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沒聽錯吧，賄賂我？

多少錢？現金還是支票，要收據么？

伍良善的思路太跳躍，讓李十三很不適應，直接把吃驚的表情寫在了臉上。

“我沒錢！”沒等李十三問個詳細，伍良善馬上又來了個大喘氣：“用二叔的錢，賄賂你，顯得不夠誠意。”

沒錢，你談個毛線的賄賂？擔心我脾氣太好，舍不得抽你么？

李十三差點就把臉給拉下來，把巴掌甩出去。

“我這人沒啥本事，除了闖禍以外，最擅長的……只有泡妞”，伍良善注意到李十三表情的變化，卻沒有絲毫的畏縮，仍是不緊不慢地往下講：“以您過來人的眼光，評價一下，我今天帶回來的這兩位，怎么樣？”

“馬馬虎虎吧！”

“馬馬虎虎？我怎么聽說，前輩當時都流鼻血了……”

這孩子，真是討打，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十三剛起了抬手的念頭，伍良善已經把臉湊了過來：“前輩，您打我吧，使勁打！誰讓我不會說話來著，連前輩的短也敢揭。”

你讓我打，我就打了？才不上你的當！

李十三把手縮了褲兜，小聲嘟囔道：“奶奶的，那場面，不流鼻血還是個男人么？”

“嗯，前輩沒有錯，換成我，可能流的比你還多！”

李十三不言語了。他算看出來了，眼前這小子，太招人恨。要么，你就往死里揍他，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要么，就權當他在放屁，一個字也別聽到心里去。

“那啥，前輩……您是不是特煩我？煩我就狠狠打我一頓唄，沒事，我不哭不鬧不上吊，保準讓您揍的舒心，打的滿意！”

李十三站了起來。他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下樓睡覺。

“挨了你一棍子的女孩，姓姚，名多姿。我想……把她送給你！”

這句話不能當耳旁風了，李十三把已經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冷冷看了一眼伍良善：“你就這么希望我揍你一頓，把你打的連你媽都認不出來了？”

聽到談起自己過世的母親，伍良善的眼神一暗，但很快又恢復了神采，緊緊盯著李十三的雙眼，很認真地說道：“您別誤會。多姿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女孩，我沒碰過！”

“真的沒碰過？”

“沒有，這種事，我哪敢騙您！”

“那你就該好好珍惜人家。別送來送去的，招人恨！”

“可我，實在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別搞的那么復雜。真想賄賂我，塞錢就行，多多益善，我不在乎你是從哪弄來的。”

“真的？”

“真的！我也怕窮，恨不得天天躺在錢堆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改主意了！”

“哦，不想賄賂我了？”

“嗯。你這個人太貪心，給多少錢都填不滿。”

“算你小子識時務！”

“我想……跟您結拜。”

“結拜？稱兄道弟？”

“是的，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對不起，我只收小弟，不收義弟。干妹妹什么的還差不多，要不，你去做個手術？”李十三被纏的煩了，也起了調侃的念頭。

“做手術不行，我怕疼。給你做小弟沒問題。可我好歹也是個富二代，給點特權唄！這樣好了，讓我認你做干爹吧，干爺爺也成！”

“不行，你都把我喊老了。以后，怎么出去泡妞？”

“干的不行……那咱兩個直接做親戚吧！”

“親戚？”李十三腦海中，浮現出伍嫣然的俏麗模樣。找個這樣的老婆，好像也不錯。問題是，這個身體好像是有老婆的吧，雖然和自己沒啥感情，畢竟是前任的最愛，總不好說不要就不要了。

“是啊！姚多姿和孟多彩是表姐妹，你娶一個，我娶一個，咱們不就成親戚了？”伍良善說著說著，還把手舉了起來，當場發誓：“只要您肯答應下來，我保證從一而終，至死不渝！”

“有病！”

終于把這兩個字甩出口，李十三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嗯，我是有病”，伍良善突然撲倒在地，一把抱住李十三的右腿：“我看得出，您是個有本事的好人，大好人。求求你，跟我結拜吧！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您這么一位靠譜的大哥……給我擋風遮雨。”

這，怎么還成癩皮狗了？

李十三的心頭一陣厭惡，正要抬腿將其甩開，伍良善已經把手松開，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人，特別討厭？”伍良善抬頭望天，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知道就好！”李十三點點頭。相比之下，他更喜歡那個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自己的熊孩子。

“可是，你知道么？在我身邊，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人。可我，不但不能表現出對他們的厭惡，還得努力融入到他們中間，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是不是很悲哀？”

李十三沒有表態。

如果作為富二代都能算作是一種悲哀，那那些窮屌絲們又該以何為樂？

“說認真的，我想和你交一個朋友，真正的朋友！”伍良善把頭轉向李十三，眼眶中，不知何時，已是充滿了淚水。

李十三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繼續保持沉默。

“瞧見了吧。做慣了虛偽的家伙，就算我想認真一次，你們也會懷疑”，伍良善又把頭仰了起來：“其實，試探你這么多，就想看看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值不值得我伍良善掏心掏肺地做兄弟？可惜，你夠格了，我卻入不了你的法眼。怎么說來著，這就是報應，報應，哈，哈，哈！”

隨著三聲說不出是哭還是笑的苦笑，伍良善伸手入懷，抽出一把精鋼打造的匕首出來，又對著頭頂的星空嘆了口氣，接著，把手中的匕首用力一緊，向自己的胸口狠狠扎去！

沒時間多想，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李十三連忙撲過去阻止。

“晚了！”

伍良善能感覺到，自己手里的東西，已經準確無誤地扎在了胸口上。

匕首上涂了劇毒，只要見了血，必是一個“死”字。

知道命不久矣的伍良善，索性把眼睛給閉上，一字一句留下囑托：“一命換一命，替我照顧好我二叔，別讓他們受到傷害，成么？”

不能活著當前輩高人的朋友，就用自己的死，換你一句承諾……狠不狠？

死者為大，你總不好意思傷害，或者欺騙一個快死的人吧？！

等了半天，沒聽到“前輩”的回音，伍良善只好又把眼睛睜開，接著，就看到了蹲在自己身前，一臉笑容的李十三。

在李十三的手指間，夾著一樣東西。

伍良善的匕首，把手上的花紋是他親自雕刻的，獨一無二。

可是，匕首上好像沒有血跡，干凈的都可以做鏡子了。他之前涂上去的那層入血即溶的毒粉，也已消失不見。

就知道，你的身手夠快，來得及救我。

知道自己沒事，伍良善心里樂開了花，但還是忍不住往胸口看了一眼。

我靠，居然是一支香蕉。

剝了皮的香蕉，在他的胸口，糊了滿滿一片。

難怪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呢，還以為是刀太快！

“怎么樣？這次沒死成，還要不要再試一次？”看到伍良善胸口上已經爛成泥的香蕉，李十三也有點佩服對方的勇氣了。

這要是，自己沒兩把刷子，眼前就是妥妥的一個死人了。

“救人救到底，你還是跟我結拜吧！”伍良善的眼中，沒有后怕，只有堅決。

結拜就結拜吧，有個富二代的義弟，以后再偷錢，也不用擔心沒出處了。

李十三主意拿定，剛要點頭，只聽吱呀一聲。

天臺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