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沒錯，從來沒有做錯。弱肉強食，弱者不配擁有資源、不配擁有話語權，甚至不配得到應有的尊重，這些在我看來很正常。”

楚云攤了攤手：“每年一個本科生，你能拿到多少錢？三千？重點大學能拿到多少錢？八千？如果是上京的那兩所大學呢？兩萬吧？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做法，真的。”

“換做是我，甚至比你做的更狠！更絕！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是誰，你的身份又是什么。”

楚云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落在王凱迪的身上：“你是教師！私立也好，公立也罷，可是始終擺脫不了你是光榮的人民教師的稱呼。教師教書育人，可你卻玷污了這四個字！玷污了你教師的稱呼！”

“你！”

“我？我說錯了嗎？”

楚云冷笑：“教師是人類文化科學知識的繼承者和傳播者，是學生智力的開發者和個性的塑造者。因此人們把“人類靈魂的工程師”的崇高稱號給予人民教師。是學生們身心發展過程的教育者、領導者、組織者！”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你放在任何職業都可以，但唯獨教師用上這句話，你不覺得羞愧嗎？當你成為教師的那一天，你是如何標榜自己的？為了賺錢？沒有錯，這很正確，可是這不是分割學生的理由！”

“你可以因為我們的成績，而定為好與差！我們自己沒有學好，這不怪任何人！但是你沒有資格拿我們調侃！更沒有資格侮辱我們的人格！因為你是教師！你得有師德！師德是什么你知道嗎？！”

看著臉色鐵青的王凱，楚云繼續道：“那是你的職業道德！是教師和一切教育工作者在從事教育活動中必須遵守的道德規范和行為準則，以及與之相適應的道德觀念、情操和品質！”

“師德，是教師工作的精髓，可以用“師愛為魂，學高為師，身正為范”概括其內涵。師愛為魂。“師愛”是教師對學生無私的愛，它是師德的核心，即“師魂”。從愛學生的角度講，就是教師要做學生的良師益友。好師德培養好教師，好教師造就好學生！”

“而你們，好像都沒有吧？”

楚云發出惋惜的嘆氣聲，他站了起來，目光與王凱對視：“在你教書的這二十多年來，沒有那種真心對你的學生吧？我所謂的真心，是指，無論身在何方，無論什么地位，閑暇之余，總會感慨一聲，我當年的高三，是一位名叫王凱的老爺子帶的班主任。如果有機會，真想去看看他！”

“這種學生，應該沒有吧？”

楚云輕笑一聲：“看來不是應該，是一定沒有。你知不知道，那些你眼中的優等生，在你們轉過身的那一刻，通常都會做什么事情嗎？你一定想不到。”

“我來告訴你吧，他們在你們的背后，搞著各種小動作，然后用最惡心的詞語去罵你們。”

看著王凱錯愕的眼神，楚云聳了聳肩：“不相信？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在他們的桌子底下放一只錄音筆，我相信一天過后，那里面的內容會讓你們十分驚喜的。”

“當然，我不能以一概全，我只說我看到的。還有很多尊師重道的優等生的，只是很湊巧，沒被你遇見而已。被你遇見的，只有，我、他，還有在班里的那群學生而已。”

王凱沉聲道：“那又如何？我所做的，只是為了讓你們成績更優異！將來能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學而已！就算現在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又怎么樣？只要能提高成績，任何的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

楚云鼓掌道：“說的對！很對啊！只要能提高成績，所以那些卑劣的品性我們就可以忽略，人品與個性，在成績面前算個屁啊！這個學生無論多么尊敬師長，可是成績上不去，你們都不會正眼看他們。”

“我也是很贊同這個觀點啊！畢竟我們對你們的要求不能太高，畢竟精力有限，與其花費很多時間在提高不了成績的廢物身上，不如全身心去幫助那些有潛力的學生。”

“但這些有算得了什么呢？對于我們來說，最大的愿望，是除了提高成績，就是安穩的度過每一天，直到畢業。”

楚云輕笑一聲：“但是你們似乎從來不給我們這機會啊！你總是說，你不會針對任何一個人，因為你跟他們沒有仇與怨，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老班啊！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真的如你所說嗎？”

“那些成績不好的學生，哪一個沒有被你侮辱過？長相、家庭......這些方面都是你調侃的因素吧？大庭廣眾之下，哄堂大笑的聲音，給那些孩子造成了你根本不知道的心理創傷。然后下課了，又為了表現自己的錯誤，將他們叫到辦公室，然后表現得十分愧疚，并且道歉。”

“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啊？還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以免被人家詬病。但你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嗎？你為什么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他們道歉？是因為你面子上過不去吧？”

“因為教師的威嚴，怎么能被輕易踐踏？我說的對嗎？這樣的道歉方式，實在是讓心里過不去，學生心里稍微有一點舒服了，但是，你的心里卻十分不舒服！”

“所以我說啊！我們那么虛偽干嘛？明明已經被全班人罵了一遍，卻還要假裝被人家很尊敬；明明已經將教師的職業操守摔得一干二凈，卻還總是以自己是教師而自豪。”

“你不覺得很慚愧嗎？”

楚云靠近王凱，兩個人的身高相差無幾，兩個目光相對，看著以至于王凱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他結巴道：“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能干嘛？老班，別緊張啊！”

楚云輕笑一聲，攤了攤手：“我只是想為被你隨意踐踏的那些孩子們，討一個公道，要回屬于他們的尊嚴，仔細想一想吧！老班，如果有一天，你的孫子孫女，被這么對待，你會是什么感受？

“對于你來說，應該只會責罵你的孫子孫女，太蠢？太無能？給你丟臉了？無論哪一種，你都不會覺得，這些話語太傷人心了嗎？”

王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你總說，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所以能夠體會你們作為學生的感受。但是你真的能體會嗎？在你們的那個年代，會有教師做你所做之事嗎？你說那些扛不住你辱罵而哭泣的孩子，是因為太嬌氣，是因為受不了挫折。”

“可你卻從來沒有想過，你的言語有多么傷人，你的對待有多么讓人心寒，你的做法有多么讓人無法接受！”

楚云的話語很淡，但字字誅心，落在王凱的心里，就像是利箭，讓他有些窒息。

“哇~宿主好man哦！”

系統花癡狀：“不愧是十三歲和大學生辯論，卻打成平手的男人，好有魅力！”

楚云不屑擺手：“淡定，hold住！我是誰？楚云！講道理這種事情，我從來就沒輸過！”

“宿主萬歲！宿主牛皮！”

楚云高冷姿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系統，唉，果然拜倒在寡人的魅力之下啊！

只不過，她怎么知道自己十三歲時的事情？

“你......”

“宿主大人放心！為了更好的和宿主打成一片，我已經讀取了宿主大人所有的記憶！”

楚云：？？？

“你說啥？”

讀取了我所有的記憶，那豈不是，連我看一些島國教育片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對啊！宿主大人放心，我是不會因此看輕您噠！畢竟這是人類身體的需要嘛！只不過宿主大人為什么那么有錢，卻沒有女朋友呢？三十年的記憶里，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過哎！”

“宿主大人手速一定很快吧？！”

楚云：......

你可真是夠了！

腦海中與系統在秒速交流，楚云嘆了口氣，拍了拍王凱的肩膀：“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推己及人，將心比心，教師這個職業，千古流芳，萬人歌頌，別把它搞臭了！”

“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的形象還是可以挽回的，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

楚云旁若無人的走向門口，扭過頭看著王凱：“一個人做錯一件事很容易，想要得到別人的真心原諒也很容易，可容易的前提是，他是真心的道歉。”

王凱握緊的手背上青筋暴凸：“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我們，在等著你做些什么。”

楚云笑了笑，然后突然擰開門把手，數道身影猝不及防的倒進了辦公室。

“你......你們這是？！”

看著尷尬無比的眾人，王凱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家伙是怎么知道門口有人的？

看著依舊站在門口，但是眼神中都充滿感激的學生，楚云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進來吧，我們的老班，有話想對我們說，當然，是你們想聽的那種。”

眾人相視一眼，有些局促的走了進來，他們目光堅定，充滿執拗與不甘。

楚云揉了揉下巴，心道，看來我的影響力這么大，讓一群糟心孩子都來了！

還記得，那個時候，是王凱責罰過之后，打開門才發現的這一幕，而這一次，則是自己揭開的序幕。

王凱深深的看了看楚云，后者淡淡道：“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并不是只有千古一帝才配被這么稱呼。老班，你也是如此。是受人敬仰，還是被人唾罵、記恨。此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王凱握了握拳頭，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走到了眾人的面前，看著這些還有些青澀的面孔，他緩緩低下了頭。

“對不起，這一次我是認真的，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你們的想法，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你們的心情，我很抱歉傷害了你們！讓你們的心靈受到創傷！請原諒我！但！我并不會因此改變我的做法！”

“我希望你們明白！這里，并不只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更是一個大課堂！一個教會你們，有能力，才有人權的地方！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爭取！你們只有奮發向上，才能改變現在，甚至是以后的命運！我其實，也有想讓你們明白這個道理的意圖！請相信我！”

望著那深邃的目光，楚云嘴角翹起一抹弧度，清脆的掌聲從他的掌間發出，有了他的帶頭，眾人紛紛鼓掌，甚至有一些女孩子，眼眶里都是淚水！

這久違的道歉，終于來了！

放學的鐘聲響起，楚云攤了攤手：“放學了，我先走嘍！”

“給我站住！”王凱咬牙切齒，“你責怪我，責怪的很爽啊？！你打架這件事情還沒結束呢！臭小子！想跑？門都沒有！”

眾人唏噓，然后發出爆笑。

生活，其實也很美好；未來，其實也很光明。

但這些，都必須自己爭取。

看著這些表情明媚的同學，楚云嘴角掛著笑容，努力吧！明天，在向你們招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