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文笑著說，“都是單位里給的，不值什么錢。”

李妙真瞟了一眼那些東西，有兩袋餅干，兩袋紅棗，散裝瓜子、蘋果和梨子，都是些吃的，去買也要花不少錢。她一向是知道肖成文對她們家很好，只要有什么好吃的都會拿過來，還有一些不要的舊衣服，都會給李國榮，反正李國榮每天都在地里干活，也是要換上一些舊衣服。他對李妙玲也很好，是個好男人。

李妙真和李妙玲幫著肖芳在廚房里做飯，李妙花則在廚房門口吃著瓜子，肖成文和李國榮在堂屋里一邊喝茶一邊聊天，一家人就算是這樣平平淡淡，李妙真都覺得特別的溫馨，這樣的氛圍和感覺真是很久都不曾有了。

“叔叔嬸嬸這樣太過分了，每次只還三塊錢，還都是些一分兩分的？”話題不知怎么聊到了李妙真的彩禮上，自然而然地也聊到了李光洪發話只要李國民還一百塊錢，結果那個林氏偏偏要作妖，拿三塊錢過來添堵，到現在而止，也只過來兩趟，共還了六塊錢。

“可不是，太糟心了，”李妙真說，“那天晚上，你是沒看見，叔叔嬸嬸，爺爺奶奶，他們四個人一起對我們三個，那些話說得真是難聽死了，叔叔還翻舊賬，說以前爸給爺爺的贍養費不夠，奶奶說干脆兩兩抵消，爺爺說抵一半……”

李妙玲氣道，“憑什么，這是你的彩禮，憑什么他們說抵就抵？要我說，媽，當初你就不應該借給他們。”

李妙花瓜子吃得起勁，還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李妙真一看到她這個陣勢，樂了，這不就是一個吃瓜群眾嘛！

李妙玲說，“那是媽太仁慈了，老好人唄！媽，你以后對那邊的人硬氣一點，不管他們來借什么東西，都不要借，把我們家當什么了，真當別人是傻子不成。”

肖芳在砧板上面切著豬肉，一邊切一邊說，“好了，都別說了，背后不要說人壞話，林氏她們也是窮過來的，不過是小氣一點，也沒什么錯。”

李妙玲說，“錯就錯在她們不該把主意打到妙真的彩禮上來，吃相太難看了。”

李妙真說，“我覺得，她們在借這筆錢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不還的。”

李妙玲點頭，“我同意。現在要她們吐出來，怕是難了，爺爺都站在她們那邊。”

“我有主意。”李妙真朝要李妙玲嘿嘿笑。

“什么，什么？”

李妙玲馬上湊過來，連李妙花也把頭伸過來了，“我要聽，我要聽。”李妙真剛要說話，被肖芳打了一肩膀。

“快把豆角摘了，這么半天還有大半沒摘。”

李妙真無聲地說，下次再和你說哈。

廚房里難得地安靜了一會，李妙玲放了一瓢水到已經摘好的青菜的盆里，又摘了一些辣椒到里面清洗起來，“妙真，你姐夫認識不少人，要不然，我叫他幫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男人。”

“免了，免了！”李妙真馬上回絕，“真不要，不要！”

肖芳卻道，“也對，嫁到城里去，嫁得越遠越好，這附近的人都知道你名聲不好，城里的人應該不知道，到時候，你還有姐姐幫襯你。”

“媽，城里人是得罪你了嗎，你要我去禍害他們？”李妙真一臉為難。

“你這孩子！”肖芳被她氣笑了，大家都笑起來。

“媽，我說真的，我不想嫁人了，”李妙真認真地說，“也不想談朋友了，心累。你們也別給我談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我謝敬不免。”

李妙花好不容易插嘴進來，“瞎說，二姐和那個楊振走得近，上次我放學回家，還看到他們兩個談笑風生的。”

李妙玲看向李妙真，詫異地道，“你和他？我對他不怎么了解，不知道他為人怎么樣？到時我們可以問問他附近的鄰居，和他在一起也未償不可。”

肖芳可不這么認為，“那可不行，他比妙真大這么多，足足大了八歲，而且他家里就他一個勞力，上有老下有小的，嫁過去可是要吃苦的。妙真，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老是去找他，你聽到了沒有？”

李妙真垮著一張臉，“誰說我要和他談朋友，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他是恩人，懂嗎？恩人！我沒把他當男人。”

“楊哥哥長得好看啊，”李妙花又插話進來，“我要是長大個幾年，肯定要找他這樣的。”

李妙玲說，“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妙真，你以后要找人一定要慎重些。”

李妙真笑著搖頭，“我都沒打算找。”

肖芳嘆氣，“你們這些孩子，人品好能當飯吃？貧賤夫妻百事哀，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一邊聊著天，時間過得非常快，很快就到十一點半了，飯菜也準備得差不多了，肖芳把炒鍋洗了，還要炒最后一個青菜。李妙真三姐妹把菜都端上了桌，又端了一大盆蒸熱的粽子，把飯添好，筷子擺好，這才叫李國榮和肖成文過來坐。

“吃飯了，吃飯了！”李妙花率先坐好，用手直接捏了一塊黃瓜放嘴里，被肖芳看見了，呵斥一聲。

“沒禮貌！客人和長輩都還沒坐呢，洗手了沒有，快去洗手。”

李妙花趕緊跑到廚房洗手去了。

“爸，你來坐，”肖成文幫著搬開凳子，掃呼李國榮坐下，自己坐到下方，等所有人都落坐，拿起筷子正要吃飯了，卻被幾個不速之客給打擾了。

“喲，這是要吃飯了呀！”林氏尖著聲音道，來人是李國民和林氏，還有奶奶王氏。

王氏柱著一根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還吃得下飯呢？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們也真是心大啊。”

李妙真一家人一頭霧水，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他們踩著飯點過來了。

李國榮站起來，到王氏面前，想要扶她到餐桌上坐下，“媽，你今天是要到我這邊吃飯嗎？”

“哼！現在才說？怎么不到那邊去請？”王氏冷冷地揮開李國榮伸過來的手，徑直走到一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