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像巢穴，本來就是喪尸怪物棲居地，灰水是不可缺的補充物質，水池顏色也因各種怪物的活動呈現不同變化。”他回憶昨晚作戰會議內容。

夜里上課睡覺漏掉的內容，白天行動緊迫，沒人給他復述，只能自行摸索。

“灰霧廢塵沉淀的超重水，高質量，高輻射，平靜時近乎玻璃鏡面的表現，一有外界影響，產生顯眼的變化。”探究型高中生把一顆石子丟入水蹼。

石子濺起水花，波紋隔寬猶如有一層塑料袋，水滴升起，保持于水面連接，未能完全脫離，形成震動鼓點，甚至傳播到相鄰的水蹼。

水深淺不一，深的不見底，淺的剛過腳跟，都不建議踏入。

放射污染、水底怪物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原因是影響造成的顯眼“痕跡”。

地下水道相通，過大漣漪將會傳播很遠，同時攜帶物品氣息，被怪物察覺。

同理，人類也可察覺怪物的痕跡，通過掉落的肢體、血污、秸絲，活動干擾輻射量，導致超重水不同顏色變化。

強大的怪物活動，造成的顏色變化越“深刻”。

“深刻”是指劇烈的、濃烈的、浮華的、鮮艷的、沉重的，地面瘡洞的灰水是反映過去的鏡子。

比如，厄狼暴斃掉落水蹼，血污濃艷與灰水侵染，代表發生過劇烈戰斗，有兇猛強大的怪物經過，盡管怪物是人類本身。

末日的殘酷就在于一視同仁，無論怪物或是人類。

他們一路清理障礙，身后水池血污蔓延，留下一個個類似巨人腳蹼的痕跡。

“任何生物都無法避免留下腳蹼痕跡，也是這塊區域被叫作瘟蹼池的原因。”他把厄狼尸體完全踢入水里。

“狼尸無所謂，不要把自己氣息留在水里，被后面尾隨的怪物盯上就行。”他把槍頭放輻射塵里翻滾抹去血跡。

易跟蹤，難遮蓋，斧章獵人不敢長期逗留，昨晚才退到枯湖扎營，此時也盡量快速行動。

“瘟蹼池與枯湖的水，性質應該相同......我看枯湖湖面好像時刻都是彩光琉璃，照這種現象，里面潛藏什么類型的怪物？”

初步了解瘟蹼池和超重水的特征，好學高中生還沒通過水樣辨認怪物的技能，甚至連斧章獵人萊艾都難做到。

他也只可以辨認出其中幾種常見的痕跡。

“前面水池有黑色菌狀物！”前方獵人報告。

“原地警戒，排除危險。”萊艾及時指揮，眼罩落下，攝像儀鏡自轉，“再次確認行尸活動蹤跡，行動量低，不排除進入黑豺人區域邊緣。”

神光時代，光頻活躍，電子設備干擾嚴重，很少能正常運行，所以沒有GPS地圖，獵人只能靠記憶和標記尋路。

萊艾指揮原地休整，取出標記圖紙進行對照。

瘟蹼池不止有“死”水，還有漫天的大霧，阻礙眼睛可視距離，且水池形狀規律重復，易混淆。

成賢鞋子陷入軟泥，接近水池查看。

池對岸水面覆蓋薄薄一層毛發似的細絲，確定是感染秸絲的行尸類怪物留下。

“普通行尸還是黑豺人？”他輕聲詢問。

萊艾沒有回答，他也不確定。

某種意義來說，瘟蹼池算作相對安全的通道。

易殘留氣息，不可長期逗留，但相反，碰到殘留的異常氣息，也可以選擇避開，加速通過。

鬼章獵人就是用此辦法，強行通過瘟蹼池。

他們則要尋找痕跡，跟上殘留氣息。

留在原地無益，隊伍再度出發。

探測獵人找出下一塊留下痕跡的水池，隱隱約約，斷斷續續。

“它挺優哉游哉的，走走停停，在養生散步嗎？”成賢笑道。

眾人最后在相隔七八個大水池的距離找到它，它確實正在養生喝水。

超重水蘊含靈氣，濃度不低，然而污染和烈性程度也不低，比成賢再高幾境的修士，一口下去，五臟六腑也得壞幾個。

它是一頭黑豺人，生理結構與人類本質不同，因污染和超重水產生，依賴污染和超重水而生。

第一眼看到它的感覺，讓和平年代的高中生難忘。

完整無傷的臉，依稀分辨他人類時候的模樣，皮膚下潛藏黑須，纏繞青筋血管，如蛛網縱橫。

原有的人類體毛旺盛，長草茂盛般披于身后。

外貌缺少喪尸濃瘡爛肉的惡心恐怖，難忘的點在于，一眼看到，明知它不屬于人類，卻能在它眼中找到人類同樣的思考靈光。

眼白黑色絲線伸入瞳孔的雙眼瞪大，匍匐岸邊，臉插入水中，沒過鼻梁中段，咀嚼肌鼓動。

抬頭面向闖入者，雙眼微動，產生反應思考，大口大口飲用具有毒害的廢水。

思考與失智。

兩種反差舉動，一邊把它往同類拉近，一邊又告誡它的異常。

“不要產生那一種‘它們才是末世清醒者’的哲學思考！”成賢立刻阻止某些想法產生，轉頭望向萊艾。

獵人們才沒有心軟、矯情的閑心思，領頭人迅速作出攻擊手勢。

佐霍克半蹲在地，端弩瞄準，其他獵人刷一聲姿勢同樣。

其他人預備，卻隱忍不發，只待年輕獵人發起第一擊。

羽毛輕顫若鋒利鳥鳴，黑豺人喝水條件反射未完成，被箭矢從鼻孔射進喉管，發出石頭在縫隙里卡死的咳聲。

隨后，其他獵人的箭矢發射，相對保守，向它身體瞄準，打不中也盡量斜向下釘入地面。

密集鑿地聲，黑豺人摔水池邊上撲騰，箭孔冒血處噴出黑須，張揚揮舞，似乎要把無處不在的霧氣攏成實質。

秸絲生物的自動修復機制，喉嚨中箭遠不至于殺死它。

瑟科受傷那條手，手掌張握，運力習慣痛感，二話不說提起開山刀就上。

黑豺人撲騰掙扎，大腦的簡單思考，就兩件事，一解決掉痛楚來源，二大聲痛喊。

簡單回路，造就它復雜的行動，且是良性群居的特性。

解決痛苦包括解決攻擊來源，大聲痛喊可以提醒同伴，這種思考有利于群居活動，黑豺人是群居生物。

“不止它一個，不能讓它提醒同伴，必須立刻解決。”瑟科作為沖鋒手，此時腦里唯一想法。

黑豺人翻轉，雙手交叉不顧傷害拔出箭矢，扭曲歪斜角度刺出。

解決攻擊來源！

箭矢越過開山刀，直逼瑟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