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到哪里了？”

X市的夜晚很安靜，作為一個人口不太多的盆地城市，秋日的夜晚比起冬日不逞多讓，所以街道上早早沒有了行人。

李維丟了一直記錄情報的記事本，內心有些煩躁。

啪嗒，記事本從陰影中滑出，溜到了路面上，李維頓時警覺起來。路燈光的死角中，一個魁梧男人的陰影若隱若現。

“你也在調查那件案子？”

男人的聲音渾厚富有磁性，鏗鏘有力吐字清晰，聽上去像個飽經滄桑的老兵。李維智商很高，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東西，他被人盯上了，這人是誰？他說了“也”，意味著他也在調查恐怖故事和現實牽連的一系列兇殺案，如果是官方的人，那么沒必要如此遮遮掩掩，也就是說……

“同行嗎？”李維稍微放松了一些，隨后彎腰拿起了記事本：“想聯手嗎？”

嗯？這一次，換做陰影里的午馬震驚了。他只是隨便開口說了一句，對方竟然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聯手，沒錯，午馬雖然能日夜守在聰聰身邊保護……不，他是魔鬼，是要奪取這個世界的墮天使潛伏之王，怎么可能任由不知道底細的小鬼染指他將來要統治的地球？對，就是這樣，但畢竟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匹寵物小馬，許多事情就需要有人去幫他做。

李維是個很好的選擇。

“你似乎很驚訝？你既然能接觸到這個案子，想必不是普通人，力量調試者？不，單純的力量在那種詭異的東西面前毫無抵抗力，這么說起來，那個幸存的小姑娘被某種同樣未知的力量救了下來，你就是那個自稱天使……”

轟！四周的風全部改變了方向，只不過一瞬間午馬的殺意就調動了四周的狂風，宛如絞索一般盤旋在李維身周，這個男人看穿了他的身份？不，冷靜下來，這個世界的人有自己的傳說和神話，所以剛剛是他太沖動了，應該聽李維把話說完。

午馬收斂了力量。

被狂風席卷差點窒息的李維蹲在地上，劇烈的喘息，接著發出了笑聲。

腦子壞掉了？

接著午馬就看到了李維略顯狂熱的眼神。

“你們果然是真實存在的，那個小姑娘能夠幸免于難絕非偶然，是你在暗中保護她，你就是……她爸爸吧？”

哈？午馬喜當爹了？判斷錯誤，李維這小子不是個聰明人，其實是個神經病？午馬覺得和腦子不正常的家伙還是不要過多交流，但是他是真的不方便行動，既然沒辦法交流，那就單方面利用一下，應該可以吧？

李維把對方的沉默當做了默認，內心有些洋洋得意，但更多的是激動。

基因調試過于完美的人類，會形成新的物種？基因調試可以達到完美？李維從一開始就有所懷疑，當人類可以調試基因開始，就可以制造出各種各樣的超人類，完美的力量、智商、體貌、靈巧并非不可能，就像沒人可有猜測沙盒游戲中玩家最終會制造出怎樣的世界來一樣，基因調試的邊界也不可能存在，只有努力模仿某種東西時才會有所謂的完美，而那應該叫復刻。

“我不想和你多說廢話。”午馬無視了興奮到有些顫抖的李維，單方面開口道：“你的調查很有建樹，但只是單純的搜集資料，也只能歸納出受害人的共同特征，并不能代表什么。”

“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可以從事情發生追溯到更多東西。”

“如果聰聰再次受到襲擊，我需要你找到你能夠懷疑的所有對象，把他們告訴我，我會排除掉他們。”

午馬離開了，李維能夠明顯感覺到，路燈下的陰影變得不那么濃郁，甚至可以看到墻面。李維沒有追逐午馬，而是細細體味了一下對方的話語。

換一個角度？是的，李維瞬間豁然開朗，單純的搜集受害者的資料，得出的結論很可能會因為資料的不完整以及一些主觀傾向變成有人在刻意制造自然人死亡的靈異案件，所以敵人就會被假設為仇視自然人的團體或者個人。

一旦有了這個假設，那么很容易會被兇手誤導忽略更多線索，身為偵探李維竟然忽略了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聰聰爸（午馬：行吧，當爹就當爹。攤手手~）一直隱居幕后，作為自然人中的超凡者，應該更清楚敵對自然人的組織，他現在是不確定對手是誰嗎？

所以，如果聰聰再次遭到襲擊，就可以確定靈異事件是有人在進行操縱，因為人類會因為挫敗而生出報復情緒，尤其是自認為比自然人更優秀的基因人，更加不會接受失敗。但如果對方沒有報復聰聰，答案會指向何方呢？

李維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似乎不小心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陰暗面，表面上看，現在社會上幾乎已經沒有了種族歧視的問題，但是新的矛盾崛起在了自然人和基因調試人類的身上，看上去極有可能引發下一次世界大戰的矛盾便是如此了，可今晚的一番談話卻讓李維感受到這個看似被人類統治的星球之下，或許還有第三勢力甚至第四勢力暗中作祟。

收起了記事本，沒有在意為什么記事本表面有些黏糊糊的，李維快速消失在了街道上。

深夜中，X市的地下，一隊穿著勁裝身手干練，在狹小的下水道中依舊行走自如的高手將一個不斷逃竄的奇異生物圍堵到了死角。

“這些死剩種真的麻煩，他們的產卵速度太快了。”

“花隊今天格外暴躁啊~”

咔嚓，藍色的血液從奇異的怪物身體中爆出，幾名隊員都努力避開了，只有他們暴力的女隊長不避退，一點點肢解著奇異的怪物，嘴巴里還呢喃著意義不明的語言。

“隊長哪天不暴躁呢？畢竟這種時候，一般人都在陪孩子睡覺吧？”

“糟糕了啊，隊長開始說蹩腳的外星語了，不過這些死剩種真的能聽懂地球口音的外星語嗎？哈哈哈，這些東西就和我們星球的老鼠一樣，都是沒有多少智慧的動物吧？”

“閉嘴！”副隊長呵斥了眾人一句，在狹小的環境里，無論多么小聲，其實彼此都聽得很清楚，但只有副隊長知道，隊長今天如此暴躁，是因為前些天她的女兒受到了不明的襲擊，普通隊員們似乎并不清楚，但他知道隊長現在多么焦慮，畢竟她的丈夫就是在潛伏的外星間諜襲擊下死亡的，那是她永遠無法揭過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