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顏徵在將小孔丘打扮的整整齊齊,穿上一套白色的長衫外衣,像個迷你版的學生,看起來甚是可愛。
兩人早早來到學校,在書房顏徵在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趕到左太史的辦公室。左太史還沒有上班,辦公室的門是鎖上的,因此兩人站在辦公室外面安靜地等待著。叔梁紇想跑到走廊外面的花草中去玩耍,顏徵在輕輕地對他說:“丘丘,這可是要拜老師學本事的時候,你可不能夠貪玩了。不然太史爺可不高興了。”
左太史在小孔丘的心目中地位是非常高的,因為他也感受到在這間學校里,所有人都是最聽左太史的話的。因此他聽到顏徵在的警告,很懂事地點點頭,然后安靜地呆在顏徵在的身旁一起等待左太史的到來。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快到上班時間了,左太史也提前了一點到學校。來到辦公室門口,看見顏徵在娘倆已經在門口等著,心里也感受到了她們的真誠。低頭對小孔丘說道:“丘丘,這么早就來了?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喜歡學習的小朋友。”
小孔丘靦腆地笑了一下,看著顏徵在,顏徵在對左太史說道:“太史爺,我們也是剛剛到,等下進了辦公室,我讓小孔丘給您行個拜師禮。”
“哈哈,也好,雖說小朋友還不太懂事,但是做的莊重一些,可以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慢慢地他自己也可以體會到周禮的一些重要含義。當然老朽也是行將入土之人,不過既然做了這些禮節,自然與小丘丘也算得上是個師生關系吧!只是不一定能夠教很多東西。”左太史這樣說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畢竟自己年事已高,而且現在已經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精力不足。而小孔丘年齡太小,在理解問題的能力方面肯定不如青少年學生。只是機械記憶能力更強一些而已。不過也還是有很強的可塑性的。
開門進到辦公室之后,顏徵在將辦公室整理了一下,將桌子和凳子上的灰塵擦干凈。然后將左太史前面的桌子移到一邊,請左太史上座,并在左太史凳子前面放上一張墊子,這是準備讓小孔丘跪拜左太史用的。
那個時候由于還沒有私學,因此學生在官學中倒是沒有拜師一說,自然就沒有具體的拜師儀式。但是《周禮》中已經形成了一系列晚輩拜見長輩的禮儀,倒是可以直接借用過來。顏徵在自幼飽讀詩書,《周禮》之中規定的各種禮儀知識也是有很多的。其中《周禮》中晚輩拜見長輩中的最為濃重的一種禮儀,叫做“九拜”,原文說的是:“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拜,六曰兇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肅拜。”,當然這九拜分別用在不同的地方,包括拜見長輩、拜見君主、祭拜亡者等不同的場合。
顏徵在覺得左太史德高望重,將對小孔丘今后的人生道路產生非常深刻影響,同時也是于自己夫妻倆都有知遇之恩的人,因此可以采用“稽(qi3)首”這種方式。
古人稽首的跪拜通常是先跪下來,然后雙手合十拜手,再放下兩手,手掌向下平放在地上。接下來的動作就是頭朝下碰到地面叩頭。至此一次稽首過程完成。為了表示對長輩的尊重,可以連叩三次頭進行強調。
叩頭三次,加上《周禮》中規定的“九拜”,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我們現在熟知的“三叩九拜”這樣在中國古代屬于最隆重的拜見禮節。
在家里顏徵在已經讓小孔丘練習了多次,小孔丘也覺得很好玩,故很快就學會了。現在來到左太史的辦公室,當顏徵在請左太史上座之后,然后就叫小孔丘在下面的坐墊上跪下。
顏徵在此時對左太史行了一個女子所使用的屈膝禮之后,朗聲說道:“民女顏徵在之子孔丘孔仲尼出生以來,雖資質愚鈍,但對詩書禮儀等知識都很感興趣,現在承蒙左太史厚愛,愿意收孔丘為學生,徵在萬分感激,現命孔丘拜見老師”,說完,顏徵在將一條肉干遞給小孔丘,小孔丘接過肉干,將它高高舉過頭頂,呈上給左太史。左太史伸出雙手接過肉干,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接著顏徵在對小孔丘說道:“丘丘,趕快稽首。”
小孔丘一聽此言,兩只小手合在一起,對著左太史拜了一拜,然后,兩只手拍向地面發出“啪啪”的響聲,顏徵在有些不高興,教了小孔丘很多次了,叫他不要太用力,不過這小孩子老是改不了這個問題。顏徵在有些抱歉地向左太史望去,卻發現左太史很開心地笑起來,用手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輕輕地點頭。
再看小孔丘,緊接著頭朝下,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這時候顏徵在有些心痛起來,不過小孔丘倒是一點事情也沒有,覺得這挺好玩的。左太史被小孔丘夸張的動作逗樂了,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左太史趕緊對小孔丘說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但是不要這么大勁,磕壞了腦子,我還怎么教你啊!”
三叩首之后,顏徵在將一杯剛剛沏好茶遞給小孔丘,請左太史喝茶。左太史接過茶杯,掀開杯蓋,輕輕喝了一口,然后遞回給顏徵在。笑道:“很好,很好,我就收下你這個學生,以后丘丘你就叫我左老師,跟我學習各種知識,可不準偷懶,不然我就要打你的屁屁的。”
至此孔丘遇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個老師左太史,從左太史那里,孔丘學習到了識字、書寫、《尚書》、《周禮》、《樂經》等理論知識。當然由于“樂”這一技藝中所涉及的知識比較復雜,故在孔子成年之后還專門向師襄子學習彈琴。但那已經是非常高等級的學習過程,相當于我們現在的博士生學習階段了。如果沒有左太史在孔子年幼時候的系統訓練,自然也不可能在成年之后體會到《文王操》的音樂魅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