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微露。

清晨的空氣里彌漫著的薄薄霧氣，在玻璃窗上凝出顆粒大的水珠。

舒窈抱著玩偶抱枕睡得正香甜，惱人的敲門聲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那聲音穿過客廳，刺透門板，直鉆她的耳膜，把玩偶往使勁兒臉上悶也隔絕不掉。

實在沒辦法，舒窈抓抓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抱著玩偶去開門。

打開門，趙楠和季之恒站在門外，身著西裝，衣冠楚楚。

舒窈掃了一眼，將目光定在季之恒身上，探出一個腦袋來，皮笑肉不笑：“季總裁，能請問你知道現在才幾點鐘嗎？”

舒窈一般睡不夠的時候會有起床氣，逮誰向誰開炮，舒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敢在舒窈睡覺的時候吵醒她。

趙楠看她一臉殺氣，吞吞口水，小心的退到一邊。

倒是季之恒見慣了舒窈這副樣子，沒什么表情，把門往里一推，跨進舒窈的房間，動作自然得像進自己家似的：“凌晨五點不到。”

舒窈“碰”的關上門，磨著后牙槽：“看來你還沒有老年癡呆。”這么早來敲門，存心的？

舒窈在家一向穿得比較隨意，薄薄的真絲連衣睡衣，長度剛到大腿，被腰間系著的一根細細的腰帶一攬，姣好的身體曲線一覽無余。

她自小嬌生慣養，皮膚生得白皙剔透，不用化妝也同樣艷麗逼人。長發因為這次《風月江南》拍戲弄卷了還沒弄回來，波浪似的散在她身上，添了幾分不自知的性感。

這副樣子，要是被粉絲們看到，一定又是狼嚎不斷，手機屏幕又得集體換一波。

季之恒卻是連表情變也沒變，雙手環抱站在客廳，黑眸淡漠，平靜無波：“昨天，是你說讓我來接你的。”

舒窈一愣，想起來了。

昨天季之恒說出他要去舒家之后，她問他：“是不是老爺子跟你說什么了？”在舒家，只有老爺子和季之恒關系最親近，也只有舒老爺子開口，季之恒才會遵從。

季之恒回答：“前兩天，舒老爺子打過電話來。”

兩天前，她還在劇組。舒窈想了想：“這時候最好還是不回去吧？”

他們之前簽了解除婚姻關系協議書，解除了未婚夫妻關系，這事兒還沒有告訴舒老爺子，回舒家要是露餡了怎么辦？

“你在怕什么？”

“……”

“有些事，早些說出來造成的傷害才是最低。”

舒老爺子年輕時從過軍，即便后來從政，他的性子里還是留著一股子軍人的果決直接，最不喜歡有人瞞著他。舒窈沉默片刻，妥協：“決定了？”

季之恒沒再做聲，但舒窈知道，他是說得出便一定會做到的人。

季家那邊，舒窈不怎么關心，季家人當初結這門親，無非是想巴結舒家，借用舒家的名義和勢力為季家搭橋鋪路，自舒窈懂事之后，對季家人就沒什么好感。而且，季家季之恒自會解決，不用她操心。可是舒老爺子這邊，她卻不放心。舒老爺子有多重視這段聯姻她是知道的。

未免舒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后出什么意外，舒窈昨天一時口快，讓季之恒走的時候來接她，她要和他一起回去。

故而，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自作孽不可活的舒窈試圖扳回最后一局：“那你也不用來這么早吧？”

季之恒一句話將軍：“這是我的正常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