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妖怪從陰暗的牢房中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讓人毛骨悚然,仿佛多看兩眼,都要將你的魂魄吸了進去。
我在一個角落處的牢房,終于看到了一個腦海中熟悉的身影,他跪坐在地上,雙手被墻兩邊的鐵鏈牢牢鎖住,他垂著微卷的長發,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我上前抓住牢房的門,“鞘哥哥......”
他抬起頭來,氣若游絲,“釋釋,是你嗎釋釋。”
我將牢房的門踢開,走了進去,此時的鞘臉色發白,口角干裂,沒了昔人的風采,已經像是半個活死人了,行尸走肉一般。
我捧上了他的臉,沒有活人該有的溫度,血腥的味道彌散而來。
“釋釋、你怎么會找到這里來,釋釋你快走,不要管我,不要讓他們抓到你。”
我砍斷了繩索,將鞘扶正,“我不走,我今日就是來救你的,鞘哥哥,我恢復記憶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他輕輕摟著我,“曾經元起來看過我了,他說你們倆已經成親了,他這些年來對你好嗎,你過得幸福嗎?”
“元起對我很好,就將我捧在手心一般,但是他當初不應該將我的記憶抹去的,不應該讓你將二寶交出去的,害你現在被關在鎮妖塔中,惶惶不可終日,這幾百年來,讓鞘哥哥受苦了。”
“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決定的,當時妹妹已經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寧可放棄天下,也不會讓你們傷害你的。”
我看著鞘的眸子燦若星辰,一時間聽到外邊有腳步聲傳來,連忙要帶他離開。
這幾百年來鞘一直保持著這個臥跪的姿勢,他的膝蓋骨已經被磨損,拉他站起來他已經走不了路了。我只好架著他的身子,掙扎前行。
一路上有追兵前來,我也只施法長出木藤條幫我,召喚附近的鳥兒來幫我,可是同族到了,只能在塔外嘶鳴,它們進不入塔中。
鞘也找到了,我們卻出不去,真是有火燒眉毛之急。獄卒壓前,又是那牢房中的妖怪在此起彼伏地嘶吼,“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一妖怪說道:“你將我們放出去,我們來幫你擺拖這些獄卒!”
另外的附和道:“是啊,你就輕輕幫我們把門打開,放了我們出去,大家一起逃,要不然,你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鮫人,是根本逃不出去的。”
鞘撐著一口氣,艱難地對我說道:“釋釋,萬萬不可將他們放出來。”
我了然地點點頭,只見獄卒們一眾壓過來,已經做好了拼死的準備,剎那,腮畔一陣風呼嘯過去,將獄卒卷到兩邊,中間開出一條路來,獄卒在兩邊的風中手忙腳亂。
我驚到:“這是什么情況。”
鞘搖搖頭:“我也不知。”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見機從那條“風”開出來的路,一路下去,一直順流無阻地帶著鞘沖出鎖妖塔外,急呼著氣,轉身看著,身后的鎖妖塔的門又給重重地合上了。
“鞘哥哥,我們現在去哪?”
“我們去俞元古城中,甘九灜會找到我們的。”
大門上還有一只蛟龍金像沖飛下來,這應該是它最后一道防線,我那些同族的鳥兒連忙圍了上去,幫我阻止它。
當我們轉過身來,卻見到滄玲和他的二哥帶領著一眾海兵海將圍在前方。這分明就是等候多時了,就等著甕中捉鱉了。
那二太子笑道:“插翅難飛了吧,你們還想逃到哪里去,你們以為離得開這嗎?”
我焦急地看向滄玲:“滄玲,放過我們吧,我只想將鞘救出來,我們并不會發動戰爭的,我們也不會和龍王水神對著干的,只求你讓我們走吧。”
她的面上沒有掛著一絲表情,踱步到我面前:“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你的記憶恢復的,我怎么會讓到手的魚兒輕易游走。”
“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你恐怕現在都不知道我為什么呀這么做吧?”
她不懷好意地一笑:“我自然是篤定了你恢復了記憶,依你的性子,肯定會回來救這鮫人,重情重義是吧,所以我就在這里暗中埋伏著了,就等著將你們一網打盡,果然不出我所料,只不過沒有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
“你可知這神祇私自將妖怪劫走,可是犯了大罪,當初是你姑姑將事情攔下,這回我可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將你交給天官處置了,料誰還能救你。”
如今這副模樣的滄玲讓我大為吃驚,花解語看起來冷漠冰冰卻心思柔軟,反而這個眾人看起來大家閨秀的滄玲卻是心思縝密,十分陰險。
“鞘不是什么妖怪,是你們將他關進來的,滄玲,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算計我?”
她輕笑一聲,“我從在伏天山便早看不慣你了,為何你區區才來了幾百年的小仙,就能輕松過了伏天晉神,你不就是個善用機巧的小人罷了,還故作好心地來安慰我,那些師傅們難道是有眼無珠嗎,你做的事情樣樣都比不過我,在我之下,你只不過是走了運而已,憑什么那么多人對你貼心置腹,每次能化險為夷,恐怕現在沒機會了,你逃不過了這次。”
鞘捂著胸口道:“你這樣想,就同你父母一般,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論你們怎么說,反正今日你們是逃不了的了。”
說罷,海兵海將們就圍了上來,鞘讓我走,我當然不會走,與他們搏斗起來,可終究體力不支,身心交瘁,他們上來將我給纏住了,寡不敵眾,就在落在他們手里的前一刻,那士兵隊之中,又卷起一陣風來,就似剛剛那陣,席卷而來的龍卷風一般,飛沙走石,將他們都卷了進去,滄玲與他二哥拼命地穩住腳步,這道狂風卻偏偏不襲擊我和鞘兩個,我趁機見亂叫來了赤頸鶴。
我帶著鞘坐在赤頸鶴的背上飛往古城,都還懸著一顆心,虎口脫險,轉而看看后邊的局勢有沒有追上來,赤頸鶴嚷嚷道:“你們怎么那么沉啊,可重死我了,這是有多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