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一束藍光閃著，像人舉著手電筒亂射。

手電筒光后面通常是照下巴的戲碼，再順便把頭低著，眼珠翻白，嚇到膽子小的人還是沒問題的。

湯凈以為“張油亮”要搞這一出，瞬間發出嗤笑，這種低級手段小學生都會玩，還想拿來嚇她？

意料之中的下巴白眼珠子并沒有出現，反倒先看到幾粒肉點。

肉點挨得很近，右邊五個，左邊五個，上面還蓋著一層。

這是兩只腳的腳趾頭。

大晚上的給她看腳，是誰這么閑？

腳趾頭上面是肥實的腳背，腳背上面又是小腿，不過腿上的皮肉都皸裂了，冒出大片大片的血珠。

這……湯凈很快鎮定下來，這應該是從網上買來的假腳，專門用來嚇人的。

不過仔細看去腳上的腿毛濃密而又健韌，逼真程度很高。

唔，看來為了嚇她還花了大價錢！

再往上本來應該是膝蓋，血淋淋長滿毛的大腿沒什么好看的，湯凈都有些興致缺缺了。

但下一秒她沒有看見什么膝蓋，而是另一只腳踩在原本膝蓋的位置。

上面的血腳并沒有完全覆蓋橫截面，兩邊仍有裸露的血肉。

不得不說這個“模型”實在是太逼真了，紅肉里不斷有鮮血涌出，暴露在外的肌肉甚至還在抖動。

這讓湯凈想起來剛從牛身上割下來的大腿肉，純天然零分熟。剛剛離體細胞還具有活性，看上去就像是在空中群魔亂舞一樣。

什么樣的道具會這樣逼真，每一條肌理都在極力顫動著，似乎在叫囂。

湯凈這時候已經慌了，不過暫時還能強撐住。

“你到底是誰？別玩了，一點都不好玩！”

湯凈仍然“堅信”是有人在故意嚇她。

對面就是與自己陰陽相隔的昔日“女神”，張油亮似乎很想說話的樣子。

腳上涌出的血量突然增大，想開口又開不了使其萬分焦躁。

要說話得先有嘴巴才行，在經過一陣躁動后，血腳竟然硬生生裂開一道口子，露出猙獰的血肉。

緊接著的事情更加詭異，原本血里呼啦的肉竟然變得“平滑”起來，甚至透著淡淡的火腿腸色。

上面和下面都被新的火腿腸皮包了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張嘴？

光是一想就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張油亮為了和湯凈扯犢子竟然自己在腿上長出了一張嘴巴？

腳上的嘴唇還沒有包裹好，但是張油亮已經忍不住了，上下方的血肉一開一合，發出幾個字來：

“小凈……你答應過我……”

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湯凈就尖叫著掛斷了視頻。

湯凈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同一個賬號，腿上長出嘴巴，那么熟悉的聲音，這幾點綜合在一起讓她細思極恐。

越想越覺得心里發毛，像是為了尋找心理安慰，湯凈開始一個個去問那些狐朋狗友，問剛剛是不是他們下血本搞的惡作劇。

那些人當然說不是，并且認為是湯凈在自導自演想博人眼球。

前腳被嚇后腳就被人說成是作怪多，湯凈心里郁悶極了，這時候有人約她出門逛街。

人多的地方才有安全感，湯凈同意了，街上遇到算命的也可以來上一卦。

比起湯凈這邊逛街算命，工廠這邊要閑得清靜許多。

那張嘴說了半句被掛后就再也沒說過話，應該還處于調試階段。

這可把俞信的眼睛都給辣到了，因為他目擊了張油亮長嘴的全過程，并且看得清清楚楚。

嘴皮剛一包好就又裂開，濕膩膩的，像兜了一袋蟲卵。

而且不止搗鼓出了嘴唇，里面還露出發白的東西。

先是很小的一顆，然后在這一顆的四周有陸續冒出其它的，生長速度就跟拔筍子一樣。

這又白又硬并且還長在“嘴巴”里的東西，除了牙齒俞信想不出別的。

但是……如果是牙齒才奇怪，牙齒不都是一個橫排長過來嗎？這里怎么一堆一堆的長？

張油亮長的牙齒毫無規律可言，幾乎是在“嘴”里野蠻生長，并且還歪七八倒的，到處都是。

正常人的牙齒數量在二十六到二十八顆之間，但張油亮這一嘴牙，少說也有上百來顆？

一張嘴里幾百顆牙齒，這倒是讓俞信想起一種病，叫“多齒癥”。

那時候他還是個正常人，有一次無意間聽人說起多齒癥，他一時手癢沒忍住百度了這三個字，出來的圖片至今讓他心有余悸。

光是想想就覺得瘆人，一張嘴里包幾百顆東倒西歪的牙齒，舌頭在動的時候都覺得頭皮發麻。

這么多的牙齒肯定是長亂了，如果是為了說話的話其實俞信更建議張油亮長一條舌頭出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免得肉里又憑空冒出來十幾二十條舌頭，到時候就好看了，全部動起來堪比瘋狂扭動的蚯蚓大軍。

之前看過的圖片還不算太嚇人，但現在活生生擺在眼前的場景讓俞信實在是淡定不能。

幸好他沒有密集恐懼癥，不然那玩意一張嘴他指定暈過去。

俞信受了“驚嚇”，秉承著眼不見為凈的真理，他強迫自己放空思緒開始養神。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在一陣暈眩后，俞信睜開眼睛——

我去！

白花花的背，細細的小腰，黑色的……

是一個女人在換衣服！

俞信整個人都蒙了，剛才不是還在工廠里對著多齒癥血腳嗎？怎么這會面對的卻是換衣服的女人？

現在所處的空間過于狹窄，俞信不得不懷疑這里是服裝店里的試衣間。

往頭上套了一件群子，女的把臉露了出來，俞信直接就把人認了出來，不是張油亮“女神”是誰？

俞信現在的角度是從下往上看，他還沒搞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就被一只手給……抓了起來？

一個消息彈出，俞信面前出現一張老大的臉，湯凈正盯著“他”看，神情專注，末了還用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

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啥玩意俞信就是笨蛋，他這是順著網線爬過來，到了湯凈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