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的身份證就放在這里刷一下”，許稚抬眼看了看身邊的顧其森，發現他似乎在走神，“有沒有在聽??？”

“嗯”，想起上回碰到路以行教許稚的畫面。

“你根本就心不在焉，”干脆停下來，“到底干嘛要來當網管啊，為了玩游戲方便？”

顧其森只是瞟了眼許稚，沒有說話。

“我跟你說，當網管也有很多事情做，沒那么閑的。晚班還要通宵，還要住在這，不是刷刷卡玩玩游戲這么簡單?！痹S稚繼續苦口婆心的規勸，“你不上課嗎？缺錢嗎？你還是算了吧，我幫你跟路以行說。”

“不用”，冷冷打住，好像只聽到了最后一句，“你跟他很熟嗎？”

“就是老板唄”，呸，一個毛頭小子怎么就成我老板了，許稚又改口：“店也不算是他的，就是個學弟?！?

“真把自己當學姐了?！蹦猩蝗蛔旖菗P起，“那你說說，你是什么專業的?！?

“什么意思....”，識破了？許稚一頭霧水，腦子飛快地想怎么圓謊，“就...咱們一個專業的啊...”

“哦。”男生垂眼笑了一下，又抱起胸來逼近許稚，“要我問問咱們專業的情況嗎，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又能說明什么？我就是個混日子的學渣唄?！痹S稚滿頭冒汗，不安地絞著手指，卻偏要嘴硬。

沒等顧其森接話，兩個顧客正好到前臺辦理上機，算是給許稚解了圍。

“行吧，那以后就叫你學渣了”，顧其森沒有再問，只是點點頭，順便接過面前兩個男生遞過來的身份證，麻利完成了一系列操作。

許稚還沒從學渣的稱號里反應過來，就看到顧其森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你會啊，你什么時候學的?！?

“上回你和路以行在這跟慢動作回放一樣，看一遍就會了還要學嗎？”顧其森低頭看著女生抬起的臉，“要不怎么說你是學渣呢？”

我是學渣？老娘是新聞系高材生，三年升三級的準經理！許稚在心里咆哮，真想把他揪到現實世界中看看自己風光的一面。

她這邊還在生氣，那邊顧其森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張口了：“你剛才說，還要住在這是嗎？”

許稚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聲“嗯”。

“帶我去看看宿舍?！鳖櫰渖肓讼胗盅a充，“環境好嗎？”

“沒什么環境，就普通上下鋪?！痹S稚還是帶他往走廊盡頭走去，“怎么，你還挑這個?。俊?

“......”

“嬌氣，這不比你在外頭通宵舒服嗎？”

“我什么時候通宵了？”

嘿這個人，還嘴硬。許稚猛地停下來轉身，后面顧其森急忙剎車，下巴還是撞到了許稚的額頭。

“啊！”好痛...

許稚邊揉著額頭邊委屈巴巴地說，“我第一次來這就是跟著你通宵上網，你還否認?！?

顧其森捂著下巴一愣，唯一一次通宵，就是對眼前這個女生莫名其妙的好心。他挑挑眉，還是反駁道：“你睡得跟豬一樣，看見我通宵了？”

“哦......”倒真沒看見，想一想自己醒來他已經走了，只好岔開話題掩飾尷尬，“走吧走吧，前面就是宿舍?！?

顧其森站在門口環顧，小小的房間除了一個上下鋪和一張桌子，再無其他。

“你也可以回自己宿舍，其實平時在這睡的人不多?！痹S稚解釋，“這里兼職的大多是附近學生，一般都會回去睡?！?

顧其森只是沉默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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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四個人圍成一桌吃飯。顧其森還是一貫冷臉，路以行和田歌兩個氣氛活躍型選手吃著吃著就劃起拳來，許稚也跟著莫名開心，只聽路以行神秘地來了句：“等著，我去拿一個好東西。”

就見他從吧臺下面拉出一箱啤酒，狡黠地笑道，“網吧不賣酒，這是我自己藏的。”

許稚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乙方公司普遍喝酒成風，當初她入行時受前輩指點，第一次上酒桌就過敏，憑借精湛的演技三年遠離酒局。此刻在路以行和田歌的帶動下，她突然有點躍躍欲試，拿起一罐酒就喝起來。

“哇，看樣子許稚姐很能喝。”田歌豪放地也打開酒，“來，干杯?！?

“不不不”許稚砸吧砸吧嘴，細細品嘗味道，擺手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喝，從來沒喝過。”

“一般這么說的人最后都超能喝的?！碧锔栊Φ?。

“是嗎...”許稚說著又喝下一大口，嘟囔著說“其實我爸就挺能喝的，我估計我酒量也不會太差。”

正要再喝，突然手里的酒被顧其森搶下放在桌子上，“沒喝過酒的人在這逞什么能。”

“可是沒有任何感覺啊，我酒量可能很好?！痹S稚辯駁，又去拿起易拉罐在耳邊晃了晃，“你看我也喝了有半罐了吧，完全沒感覺?！?

顧其森面無表情看著許稚得意的臉，實在無力吐槽。倒是路以行噗嗤笑了出來，說道“學姐，這么幾口正常人都不會有感覺?！?

“是嗎？”許稚又舉起酒，“那我多喝兩口試試看。”

事實證明，許稚的酒量1瓶打住。她臉色緋紅，捂著額頭，控制著身體不往一邊倒，低聲道“確實有點暈，我有點暈?！?

路以行和田歌還在劃拳，分貝只增不減，不亦樂乎。顧其森自飲自酌，沒多久就注意到身邊的許稚捂著額頭在嘟囔著什么。

“什么？”他湊過身去，看到許稚緋紅的臉和迷茫的眼睛。

“我說我有點暈?！痹S稚意識清醒，只是覺得腦袋不聽使喚，她瞟了一眼桌子上已經滿是空易拉罐，自嘲道“你們好厲害，看來我酒量確實是不高?！?

“說了不要逞能。”顧其森拿起面前的空易拉罐，懟在她眼前，“這回記住，你就這一罐的量。”

許稚乖乖點點頭，這一晃又覺得腦袋里如浪涌一般，只好皺著眉說“記住了。”

顧其森嘆了口氣，沖兩個興奮的小學生敲了敲桌子，“許稚喝多了，先去里面休息?！?

“啊？”田歌回過神來，“喝了多少?。俊?

“就這一個”

“這就多了？”路以行看了看許稚的樣子，作勢起身道“確實是有點，我扶她去。”

話音未落，就被田歌一把拉著跌坐了回去。

“你坐下吧?！碧锔杩戳艘谎垲櫰渖?，沖路以行悄聲道，“沒眼色啊?！?

“啊？”路以行一臉懵，看著顧其森把許稚拎走，才恍然大悟點頭道“還是田哥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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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其森扶著女生瘦弱的肩膀，推著她踉踉蹌蹌地前進，終于到了房間，把人扶到床上。許稚躺在下鋪，嘴里還在嘟囔個不停：“我跟你說啊，我意識很..清醒，就是頭有點暈?！边呎f邊錘自己的腦袋。

“行了行了?！鳖櫰渖プ∷氖?，放回被子里，“睡覺吧?！?

“這才幾點啊，現在幾點？”掙扎著要起來。

“睡你的吧?！币恢皇志洼p輕把她肩膀壓了下去。

“不是，我明天要開會啊，快開標了啊?！?

“開什么標？”又在胡言亂語？顧其森依舊手按在她肩膀，隨口問。

“就請程韞那個節目嘛?！备杏X他的手莫名安心，還真有點困了，許稚停止試圖起身，挪了挪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這名字不是第一次聽她說了，之前就對著自己喊程韞的名字。顧其森皺了皺眉，低下頭，“誰是程韞？”

“?。俊币呀浛焖?，別再問問題了，許稚又挪了挪，眼睛已經閉上，囈語般說：

“你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