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解開了一個困擾十幾年的大心結，整個下午和晚上，辛橘斕都偷偷望著夏涼，傻兮兮地笑著，老師上課說的話，她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完全無視掉了外界，眼里全是某人的影子。
搬到海景房住后，她變化很大，衣服不再有灰，很干凈，肌膚嫩得可以掐出水，痘痕也消褪些許，氣色好了不止半點，唯一不變的是，她依舊低垂著小腦袋。
夏涼見她這副陽光明媚的傻樣，不由被感染，因未知而產生的恐懼也少了許多。
有這樣憨傻的人兒等他回家，他總能更有勇氣去面對。
晚自習后，柯甲要如期而至，他很大咧咧地朝辛橘斕笑說：“夏涼我借用一下，可以吧？”
辛橘斕沒理他，轉而看著夏涼。
夏涼會意，摸摸她后腦勺：“你先回去吧，十二點前我會到家的。”
他沒說是什么事，辛橘斕只是點頭，也沒問。
“不要太晚，我會等你回來。”
“嗯，真乖，不過……”夏涼又說：“要是我一晚上都不回來呢……”
“……就等你到天亮……”
“……”
“我會早點回的，你到點就睡，要是我回家時過了十二點，發現你還沒睡……”夏涼怕她不聽話，又捏她臉，瞪眼兇巴巴道：“我就讓你暖床，知道了嗎！”
“嗯……”辛橘斕有些害怕地縮了縮小腦袋，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在夏涼催促下，她先走了，可又一步三回頭，讓夏涼直覺腦殼疼。
……
“辛橘斕對你也太好了點，作為女朋友，完全不干預你不說，還這么關心你……”柯甲要像看垃圾般看夏涼：“你他媽居然還腳踩兩只船，草，人渣！”
隨后，他又酸味十足地說道：“沒想到她底子這么好，以前沒發現，還以為她丑，沒想到這么好看，日！便宜了你這條老狗。”
“比起你個開瓶器，到底誰人渣了？”夏涼惱火道：“至少老子從來沒禍害過別人。”
“老子干的那都是些破鞋，你知道開瓶器是什么意思嗎？”柯甲要不服氣道：“我這是扳手，定期養護費油老車罷了！”
“別說那么難聽，尊重女性懂不懂？不堪入目！我可不是你的垃圾桶。”夏涼覺得他怪惡心的，與他拉開了距離：“我總覺得你不對，因為一個女人而否定所有女人，甚至仇女，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笑嗎？你這樣的人，和你自己最討厭的拳師有什么不同？”
被戳中舊傷疤，柯甲要瞬間炸毛，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校外，沒什么熟人。
他黑著臉，咆哮道：“別他媽給老子上綱上線，我哪有仇女？難道說的不是事實？破鞋破鞋破鞋！她們就是破鞋，老子就是要說！”
夏涼搖搖頭，覺得此刻的他已經失了智，
不過聯想到藥醬的過往，夏涼倒也能理解，
那也是個爛俗到不行青春傷痕故事。
“你有氣，別沖老子吼，也別沖別的女人吼，你要罵，去找你老情人罵去！水做的女孩，是用來愛的，可不是用來吼的。”夏涼從口袋里掏出一根七彩棒棒糖，吸煙有害健康，不如吃根糖糖。
“……我也要。”柯甲要沉默了會，悶悶道。
“你誰啊，不認識你。”
“……”
“哎呀，涼啊，我錯了嘛。”這東西誘惑力太大，柯甲要還是為它而妥協了。
一碗炒飯足以讓王姓小伙叛國，不知道一顆糖能不能讓藥醬叛國呢。
“真尼瑪惡心，朝你的顏禰璃小姐姐撒嬌去！”
說歸說，夏涼還是從口袋里又掏出根棒棒糖給了他。
“別啊，你不也對顏禰璃有企圖，這么晚了還出來約她。”柯甲要又恢復往常那副賤兮兮的笑臉：“兄弟，你要是喜歡，咱倆一起？”
“嗷！好痛，你踢我干什么？”
夏涼真生氣了，他一腳將柯甲要踹到地上：“別把你那圈子的習慣帶進生活里，你再說這類話，信不信老子立馬和你絕交？”
“我說笑的，而且我分得很清，你見我對咱同學出手過嗎？”柯甲要拍拍屁股站起身，也沒有生氣：“顏禰璃本來也不是什么良家，她身上被種過的草莓，品種少說也有兩位數。”
“她怎么樣我不管，但我真不希望你再這樣下去。”夏涼點頭又搖頭：“找個好女孩，安分地談段感情吧，怎么樣？”
“人啊，浪慣后，就停不下來了。”柯甲要自嘲一笑：“真交了女朋友，哪還有自由？我可受不了。”
見他不聽，夏涼也不再勸說，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只要他不違法，不傷害他人，
那都是他的自由。
“我叫你來，是有事要你幫忙，等會我進甜品店和顏禰璃見面，如果半小時內不見我出來，你立馬報警，知道嗎？”
夏涼說得認真，讓柯甲要不由收斂了嬉皮笑臉。
“你約顏禰璃出來的目的是什么？”想到夏涼之前遭遇，他十分擔心道：“兩周住了兩次院，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是有人要害我。”夏涼頓了頓又說：“別多問，知道這些對你沒好處。”
“行吧，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唄。”柯甲要強壓下擔憂，又說：“要不我現在就報警？”
“別，你按我說的做就好。”
……
甜品店是上次約見步妲與武持盞的那個甜品店，名叫《不齁有點甜》，
并非標題黨，里面的甜點甜度也恰到好處，至少夏涼這個不愛吃糖的人，也能適應。
店名雖然沒《婚前試奶》奇葩，但也與外面那些洋不洋，土不土的妖艷賤貨畫風迥異。
當然，價格也比它們要貴，不過生意卻很好，大概是品質取勝吧。
夜晚情侶許多，結伴的女孩也不少，結伴的男性卻極少見，而孤零零的男性，那就更少見了，
只有夏涼一個。
大步跨進店面后，他沒有敲門，直接進入了包廂，
才一開門，一幅詭異扭曲的畫面就立即占據滿他眼簾，
他被嚇得腿腳一軟，差點癱倒，想立刻關門走人。
這是一副怎樣的畫面啊！
視界內全是幽暗，深空與深淵凝視著夏涼，無數坨難以言狀的惡心爛泥在不斷游走，無數扭曲的人臉遍布夜空與深淵，
這讓夏涼不由聯想到梵高名作《夜空》，以及愛德華·蒙克的名作《吶喊》。
“草！這是想給我個下馬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