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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凌霄閣會(四)

  • 不器歌
  • 封使君
  • 3048字
  • 2019-09-19 00:31:43

“虛偽!無聊!”

這王鴻其實根本看不上此詩,他既然有才子之名,怎么會不通詩文,正要謙虛一番后再出言成詩,一展才華,卻不想被人毫不顧忌地打斷了言語。扭頭一看,竟然是同姓本家的王之然,扔了酒杯面露不屑之色看著自己,好在他城府頗深,不動神色微笑以對。

王之然卻懶得看他,從侍女懷里坐起,取過侍女手中吃過的瓊果,也不見他嫌上面還殘留著侍女的唇印,大口咬下去,含糊不清地說:“一個求道不念清凈,心中好名卻滿口委蛇;一個學儒不修正氣,一副市儈虛偽嘴臉。某羞于為伍!”

望向亭臺,大聲說道:“湘嵐丫頭,好歹我吃了你許多酒菜,就送你一首詩當作酒錢吧!”

周湘嵐面露喜色,欣然應諾。眾人也待看這狂生如何收場。

王之然卻想也不想,開口成章:

“青女夢中釀杜康,梨花為曲露為漿。

“一朝雪熟群仙醉,莫如東風一夜狂。”

此詩方成,全場俱靜!在場的都不是白丁,自然知道這詩的絕妙之處,思維之飛揚,想象之瑰麗,尾聯的明志更是突顯出其瀟灑自如狂放不羈,與其人的個性相得益彰。可說此詩景、詩、人三者渾然天成,眾人皆嘆這王之然狂則狂矣,詩才真不愧其名,隨口一詩,堪比古之絕唱。

周湘嵐滿目崇拜,“湘嵐得此詩,今朝已不枉矣。”

面紗女子亦是動容。

王之然念完詩,卻徑直走到了段虎面前,弄得眾人一陣奇怪,看他對這白相弟子如何。段虎不明白這狂生意欲何為,但是他剛剛開口罵那道人和書生,其真性情卻頗合段虎心意,對此君印象改善不少。

“在場多是虛偽之人,我本要拂袖而去。但白相之名,后學欽佩已久,恨不得早生千年,與之相交。你即是白相弟子,必通文墨,某不愿再多等待,你可愿讓某瞻仰白相之風?也好讓某有個計較!”王之然毫不掩飾對他人的厭惡之感,弄的眾人臉色都不好看。

段虎直視他焯然的目光,見他心意真誠,卻自知自己雖隨師父學了幾年師書,但自己一來學文時日賞短,二則展白的文采之高,舉世無雙,自己實在是高山仰止,不敢墮師父之名。

剛要推辭,王之然見他面露遲疑之色,仰天長嘆一聲可惜可悲,揮袖轉身。

這一來舉動本是王之然性情所致,段虎卻真的被刺激到了。他胸中豪氣頓生,大聲說到,“既然你非要我寫詩,我就一試好了!不過我卻不能代表我師父。”

“廢話少說,詩來!”王之然聞言轉身大喝。

眾人也被吸引了目光,凝目此處,想看看展白之徒如何了得。

說起來段虎還真是從未寫過詩,但是詩集卻讀了不少。展白儒道精深,早在教他識字時便已教會他詩文之道,他又在展白身邊耳濡目染。俗話說“讀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吟”,何況是展白教出來的親傳弟子。

他沉靜心神,遙目看向遠方廣袤雪景,想起與師父相處的情景,想起自己這幾年成長的記憶。他孤兒出身,最是同情那些生活在底層的苦難民眾,都說瑞雪兆豐年,可是這強者為尊的世界,他見了太多凄慘之事,雖力所能及剿滅了不少為害百姓之人,但他仍然記得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與此刻他們這群人高高在上的生活形成了強烈對比。心中意動,長吁開口道:

“少年初會凌虛麓,一夜飛霜漫神州。

崖山北,洛川東,億萬王臣慶豐收。

暖衾難見路邊骨,瓊果尚嫌酒太稠。

得閑雅客談坐隱,無病呻吟弄采庸……”

開篇兩句一出,王之然頓覺索然無味,以為是一片少年強說愁的應景之作,可是緊接著兩句諷刺富貴者之言讓他頓時開懷,起了興致。

旁人卻聽得有些尷尬,以為又是個狂生之流。

諸人聽他繼續道:

“又有佛儒與高道,指點江山舞魚龍。

天下寒衫作螻蟻,修行只為長生愁。”

這兩句把天下修者都給罵了,王之然卻眉飛色舞,連連飲盡杯中物。

段虎沒有在意這些,他走出案幾,緩緩踱步,想起了黑石對他所說的天下之變,想起了師父的舍身成仁,想起了那日與雪無痕互相傾吐心中指向的場景。繼續道:

“求道難,道何求?

直言玄虛又玄妙,舍卻紅塵自不憂!

君不見界域疆場壯士拼白刃,將軍十去九不還?

狼子憑臨萬頃勢,義士鐵衣護潛龍。

送君振懷寒冬夜,血氣下炙擊華由。

沖天紫氣沒玄度,吳鉤何須待建功?

長挽雕弓射牛斗,豈懼金鞭指鐵驄?

身前虛名浮云外,滿腔壯志此杯中。

遙望虜障家門北,劍舞中州太白東。

敬啟英魂莫惆悵,今朝且看寶刀雄。”

接下來,仿佛積壓許久的心中情緒噴涌而出,段虎一氣呵成,直言胸襟。

“好!好!好!”

這回沒有輪到那狂生王之然,卻是那一直默不出聲的凌戰拍案而起,大聲贊嘆!此詩可謂寫盡了他的心意。他本駐守在界域北門疆場,和那所謂的神族侵入者以及其神奴之族常年交戰,手下兒郎拋頭顱灑熱血的場面他看了無數。若非這次駁不了周家面子,他絕對不會來參與這種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聚會,更不喜歡看那些人的嘴臉。段虎的詩中所寫,簡直就是他目中所見,如何能不共鳴!

“罵得好!寫得秒!果不愧為白相之徒,有白相之風骨!雨妹子有福!你若做到詩中所言,從此便是我凌戰的至親兄弟!”

蒙面女子怔怔地看著段虎,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王之然被搶了話頭,卻一點不懊惱,大步流星走到段虎面前,恭敬一拜。

“兄臺詩成開天地,洗盡世間濁流,王之然拜服!”

也不等段虎言語,大步走回自己案幾,邊走邊喊:“知書,取筆!知畫,研磨!”

那一直伴著他的兩位美麗女子,當即起身準備,看向段虎的眼神也是滿目仰慕。她們可不是一般女子,本都是儒門修者,一善書,一善畫,同樣是拜于周鴻禮門下的門人,因仰慕王之然,才與其結為伴侶。文房四寶也是隨身攜帶。

不待兩人準備妥當,王之然已搶過大筆,滿沾濃墨,信手就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篇巨幅已經寫就,狂草龍飛鳳舞,力透紙背,大氣磅礴,與人一看便知是大家之手筆,所寫正是段虎剛剛所作之詩!

寫完之后,王之然隨手扔了手中大筆,喝道:“酒來!”

知書二人與他心意相通,未取園中之久,二是從身后書箱之中,鄭重地取出了一個異常精美的古樸葫蘆,又取出兩個晶瑩通透的玉杯一起遞給王之然。

亭內的周湘嵐見了,大為羨慕,這可是王之然的寶貝,乃是他拜師周鴻禮的見面禮。此酒是已故聞釀酒大師杜曲留下的,天下間再沒有第二份。周鴻禮知道這弟子喜好口腹之物,特意把他珍藏幾百年的絕品美酒送給了他。周湘嵐一直想要討要一杯,可是王之然視若生命,她到現在還未償所愿。

王之然拿著酒壺走到段虎面前,開口道,“王之然自作主張,寫了此詩首書。拿此酒交換如何!

也不等段虎回答,徑自小心地倒了兩杯,一杯送到段虎面前。

段虎也不矯情,接過仰頭一口飲盡!只覺得一股暖流順喉而下,滿口香津,酒入腸肚竟然一股氤氳靈氣散開,讓他渾身舒坦。

“如何?”

王之然迫不及待地問道,看著段虎滿目期待神色。

“還行!”段虎倒是老實,他本不是好酒之人,之前在瘋道人身邊喝過那酒瘋子的珍藏。這酒確實是極品,但他覺得瘋道人那酒更好。

“好個還行!哈哈……”王之然哈哈大笑,先前他是喜歡段虎的詩,這句句話卻讓他喜歡上了段虎的性情,他本是灑脫之人,心念一動說到,“就沖你這句還行,我倆結拜為兄弟如何?”

“這……”段虎想不到此君有如此一舉,很是意外。

“怎么,怕我臭名遠揚玷污了你?”王之然頓時生怒,漲紅了臉色。

“王大哥瀟灑不羈,段虎怎么會心中生嫌!說起來大哥與我以為長輩性情極為想象,段虎高興還來不及,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們也不必拘那些禮數了,就在此以天地為證,此酒為憑如何?”

段虎不由心情激蕩,大聲答道:“如此正好!不過小弟還有一請……”

“兄弟直言便是!”

段虎一把拉住身邊的雪無痕,“這位也是我兄弟!曾與我有約,同去界域疆場,結拜怎么能少了他!”

王之然道:“妙妙妙!哈哈哈,我王之然多有叛逆之舉,有幸認識兄弟,無痕之父的性情我也十分仰慕,今日就是與我這師門晚輩結拜又何妨!”

段虎倒是沒有想到他們的關系,一時忽視了,不由一怔。不過見王之然不以為意,頓時滿懷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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