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唆
- 罪女嫡謀
- 醉青青
- 3109字
- 2019-09-20 11:57:24
衛益周不僅知道會發生什么,還知道結果,而細柳這淘氣應答,他不作理會,直接帶她回院。
細柳跟在他身后,嘀咕著:“你應該說,你猜我猜你猜不猜,既然不按這個套路,那你就和我不是一路的,你是那一掛的。”
他聽著心生警覺,猛地停步,細柳也急忙停下,抬頭時依然淺笑如常。
“你在嘟囔什么?”他半瞇起眼:“那一掛是哪一掛?”
細柳眼睛一亮:“你聽到了?那回去說,這兒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往周圍看了一眼,這才繼續往前,但時不時的看細柳一眼。
細柳淡然處之,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但實際上每一步都走的提心:萬一猜錯了,豈不暴露了?
兩人心思各不同,但行動一致——開門進屋,細柳把窗打開,衛益周坐在桌前。
看他坐定了,她就站在窗側的墻邊,外人若看,完全看不到她。
衛益周抬頭瞟了她一眼:“把剛才的話說完?!?
細柳偏要從頭說:“從你的種種反應來說,你是重新來過的人吧?所以才對我這么熟稔,還知道我當年的破綻,幾天還能主動控局,嘖,雖然年紀小,但前途可期。”
衛益周沒想到她直擊紅心,表情呆滯,及至她說完,又覺得自己被否定了,他確實重來一次,但上一世他終結于弱冠,即便細柳比他年長,但此時他才十二,她還是個丫頭,竟然否認他,真是……他一聲冷笑:“呵?!?
冷笑可還行?
細柳往墻上一靠,伸手撫了一下胸口,摘了個黃瓜出來,嘎吱一口:“不得不告訴你,即便你從頭再來,有些事也未必如你所料,有些遺憾也未必能補全,看在你如實相告的份上,我好吃的分你一半?!笨粗@訝的目光,她笑的意味深長,“總會有你不知道的,比如,這次的結果?!?
半截水靈的黃瓜放上桌案,白皙小肉手指頭在桌上點了兩下,她就這么咬著黃瓜退回墻邊,看著他難收震驚。
衛益周實在沒想到她剛才手臂能透明,還能憑空變出黃瓜,實在是沖擊太大,他一陣驚恐,額冒冷汗。
“嚇到了?”細柳看他這樣,很識相的適可而止,“我先出去了?!?
直觀感受可得一會兒才能消化,細柳給他時間冷靜,自回房間。今天開宴,他們這兒也沒人,畢竟吃的都在前頭。正這么想著,纖桐叫了她。
“細柳,你那兒還有吃的嗎?”
怎么又要吃的?細柳咬著黃瓜:“前頭席面似乎剛正式開,你要去嗎?”
纖桐面有難色:“是金媽媽病了,你知道五少的性子,是什么不管的,要是媽媽一直不好,三少就要給五少換人了?!?
細柳一時沒想起來是誰:“和你一個屋的?”
纖桐奇怪的看她:“是金媽媽。”
被她這么強調,細柳才反應過來:“金媽媽……她怎么病了?這才幾天不見,病的很重?”
那個和她們一起來東苑的媽媽,那天被三少指到五少那兒去了,這幾天細柳沒再見著,原來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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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媽媽病的急,開始只是跑肚拉稀,她也沒注意,隔了一夜就開始發燒了,想請大夫卻因為馬上要辦宴,有大夫出入會被人誤會,就拖到了今天。
細柳跟著纖桐過去看了一下,說:“試試烏梅黨參肉豆蔻,這幾樣廚房應該有,我看到今天有藥膳,你先給她喂點兒鹽水,我去拿。”
纖桐下意識跟著站起:“鹽水?”
“就開水加鹽,你嘗著味道,不用很咸。”細柳說著,出來去前面廚房。
其實這幾樣東西她自己就有,但不好直接拿出來,她出來轉了半圈,再回來,纖桐還沒把鹽水調好。
她嘗了又嘗,拿不準味道,正好細柳回來,她急忙端碗:“你嘗嘗,這個咸淡可以嗎?”
細柳接過嘗了一下頓時就噴了:“噗!你要齁死個人?。 ?
……
金媽媽醒的時候,就看到纖桐正給她擦著脖子,她剛要說話,肚子里腸蠕動的聲音有些響,她感覺了一下,生怕再跑肚。
“醒了!”纖桐抬眼看她,頓時歡喜:“細柳,你的法子有用!”
“那是,不看看我是誰。”細柳在旁端著碗:“我剛才好從前面順了一碗湯,金媽媽你得吃清淡的,我兌了開水,別嫌寡淡,養兩天腸胃?!?
纖桐扶金媽媽起身,又接了碗。
“請大夫了?”金媽媽一聽這話,有些意外,她燒的昏沉,都不知道大夫什么時候來的。
細柳笑了:“沒有,前面正開宴呢,我配了幾味止瀉清熱的藥,等晚上,我再出去找大夫開藥,五少跟著三少,三少又不想多事,四少人微言輕,我們啊,最好抱團取暖?!?
纖桐點頭:“是啊,金媽媽,今天多虧了細柳,要不然你還發燒呢?!?
“那我先回去了,四少那兒就只有我一個,”細柳說著起身走人:“跟著庶出子,我們得多為自己考慮?!?
其實她很想說“無論如何都要多為自己考慮”,但她們的認知里是必須依附男人的,所以就只能拿她們的主子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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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益周站在窗口,初夏的午后,他的脊背一陣陣的寒涼:經歷過上一世的覆滅,他知道細柳厲害,但如今的形勢,還是讓他深感震驚,其中差距比他預料的過之太多,他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他這一世的目標,還能達到嗎?
這若是以前,他也未必有如此清晰的個人認知,但經歷過墻倒眾人推之下個人力量的渺小之后,他目標明確,甚至利用身份便宜把那個能攪動“天地”的人帶在身邊,以借其力上青云,可是變數還的這么多,他下一步又該如何?
眼看著細柳從衛益書的下人房里出來,衛益周不自覺的別開眼,假裝在看天。
細柳看到了他的假動作,痕跡太明顯了,她想忽略都不行,于是便想說一句緩和一下:“公子……”
有人比她更快:“四少!老爺叫你過去呢,你怎么沒去席面上?”
是良妾安氏身邊的惠氏,急的恨不得直接動手來拉:“快點快點!老爺和客人都等著呢!”
衛益周看了細柳一眼,這才從屋里出來。
細柳趕緊從走廊上過來跟在后面,就聽惠氏一陣數落:“公子如今大了,越發不體諒姨娘了,今天這話場合,公子小姐們都在前面,唯獨不見您,姨娘被老爺說了好一通,還得老奴來找您……”
“咳咳~”細柳咳了一下,不想讓這婆子再說下去。
惠氏卻看了她一眼,說:“公子身邊的丫鬟是誰給配的?這么不懂規矩怎么能照顧好您?我看您還是和姨娘說一下,給您換個好點兒的,姨娘很關心你的,公子您別太倔強?!?
衛益周露出一抹嘲諷似的笑:“惠媽媽,姨娘是良妾,夫人開恩讓她身邊多了一位媽媽,您要是覺得您能做的更好,我可以去夫人面前幫您高升。”
細柳就是覺得這婆子太拿雞毛當令箭了,剛才說的好過分,都不看衛益周的臉色發白,自顧的說,她要不咳一下打斷,這婆子怕是要上天?
衛益周對細柳的感覺不同,不是誰都能隨便說他身邊人的,他這話一說,這婆子立時啞了,面上很是下不來臺,狠瞪了一眼細柳,繼續往前。
細柳緊走兩步湊近衛益周,低聲問:“你和你生母之間是不是有事?”
府里庶出子那么多,只有四少和姨娘之間最淡漠,那通房抬的賤妾生子,待遇比四少不要好太多,雖然那是庶長子,但衛益周他姨娘是良妾,身份比那賤妾更好不是?
衛益周耳語:“我半歲的時候開口說話,把她嚇到了?!?
細柳一愣,被他拽了一下才繼續走,只覺得……無語又無奈,就因為會說話的早,被從小冷落,虧得他是重生,要是天生如此,豈不是活的更難過?
但這種事,于此時的女人而言,多半都是害怕的,畢竟是未知,逃避的人更多。
主院里只有歌舞姬,沒有丫鬟,都是小廝和婆子,細柳到門口時看了一眼,立刻就退了出去——即便她心里再看不上這些尊卑偏重,也不會以一己之力去抗衡,尤其她現在還只是個丫鬟。
她不合適進去,也不能讓衛益周一人在里,她轉身去找松風。
松風一早就去了下人席,以前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小戶下人感特重,硬是吃撐了,細柳找到他時,他正在揉肚子。
好在還是有責任感的,聽細柳一說公子只身一人,他就立刻去了,但因為去的晚,也不好再到近前,在稍遠處等候聽令。
在后院女席的角落,良妾安氏糾扭著手里的帕子,等著惠媽媽回來。她心里不安,不知道今天這種場合,老爺怎么會想起她那嚇人的兒子。
惠氏很快回來,低聲說了一遍衛益周的表現和反應,又說:“他身邊現在有個小丫鬟,圓臉的,看著機靈,但規矩不好?!?
“誰給他安排的?”安氏驚道,“他還小呢,身邊還用不上丫鬟……哎,我還是叫于氏來問問再說吧?!?
安氏說著才想起衛益周的年齡,若是早熟,十二也成人了,但這種事,自然只他房里伺候著的媽媽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