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就是打起來，我再趁亂把日記奪回來。”成賢心里算盤，之前拗不過萊艾，讓他把紙張交出去，只能留原地偷偷觀察情況。

來人裝備精良，號稱有三十八人之多，可惜內部不合，亂起來遇到強敵，容易被摧枯拉朽。

高中生暫時受伊早口中的圣器威懾住，沒搞清楚威力用途之前，再有機會也得慫著。

至于其他人，見到儀矩騎士讓開，所站兩位長袍神父，神色難以遏制的興奮激動。

崩潰的通卡抬頭，難以自制地嗚咽出聲：“沒有騙我們......佐霍克原來沒有騙我們......”

瑟科也緊緊咬牙，雙眼通紅。

大姐姐桑拉恍惚，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

萊艾仍死死跪在地上，保持雙手奉上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伊早神父借題發揮，完成針對英可的目的，悠悠漫步撤離，心情愉悅，沒去看遠處幾條骯臟野狗一眼。

英可抬頭遠望，神色復雜，卻無法發聲，只能沉默跟隨。

通卡面若死灰，瑟科茫然，桑拉夢中驚醒。

成賢冷笑，四指合攏與拇指勾連，握住石頭，抵抗四周無形的壓勝，隨時悍然出手。

他們沒人知道，轉身露出黑色天線方盒的黑袍神父，嘴角正彎勾起笑容。

降臨電臺，夢主同在，靜夜彌彰！

常人肉眼無法看見的場景，微波電頻一圈圈水波般震蕩，所觸及之處，操控者如高聳俯瞰，一切盡在掌握。

“垃圾死掉，多出來的信徒份額可以交給更為‘虔誠’的人。”眉目淺薄近似沒有的伊早，心里正盤算著下家。

“神父大人！等一下，我們也是夢境的信徒，我們有受主號召的人！”萊艾終于忍不住開口。

伊早皺眉，雙眼瞇成不可見的一條線，極為不耐煩，轉身問近侍，“他是什么人？”

一旁的近侍回望，深深一眼，然后說道：“他叫萊艾，獵人街斧章獵人的小隊長，不是安分的良民，前幾天獵人街傳來消息，他因與斧主妻子通女干，反叛出斧章獵人，鬧出不小的亂子。”

萊艾不曾主動透露的黑歷史被爆出，立即高聲反駁，“事實不是傳言那樣，我是被冤枉的！”

他站起來，試圖靠近，“我一直都是良民，不然不可能受夢主認可，下達諭令，我是按諭令要求尋找圣物的......”

不等他話說完，震蕩盾沖撞下壓，把他打倒在地，限制住他的行動，把他后面的話語喂給塵土。

伊早沒在意那邊的動靜，面目歸于平靜，向近侍說道：“把受主號召的幸運兒找來，其它人不用管了。”

一句話宣判萊艾的死刑，他在地上大叫道：“他為完成夢主交代的任務，已經犧牲掉，他說我們作為協助者，同樣可以成為信徒啊！”

“死掉了，那更好，不用麻煩了。”伊早再次轉頭。

初感召者、預備信徒的承諾不具有分量，何況是死掉的。

“就在報告上寫感召者及協助者全員英勇犧牲吧。”伊早仰頭，無所謂踐踏他人希望。

三人麻木，萊艾被鎮壓在地流淚，光澤明亮的箭頭對準他們，等待神父一聲令下。

成賢搖頭，“哪里有乞求得來的希望呢？”

他該向著強權不公沖鋒。

伊早神父不在意，掌心的旋轉按鈕，刻度向深處下劃一些。

哞！一聲震動天地的叫響，場外介入的氣場。

眾人心驚四顧，整齊齊的箭尖動搖，不知該向往何處，營地炸壞滲水處，水流倒吸，外面蹼池反映出破碎鏡面，同樣水位下降。

不可視層面，傾覆的微波電頻受阻隔，受外場力頻頻截斷，成賢的感受像迎浪喘息的漂浮者。

氣場吹散瘟蹼池濃霧，又把天色暗淡。

一座仰天難及的山峰，于靠南邊平地升起，帷幕阻擋神壁光芒，伴隨生的生物和不死的生物一同失神畏懼的哞叫。

深淵長號吹來的風，罕見帶有水的清新，可任何生物都明白這種清新帶有巨量無法承受的“毒”。

首先是成賢，儀矩騎士的陣型混亂，沒耍聰明突襲搶東西，拍醒幾位沒反應變化的同伴，拉他們從另外一個門逃走。

“這種時候別他娘想著做信徒了，躲過這一劫活命再說！”成賢斥喝道，讓他們三人先走，他找機會救萊艾。

幾十上百年未曾發生的現象，地動山搖，地面開縫爆裂，露出里面冒泡沸騰的灰水，莫明蘇醒，一切在生在動作，又一切在死在剝落。

末世無界限的生死交換，成為不停歇的嘈雜噪聲。

高中生艱難站立，第一次從掩體后出來，面對那群慌亂陣腳夢境信徒。

不起眼的年輕人，在場就是最惹眼的存在，三四把電能弩箭，慌亂當中，沒有收到命令就相向射出。

箭頭光亮平滑，將近臂長，若巨人長釘敲落。

“晃成這樣，走路我都不穩，你們能射中我？”年輕人左右一個不穩定地躍溪，跨過距離，躲過弩箭。

“這種時候不想著逃難，還留在原地，找死不要拉人一起啊！”他怒道，蹬羚一踹。

水冒地陷聲音之外的龍鐘響，進化者一腳與震蕩相抗，進化者反彈退后一步，腳下陷泥，盾牌巨震失控，拉拽著人拖出。

灰袍神父英可驚道：“進化者？！他們之中難道還有感召者？”

黑袍神父伊早面對高聳山峰，心神卻不得已分出一部分在成賢身上，事情變得復雜起來。

“還要打下去嗎？”成賢鎮住他們，一把拉起萊艾，多說一句，“你們要打，我不奉陪，地面都裂開，墻壁不差缺口，你們要守就守到死吧。”

天災陣勢嚇人，常人只有惶恐求饒的份，沒有必要糾纏，可他們在夢主庇護下，容不得動搖退縮。

有人放下武器，閉眼祈禱夢主庇護，用心靈強大抗拒外部變化。

結果遠處高峰、陰影、強風、地動都是向他們來的，裂縫行走，竄到他腳下，支撐力瞬間把他拋棄。

墮入深淵途中，一只年輕卻縱橫疤痕的手把他拉起，浮光微粒拉長。

“乞求得不來希望，也得不來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