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輕衣愣愣地站著,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雙眼空洞無神。
黑色巨手的一根手指就貼著她壓在了地上,輕輕的,沒有掀起一絲波瀾,沒有引起巨大的震動,沒有掀起一縷微風。
就這么輕輕地,壓死了十幾個人,壓死了在蝶輕衣身旁的尤詩詩。
沒有血,沒有哀嚎,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奇怪的死寂。
爾后,天地之間響起了那念誦聲。
若是尤詩詩還活著,她就能聽出來,那聲音是蝶輕衣私下里說話用過的聲音……
傳遍天地間的念誦聲只持續了一刻鐘,就漸漸平息下來。
只是它帶來的影響可不止與此。
北方苦寒之地,某處雪山山洞之中,一座雕像微微震動,灑下細碎的灰塵。一道精光閃過,雕像的雙眼睜開……
洛城外的一座小山地底下,一個繭開始有規律的發光,猶如人一呼一息般明滅閃亮……
南部大山深處,一棵幾十丈粗細的蒼勁古樹發出簌簌聲,粗壯的根系緊緊纏繞著一具古棺。古棺的棺蓋突然震動了一下……
某個荒廢的小村子內,一只干枯的手從土中伸出……
某塊千年玄冰上,道道細紋開始蔓延……
荒蕪之地上的銀發男子疑惑地自語道:“一回來了?不,這聲音是個女子,不可能……”
……
蝶輕衣再有意識時候,她感覺到這番天地已經不一樣了。準確的說,不是天地不一樣了,而是她的感知不一樣了。以前的她雖然能清晰的感應到靈氣,但是靈氣并不能被隨心所欲地調動。
現在雖然身體還是不能容納絲毫靈氣,但只需心念一動,便可如臂揮指。另外世界仿佛被揭開了一層輕紗,說不清道不明的更加清晰、真實了。
黑色巨手抬起,又欲拍下,這次是掌心籠罩住蝶輕衣,不給她絲毫活路。就算是姜云何、慕容歆想要救她,也根本來不及救她。
在巨手快要落地時,蝶輕衣的身影倏忽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巨手拍擊范圍之外。
原來是蝶輕衣用精神力把自己搬運到了外面,暴漲的精神力做這種小事十分輕松。
天上,葉知秋神色凝重,他知道這黑色巨手現在不殺完在場的人是不會罷休的,所以他也不理會趁機逃跑的黑袍,想要處理掉這邊的情況。
“幾位,這黑色巨手我以前見過,每次出現都要大肆殺戮,我希望各位能協同我一起阻止它。”
“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吳韌抱著不血刃問道。
洛星辰和蘇離也是同樣看著葉知秋,等著答案。
“以當年我和我師尊的實力,都無法傷到這黑色巨手,我想我們只能從那個空洞上入手,若是能關閉空洞就有機會。”
“這空洞就相當于是一個穩定的空間通道,我們能做的,怕是只有轟擊它,看看能毀了這空洞吧。”葉知秋提議道。
“對了,這次多謝二位相助,”葉知秋又說,“等事情完結后,我便點撥二位突破九級的道路,至于能不能成,便看二位自己的造化了。”
“那便多謝葉前輩了。”
葉知秋又看向蘇離,“蘇離,你先下去吧,這里應該不需要你幫忙了。”畢竟蘇離才剛剛突破到八級,雖然之前憑借強大的肉身硬捍羅劍凝,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幫不上什么忙。
蘇離應了聲是,降落到了地上和姜云何、慕容歆等人匯合。
“幾位,一起幫忙吧,不然今天不知要死多少人。”葉知秋看了一眼之前站在自己對面的幾個九級,也沒去計較,以他的修為要殺九級實在是簡單。但是現在每一分力量都很寶貴,能增加阻止黑手的機會。
宋元幾人沒有應聲,只是陰沉著臉,心里不知在打什么算盤。
黑色巨手沒有給他們好好商量的時間,伸手抓向吳韌。
吳韌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四周充斥著無形壁壘,根本無法動彈。就在他無奈之時,一陣狂風吹來,吹散了壁壘,把吳韌從即將合圍的五指中救了出來。
“來不及多想了,速速配合我,擊潰空洞。”葉知秋右手松開吳韌的衣領,臉色蒼白地催促道,“我沒法一直從它的封鎖之中救下你們,現在我擋住它,你們去攻擊空洞!”
這下,由不得在場各個九級多想了,若是葉知秋不救他們,他們在黑手的攻擊之中必死無疑;若是現在配合葉知秋,那還有一線生機。
葉知秋背后的梧桐樹抽出幾根新芽,枝丫舒展開來,迎上了黑手。
洛星辰第一個動手了。
有葉知秋拖住巨手,他放心地用出了最強一擊。
長槍挑出,槍尖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礙一般,不得寸進,暮云隕鐵鑄就槍身被狠狠壓彎,彎出一個驚人的弧度,好像下一秒就要斷裂一般。接著是一聲長嘯,槍尖彈出刺向空洞,隱約間,有日月星辰在那寒芒處浮現。
“叮——”
輕輕的一聲響,洛星辰手中的穿云槍在槍頭處斷裂,只剩一桿槍柄。而那被攻擊的空洞,只是微微泛起漣漪,沒有絲毫受損。
緊接著,其他九級的攻擊也到了,精準地擊中了空洞,卻同樣沒有掀起多大波瀾。
用自己的“勢”定住黑手巨手的葉知秋見了,很是無奈,他當然也對九級的破壞力了解至極,此時也是無奈之下才將希望寄托于他們身上,誰知他們似乎完全奈何不得空洞。
而葉知秋自己因為要拖住巨手,被迫只能一動不動,根本無法出手。
一聲蒼老的吼聲從空洞后傳出,黑色巨手氣息再度暴漲,幾乎要沖破葉知秋的封鎖。
“罷了罷了,今日便是舍卻這條命又何妨,我吳韌今日便要為了蒼生一戰。”
一揮手,成千上萬的納靈出現在吳韌身前,其中的靈氣被提取出來補充自身。之前連番大戰損耗的靈氣在快速回復,吳韌手中不血刃的血光也越發的刺眼。
“自從殺了那人之后,我吳韌雖修殺意,但未曾刀口染血,胸中殺意積攢一百又三十余年,今日,便用盡這殺意!”
話音剛落,不血刃上的血光變成了血海,所有在場之人都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殺意。
背后有如一把閃著寒光的鋒利剔骨刀頂著,銳利的刀尖只是輕輕碰到皮膚,便要被那有如實質的殺意劃破。
極西之地上嚴酷的寒冬提前降臨,天空之中有無形的風雪飄下,許多修為低的人都不住地打哆嗦。
附近方圓千里之內,都能看見一道血色刀光勢不可擋的斬向了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