的身理檢測報警!這位,他的心率過快,呼吸急促!”工作人員說到。
鐘局看著工作人員調出的圖像,顯示的正是唐尼的身理檢測數據。現在他不是在睡覺嗎?
“把監控畫面調出來!”鐘時昌說到。
“是!”工作人員遠程控制登陸艙內的監控。這是一個安裝在機械臂上的監控,掛在登陸艙的頂上的軌道里。機械臂順著軌道移動,來到唐尼的床位前,然后伸出機械臂鉆進了遮擋的簾子里。從畫面中看到,唐尼滿頭大汗,眼皮下眼球在不停的轉動,呼吸也加快。
“他在做夢!”工作人員說到。
“以前也有這種情況嗎?”鐘時昌問道。
“做夢也有過,但是沒有像現在這樣,看他這樣應該不是什么好夢!”
他終于追上了那個人,那人站在那里,沒有回頭。難道不知道我在他身后?那他站在這里不是等我嗎?安東平復這自己的心情,努力的放慢呼吸,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檢測屏幕,上面顯示氧氣還剩余百分之四十二。把呼吸放慢點,回去的時候加快動作應該還來得及。
正當鐘時昌準備叫醒他是,顯示的數據慢慢恢復正常。
“心率降下來了!你看,呼吸也放緩了!”工作人員說到。
鐘時昌看著屏幕,并沒有說出叫醒他的話。
調整好情緒后,語言學家站在他身后。我要喊他嗎?哦對了,他聽不到!還是拍拍他的肩膀吧。隨后抬起右手,慢慢靠近那人,在他身后停了一下,然后拍了一下肩膀。可是那人并沒有回頭,沒有一點動靜。他又用手拍了拍,還是沒有動靜。嗯!怎么回事?唐尼站在身后仔細大量了面前這個物體。沒錯啊是個人,是個男人,短發,上身夾克,下身休閑褲,穿一身運動鞋。什么情況?這么詭異!他心里突然有點滲的慌,他看了看四周,漆黑寂靜,只有遠處的*傳來一點微弱的光線。他再次看了看手上的監視器,氧氣還剩百分之四十,得馬上回去了,不然,氧氣不夠用了!可是面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好奇心讓他繞著這個人走,他從左邊慢慢走到他面前,這人的面部輪廓慢慢出現,光線不好,不是很清楚,但是隨著他緩緩的走到那人面前,這人的面部,出現在他面前,可是光線的原因,加上隔著面罩,這人面部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抬起左手,用右手在上面點了幾下,頭盔上的補光燈亮了!
大廳了報警聲再次響起,剛準備坐下的鐘時昌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他向大屏幕看去,還是生物學家的檢測在報警,心率突破的極限,達到了188。而監控的畫面更是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畫面中,語言學家雙眼睜開,瞳孔放大,驚恐地盯著攝像頭。
“他怎么了?”工作人員問道。
鐘時昌無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過了十幾秒鐘,語言學家眨了眨眼睛,他看著面前這個攝像頭,有點疑惑,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這是艙內的可移動攝像頭。
“現在地面是哪位?”唐尼問道。
工作人員剛要回答,鐘時昌打斷了他,并把話筒拿到了自己面前:“是我,鐘時昌,中國航天局*。”
“哦!你好!鐘*,有什么問題嗎?”唐尼問道。
“這應該是我的問題吧,剛才系統檢測到你的心跳和呼吸不正常,我們調用的監控看他你滿頭大汗,你是做夢了嗎?夢到什么?”鐘時昌說到。
唐尼沉默一會兒說到:“沒什么!就是做了個夢!”
顯然,他并不想說這個夢,鐘時昌也沒有再問,只是簡單說到:“那好吧!你躺會兒,緩一下再休息!”
“好!”
“那就不打擾了!”說完,攝像頭從他的床位上離開。語言學家躺在床上,剛才并不是他不愿意說,而是他不知道怎么說!這個夢,那個人……這時他想起,在回到床上休息前,他在*內向窗外望去,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剪影,其中就有一個和夢里見到的很像,那個從遠處望去的影子簡直一模一樣。
語言學家從床起來,跑了出去。
“他干嘛去?”鐘時昌看著大屏幕問道。
“不知道?”工作人員回到。
“看看他在干嘛?”鐘時昌說到。
“好!”工作人員調出了*內的監控,看到他趴在窗口上,向外面看去。
他在看什么。
語言學家尋找著之前看到的那個影子,很快他就找到,畢竟那塊石頭太特殊。真的很像,簡直一模一樣,那個人和夢里也一樣嗎?要不出去看看,但是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不對啊,那是個夢,怎么會真的出現在這里?他盡量說服自己冷靜,這不是夢,外面的環境是那種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的,而且宇航服提供的氧氣只能維持兩個小時。不過有搬運車,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比人走過去要省力。去嗎?馬上就天亮了!終于還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他跑去換上了宇航服。
“他這是要去哪?天沒亮就換上宇航服!”鐘時昌說到。
看到他已經穿好了宇航服,鐘時昌拿起了話筒。
“唐尼博士,這是去哪?”鐘時昌問道。
“我要出去一趟,一定要搞清楚!”語言學家說到。
“什么一定要搞清楚?不是,現在外面還是黑夜,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鐘時昌說到。
“這我一定要去,天亮了可能就找不到他了!”語言學家說到。
“他?誰?你現在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不沒出去,這是命令!”鐘時昌嚴厲說到。
可是,他們遠在38萬公里之外,而且現在他一心只想去驗證,根本顧不上這么多。唐尼并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走進了2號通道。
看他走出了*,鐘時昌緊張起來,他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
“他準備駕駛搬運車!”工作人員說到。
“可以限制他對搬運車的操作權限嗎?”鐘時昌問道。
“可以!我馬上辦!”工作人員說到。
“你到底要去哪?一個太危險,你等會兒,讓其他人陪你一起去!”鐘時昌說到。
“不行,馬上就天亮了!天亮他可能就不見了!我得趕在天亮前過去!”語言學家說著,抬起左手,嘗試操作搬運車,可是不管他如何動作,車子都沒有反應。
“我已經取消了你對搬運車的權限,你現在不能操作它了!你不能去!”鐘時昌說到。
語言學家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嘗試操作,可是在試了七八次后,依然沒有動靜后,他停了下來,他看了看時間,還有不到四十分鐘就日出了,算了走過去吧!在夢里都走到了,現在也可以。
“他放棄搬運車,改徒步!”工作人員說到。
“把其他人叫醒!快!”鐘時昌說到。
“馬上!”工作人員回到。
登錄艙內警報響起,警示燈閃爍。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報警吵醒,連忙從床上起來。
“什么情況?”趙齊問道。
“不知道!”安東說到。
廣播里響起鐘時昌的聲音:“唐尼,跑到了外面,現在正向著十點鐘方向移動,我看他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你們去兩個人把他追回來!”
“他怎么會突然跑出?”楊文昊問道。
“我問他,他沒有說明,只是在說,要去見一個人,天亮就見不到了!他現在正在快速的移動,呼吸急促,心跳也很快,這樣下去他的氧氣會很快用完,你們馬上開車把他追回來。”鐘時昌說到。
幾人迅速來到艙內,準備更換宇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