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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站在下午的溫暖的陽光下,臉龐因為紅潤而成琥珀色,淚水在下巴處折射出七彩光,那種顏色此刻竟十分刺眼。

有人說過,愛情是彩色的,在兩端分別是紅色和紫色,紅色代表冷酷無情,紫色代表柔腸萬種。

這里的白雪很巧,和我之前提到的那個老朋友的名字很像。說起我這個高四的白雪,就不得不心痛又滿懷悲哀地說起她的男朋友。盡管我并不了解這個人,可他的女朋友在我心中是如此光彩奪目,而他就像是這個女孩生下來就帶上的胎記,于我是永遠無法抹去。其實高中時戀愛不好,沒有任何經濟基礎和社會閱歷,空口承諾的都是春花秋月,在現實的殘酷嘴臉面前分分鐘就打回丑陋的原形。可能是得不到吧,我個人總會對愛情有偏見,還請見諒。可是畢竟愛情是人之常情嘛,更何況兩個孩子還都很努力和成績優秀。我們也會把成績好的乖孩子之間的戀愛叫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憐的是,成績差還玩處對象的被稱之為茍且的不正當行為。人們往往因為嫉妒,會對那些感覺沒有自己好又比自己得到的多的人扯出一堆操蛋的胡言亂語,注定成不了大事。不管怎么說,白雪和那個男孩之間的感情讓我們所有認識他們的人很羨慕。在宿舍樓下的水籠頭旁我見過他和白雪一起洗餐盒,在溫暖的冬日早晨我也見過她挺立著魁梧的身姿耐心地亮起棉被,還見過他經常來找白雪在走廊邊默默地聊天到上課。我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這讓我后來很遺憾,白雪那么冰雪聰明的女孩,相信她的男朋友應該也會很有意思。可是我卻每次看見他都把他他羨慕一番,然后又因為可恥的嫉妒仇恨他。哎!真是讓他承受了不明之冤。他很少說話,經常是一個人站著發呆,表情里充滿著憂郁色彩,和白雪聊天時也是常常兩個人干站著,可不知為什么,白雪常在他面前抽泣,甚至于梨花帶雨。或許她想找個傾訴和發泄的對象,讓我最心痛的是那個人不是我,我沒有傾聽她哭泣的資格。

還是說回她怎樣拯救了我這回事吧。有段時間我整天天悶悶不樂,晚自習時枕著厚厚的試題睜著眼,也不睡,也不思考,而且腦袋很痛,對于學習和生活基本上處于放棄治療的程度。我懷疑自己初中時擺脫的偏頭痛病又掙脫時間的沼澤千里迢迢找到了我,而且準確無誤地鉆進我的腦袋里。就是那樣一個有些聒噪的剛小考過后的周五晚上,白雪把她的接近智能的白色手機給我,讓我玩上面的喜羊羊版《超級瑪麗》。雖然只是按鍵手機,可一下就讓來了精神,畢竟我的藍屏諾基亞只能玩俄羅斯方塊。隨后她又教我雙人版,我們兩個人你來我往,像是配合多年的老朋友,相悅甚歡。她把我從愛情的失敗和疾病的折磨中拯救了過來,我打心底感謝這個帶著厚厚的圓框眼鏡,身材高挑,皮膚雪白的女孩。當時,毫不避諱地說,她就是女神,如李清照般才女的重現。也就是這一次,她仿佛突然從時空穿梭機出來,降臨到我們班,我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開始認真和她做朋友。其實,她這個人很幽默,說話時會不經意間做出可愛的表情,真是讓我喜歡極了。我們時常在繁重作業的空隙一起聊《紅樓夢》,《傲慢與偏見》,甚至在一次午間休息時,我花了用來推算化學物質的二十分鐘向她講起《少年維特之煩惱》這部經典巨著。里面講述了一個少年愛上了一位已經訂婚了的美麗姑娘的事,里面充滿了:“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遺憾。這個故事突然讓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感覺有點尷尬,氣氛變得有些曖昧起來,因為我講完后把自己都吃了一驚,這不就是在講我和白雪嘛,真他媽扯淡。可能因為這個故事,我們的距離感覺變得有些疏遠,但我們聊起天來能秒懂彼此想表達的為常人無法理解的幽默,這讓我十分興奮,如被大人寵溺的孩子。那個時候,被快樂沖昏頭腦的我幾乎忘記了她還有個男朋友。

一個星期一的下午第二節課的課間,我正打算去打熱水,看見白雪也去,心里不禁一陣歡喜,向她喊:等我一下,一起去。她回頭,笑語盈盈,說好。就在我們剛走到教室門口,她的男朋友那張陰沉的臉就出現了。相信你們一定體驗過,本以為要得到的東西,睡了一夜后,發現一切又恢復了原樣,似乎就沒有任何東西曾屬于過你的那種迎面一擊的傷痛。我悲哀地知道,我是永遠不可能得到這么優秀的女孩。我的笑在看見她男朋友那一刻僵在了臉上,向她的背影揮了揮手,像只老鼠灰溜溜地走下了樓。恨不得去辦公室找校長建議,禁止早戀,走到樓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在樓下,我遇到了小魔女——蒙娜,她親切地向我揮手,她的長發和甜美的笑容依然無法消融我心底的尷尬。等我打水回來,白雪已經在二樓的走廊邊哭得泣不成聲。這個男生真壞,動不動就把女神惹哭,真希望他們分手。在此后的好幾年里我也保持初心,等待著他們分手的消息,甚至還幻想著和她在一起漫聊徹夜。結果呢,從蒙蒙那里聽到的卻是他們在大學畢業后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真叫我惋惜。你看,那時的我對于愛一個人這件事完全談不上專一,簡直有種渣男的即視感。也是啊,我也經常自我批評過,可是學生時代我們對于自己的將來都充滿了疑惑和不確定,又怎能保證那顆易碎又迷茫的心專一不二呢?

蒙娜這個名字,一定會讓你想到《蒙娜麗莎的微笑》這幅名畫吧!可她并不是那幅畫中之人,可也是很漂亮的。因為她,我一度下過結論:名字中帶娜的女孩一定都很漂亮。就像是現在我認為名字帶莉的女孩很漂亮一樣。她在初中時和我是初一同學,留著長發,頭上還扎著蝴蝶結,尤其是學習很認真的形象深入人心,盡管后來沒有上了好大學,可我還是認為她得到的和她的付出是名不副實。在北監獄見到她著實讓我意外,怎么我的這么多初中同學穿過歲月的迷途,命運的陰差陽錯再次與我重逢?緣分使然,所以我那時就格外珍惜緣份,此后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她變了很多,打水時可以聽到她對著身邊那個文靜瘦弱的女孩咯咯笑,那個女孩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我,好像很丟人吧!就這樣蒙娜看見了好幾年不見的我。我一如多年前那樣,皮膚還是很黑,個子也沒有長多少,衣著樸素,身上找不到任何亮點。我也如同多年前和她做同學時那樣,更多的關注保持在她身邊的同學身上,對她依然沒有一絲幻想,可能感覺自己配不上她吧,能和她做同學已經是一件奢侈的事。我們那次的重逢并沒有說幾句話就匆匆分別了,確實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找不到話題可以切入。再后來還有一次在樓梯口見到過那個女孩一次,她正守著暖水壺等待著她。面前的這個削肩膀,柔若無骨的古典女孩透著厚重的寒氣吸引了我。甚至想借著蒙娜這個話題勇敢地走向前去給她打個招呼,然后順勢問她的名字。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已經長出胡子的嘴唇里。

我們的緣分也就這么幾次匆匆一瞥,然后這個無名的她就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無從尋覓。每每想起還是痛恨自己的膽怯,給了我那么多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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