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偶遇

文字真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它能描述所有的境況。

在超市，林露想起了一個成語：人生無常。

那個紫紅色的本本打破了十幾年墨守成規的日子，結束了一種生活，另一種生活也便隨即而來。

想當初領離婚證的時候，林露拿到紅本有些詫異，問：“離婚證不是綠色的嗎？是不是弄錯了？”

民政局的小姑娘說：“綠本都是哪年的事兒了！離婚好合好散，兩人不適合生活在一起，各自尋找自己的幸福也是一種新生活的開始，同樣也是一種幸福，所以，早就改成紅色的啦！”林露心想：難怪現在離婚率這么高，離婚居然也是一種幸福啦！

超市里多是三三兩兩的學子在購物。在水果區，有的學生只買一個蘋果、一個香蕉或是一個牛油果……

林露心想：自己也像大學生一樣，重新開始了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只是他們的年齡只有讓自己艷羨的份兒了。

曲直見黃色的油桃很新鮮，就拿塑料袋挑選油桃。

林露對曲直說：“你先挑著，我去看看奶粉和燕麥。”

曲直頭也沒抬，說：“行，你選完回來找我。”

當林露拎著選好的奶粉和燕麥返回時，看見曲直身后不遠處奶品區一個身著白色Ｔ恤、黑色運動褲的男孩子，有點鬼鬼祟祟的樣子。

林露想要的枕裝純牛奶就在男孩兒的身后，林露走近那個男孩兒，只聽那孩子正對電話里說：“……你猜猜我在超市看見誰了？”

“……”

“唐老鴨！她在學子超市買山竹呢。”

林露放眼水果區，只有曲直一個人在挑選山竹，林露基本確定“唐老鴨”就是曲直。

“唐老鴨罰我抄寫的單詞我還沒寫呢，你說我要不要跟唐老鴨套套近乎，讓她開恩赦免我呢？”

聽完男孩兒的話，林露更加確定以及肯定：“唐老鴨”就是曲直。她拿了她要的純牛奶，越過男孩兒，走到曲直背后，輕輕地喚了一聲：“唐老鴨！”

低著頭挑水果的曲直有些驚愕地抬起頭，一看，竟然是林露。

林露不等曲直做出反應，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果然叫唐老鴨。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曲直疑惑。

“哈哈哈……“林露還是笑個不停，邊打量曲直邊說:“長得也不像唐老鴨呀！你是怎么欺負班里的孩子的？人家管你叫唐老鴨，哈哈哈……”

“你告訴我是哪個熊孩子，看我不收拾TA。”曲直被林露笑得臉上有點兒掛不住。

“那我可不能說，我不能讓你迫害祖國的太陽呀！你還罰人家抄寫單詞？真惡毒！”林露批判曲直。

“那就是男孩兒了？是不是一個中等個頭兒，不胖，但長得特別壯，身板特別寬厚的男孩子？”曲直問。

“你怎么知道？”林露回頭看向奶品區，剛才站在那里的男孩已經不見蹤影了。曲直描述的非常準確，那孩子真的是身板特別寬厚，長得非常有特點。

“那就是他啦！你不知道，他是我們班的特困生。”

“我看著他穿的挺好的呀，不像家庭困難的樣子，一身的紅對鉤。”

“你out了。我說的特困生的困不是困難的困，是困倦的困。”

林露把兩個詞在腦海里對比了一下，自然明了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跟曲直爭辯道：“那還不是一個‘困’字！”

“我跟你說，他還有另外一個封號呢，叫‘白連覺教主’。他上課經常睡覺，就連上我這個班任的課也敢睡。有一次他上課睡覺，我把‘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寫到黑板上后，把他叫醒讓他在全班同學面前念了十遍。那之后他上課再也不敢睡覺啦！‘唐老鴨’的綽號就是他給我起的。他就是報復我。”

“看來你把那孩子嚇到了，真是夠恐怖的！那為什么是唐老鴨，而不是米奇、米妮什么呢？跟你的性別也不相稱呀！什么典故？”林露不解地問。

“你把這幾個字重新排列組合一下。”曲直說。

“唐老鴨，鴨老唐，老唐鴨，老鴨唐---老壓堂。”林露快將三個字重新排列組合個遍才得到正解。“哈哈哈哈……原來是因為你總壓堂呀！”

“我還不是想多給他們講點知識。現在這些孩子真是難教，壓堂了，留作業多了，都給你扣個不道德的罪名。唉！”曲直無耐地搖頭。

“明天的公開課，還不知道效果會怎么樣呢！”曲直這兩天也郁悶。跟林露抱怨：“馬上要期中考試了，市里又要聽公開課，學年主任點名讓我講，并且說一定要講之前校內交流時講的那堂公開課的內容。”

“你的課，肯定沒問題呀，怎么還不自信了？主任器重你還不是好事？”林露疑惑一直都很自信的曲直怎么會擔心上課效果。

曲直答：“講備好、講過的課倒是輕松，那堂課也得到了廣泛的好評，但問題是太耽誤孩子們的時間，講公開課常常就是擺樣子，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嗯，你是有良心的好老師。你班孩子無論現在理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將來必定會對你心存感激的。”林露贊賞閨蜜的為人和敬業精神。

林露看著曲直談起學生愛恨交織的表情，心想：曲直一屆又一屆的學生的成績和未來，豈不就是她的人生意義、是她的人生價值所在？林露對英語的興趣就是得益于她的初中英語老師。把教育作為自己的事業的女人真美！林露不禁在心里贊嘆。

“你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可都精著呢，這個年齡段逆反情緒還重，對學校這種形式主義很是抵觸，周五時，就這節課的內容我還在跟領導爭論，結果無法改變，我是身不由己呀！”

“那后來呢？”林露問。

“好在我跟孩子們平時的感情不錯，最后我告訴孩子們：雖然是講過的課，但是我會有所充實，讓大家有新的收獲。學校也是為了給市里的領導一個好印象，也是為了學校，請各位影帝多多配合。后來孩子們笑了，說：老師，我們給你面子，挺你。”曲直學著孩子們的話，幸福地笑了。

林露雖然不是老師，但她是媽媽，她了解這個階段孩子的特點：“孩子們雖然調皮，但是，都是非常單純的。你處理的很好，你的話化解了他們心中的不悅情緒，明天孩子們一定會配合你上好課，不用擔心。”

林露的話給曲直吃了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