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雪藏的恩怨
- 鴉物語
- 超濃豚骨拉面
- 2357字
- 2019-10-02 19:05:51
時間將近午夜,在戰場原接近使喚牲畜的催促聲中,我喘著粗氣終于踩著點趕到了廢棄補習班,這也很像是我這種風格。
雖然有句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但我一直都以為專注打扮再如何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不會有太大改變,主要還是看人的長相和氣質。不過在見到穿上祭衣的忍野之后,我忽然覺得這種想法可能得改改了。
“沒想到你穿上這種衣服還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別說得那么過分嘛,我好歹也是專家啊。喲~大小姐打扮得很整潔嘛,準備工作做得很不錯哦~”
戰場原看起來有些驚訝:“忍野先生是神職人員?”
“并不是,雖然我在大學是學這個專業的,但是沒有到神社供職,畢竟有很多其他的想法。先不說這個了,阿良良木老弟也沖過澡了嗎?”
“在戰場原那里沖過了。”
“你看起來倒是沒什么變化呢。”
“多余的話少說兩句。”
雖然我嘴上沒跟忍野客氣,但是我也知道他有認認真真地準備過戰場原的事情。原本破破爛爛,臟兮兮的教室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間真正的神廟。點燃的紅蠟燭、神龕、地上的神紋以及貢品都讓我們的看法有些改觀。
“時間也剛剛好,那么我們開始吧。”
“忍野先生,我該怎么做?”
“既然和神有關,那自然就是向神情愿了,你只要跟著我的指示做就行了。”
“呃……我站在這里會不會不方便啊?”
“沒關系的阿良良木老弟,對于神來說,不管站在這里的是三個人還是兩個人都沒有多大的區別,畢竟神都是一群粗枝大葉的家伙。”
“那么,把酒喝了吧。”
忍野說著把一小碗酒向戰場原遞了過去,戰場原有些猶豫地看了看忍野。
“可是我還沒有成年。”
“沒關系的,不是要你真的喝,只是意思一下就可以了,重要的是氛圍。”
戰場原聽了后也沒再說什么,小小地泯了一口就遞回給了忍野,然后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我問,你答,盡量放松,不會有什么問題。”
忍野一邊慢慢地邁著步子在戰場原身邊轉圈,一邊說,腳下的木屐只發出很小的聲音。
“現在,已經是在神的面前了。”
戰場原稍稍做出恭敬的姿態,依然閉著眼睛,或許她也在努力營造著那種氣氛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平靜下來了嗎?”
“是。”
“那么,我要開始問了。小姐,你的名字是?”
“戰場原黑儀。”
“生日是?”
“七月七日。”
“最喜歡的小說家是?”
“夢野久作。”
“最難忘的一次失敗的經歷是?”
“這個我不想說。”
不想說也可以嗎?倒是很有戰場原要強的作風。
“從小學升到初中有什么感受?”
“沒什么感受,單純是覺得從一所學校到了另一所學校而已。”
“最痛苦的經歷是什么?”
……
剛剛還很流暢的問答,到這里突然因為戰場原突然的沉默而被打斷了。
“怎么了?你最痛苦的經歷……是什么呢?”
明明如果不想說的話回答不想說就好了,就像剛剛那樣,但戰場原的表情似乎有些難受,她是在回想?
“媽……媽媽她……”
“媽媽她……怎么了?”
“媽媽她沉迷于惡質宗教。”
“還有呢?”
“什么……意思?”
“不知如此吧?沒關系的,小姐,說出來吧。”
“媽媽她,帶了一個宗教的干部回來……那個男人,說是要進行凈化的儀式,想要對我,施暴。”
戰場原她……居然經歷過那種事情嗎?
“既然說是想要,那就是未遂吧?”
“我用身邊跑步的釘鞋打了他,讓他受了傷。但是,媽媽就在旁邊,她沒有來幫我。”
“然后你的母親因此受罰了,沒錯吧?”
“是的,在那之后,父母的感情破裂了。于是我總是在想,要是我沒有害那個男人受傷的話,媽媽就不會……”
“已經可以了,小姐,不用害怕,睜開眼看看吧。”
戰場原睜開了眼睛,然后發出了一聲驚叫。
“在那里……和那個時候看到的一樣,有一只很大的螃蟹在那里。”
“我是什么都看不到,阿良良木老弟呢。”
“我也看不到。”
雖然心里有些著急,但我知道自己沒辦法幫上忙。
“既然已經回應了你的請求,出現在這里,小姐,你應該有對神必須要說的話吧?”
“必須要說的話?”
戰場原有些疑惑,神卻沒有給她多少時間,只聽到戰場原驚叫一聲,她那只有五公斤重的身體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撞飛到了墻壁上。
“喂!忍野!”
“啊啊……知道了,真是的,這次好像是個急性子的神。”
忍野一邊撓頭一邊快步走過去,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憑感覺抓住了重蟹,以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姿勢制服了對方,還用腳把它踩在了地上。
他果然不是神職人員。
“看來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呢,既然請求行不通的話,就只能靠戰爭了,雖然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但也算是一種解決方法了吧。”
“等等。”
出乎意料的,戰場原冷靜下來的速度非常快。
“哦?”
忍野露出一種相當感興趣的笑容看著重新站起來的戰場原。
“我剛剛只是被嚇了一跳而已,讓我來吧。”
“既然你希望的話。”
忍野似乎放棄了繼續攻擊的打算,但以防萬一,依然用力地用腳壓制著地上的重蟹。
戰場原恭恭敬敬地跪下了,頭埋在地上,讓稍微了解她性格的我感到有些驚訝。按理說像她那樣性格要強又不肯示弱的人,做到這種程度應該是很少見的。
“一直以來都把那樣的事情推給你來承受,真的十分感謝。但是,已經夠了。還給我吧!我請求您把痛苦和記憶還給我,那都是我自己的東西,已經沒關系了,所以,請把媽媽還給我吧!”
戰場原的聲音越到后面越帶著明顯的哭腔,現在她面向地面的臉上說不定已經掛上淚水了吧。
就在戰場原的話剛說完的時候,忍野用力踩著重蟹的右腳突然猛地踩在了地面上。戰場原跪坐著,不顧一切地哭了起來,像是在發泄多年來的推卸給別人的痛苦。
……
但是,就算被封存的記憶回來了,戰場原的媽媽也不會回來,崩壞的家庭也不會恢復。感覺我們只是幫戰場原拿回了沉重的過去和痛苦罷了。
“并不是這樣的,阿良良木。”
但是她這樣跟我說。
“并不是毫無意義,至少我認識你這樣一個好朋友。”
誒~這種純情的臺詞,讓我也感到有點心動。
“雖然之前那樣對待你,現在又這樣說有點厚臉皮,但如果之后能跟你好好相處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說出這句話的戰場原露出了我認識她以來,以及以后最純潔美好的笑容。我深深的沉醉其中,并沒有注意到補習班教室里有烏鴉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