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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蟄伏(二)

  • 終歲入南山
  • 麥子稻
  • 2543字
  • 2020-03-06 23:55:00

他忽然記起上次張品品想要給他的東西,走到辦公室里面,來回走動著。

突然走進(jìn)來一個護(hù)士,是一個不曾見過面的護(hù)士。

“有人讓你打這個電話就會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那人快速的說完話,朝著桌子上面扔過去一張紙片,朝著門外走去,他錯愕了幾秒鐘,俯下身子將掉落在地上的紙片撿了起來,上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字:唐翰。

名字過于熟悉,他使勁的去回想?yún)s什么都想不起。

他走無可走,終究還是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

桌子上的兩人誰都沒有先說一句話,吳一唯只是注視著面前這個男人,眉眼和自己是如此相似的男人,他看見了年老后的自己。他終于記起自己什么時候見到過這個男人,在舞會上面,在林雅舉辦的那場舞會上面,眼前的這個男人和林雅在一起舉杯交談。那種寒冷感又再次將他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他保持著沉默,沒有言語。

“我是一個商人,但我也是一個父親。“唐翰看著眼前和自己相差無幾的人,內(nèi)心一片沸騰,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可同作為一個男人,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說點(diǎn)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和林雅是一伙的對嗎?”

“孩子....“唐翰拿起桌子上面的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半晌又繼續(xù)說道:“我是商人,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交易。“

“你是我的.....我的孩子,我不會害你。”

那句我的孩子突然讓他心頭一軟,那是一種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也難以解釋的情感,是那么久的徘徊與質(zhì)疑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歸屬之地,讓那時幾乎干涸的心再次流淌了起來,可是他不清楚,這又是上天給他安排的一場什么好戲。他看著面前的男人,眼角上面是一層疊著一層的周圍,臉上的法令紋格外的明顯,老態(tài)盡顯。

他回到醫(yī)院里面腦海里面不斷回響著那個男人的聲音。

你辭職來我的公司上班。

一唯,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孩子。

你有一天的時間考慮,當(dāng)然越快越好,畢竟你的朋友就會少點(diǎn)難受。

原諒我,我了解過了你,你太倔強(qiáng)了,我只有這個辦法。

他坐在椅子上面,昏昏沉沉的拿起一根煙,包裝上面蘭州的字眼卻再也沒有一絲的觸動,他的腦海里面全部都是林采娜躺在床上的模樣,那么的蒼白,蒼白到讓自己心痛。

他拿起香煙在鼻子上面嗅了嗅,卻始終沒有點(diǎn)燃。

他心里面在不停的喃喃作響,墻上的時鐘就是審判的鐘聲一般,在他的耳邊不停的響動著,自己根本就沒得選,那個男人,那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下了一個巨大的賭注,他用張品品賭他會不會回到他的身邊去,他手里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只是在通知自己而已,僅僅是告訴自己一聲。

時針滴答滴答的在流逝著,他看著自己手頭上唐翰親自留給他的名片,他記起他厚重的手掌拍打在他的肩膀上面,而后發(fā)出的一聲長嘆。

天意本就是不遂人意,天有他的安排,事實(shí)總盡是不如人意。

張品品回到醫(yī)院時,已是第二天,撕開腿飛奔到吳一唯的辦公室的時候,卻看見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收著自己的東西,入神到根本不知道有人走了進(jìn)來。

“謝謝。“她用不輕不重的聲音對蹲在地上面不知道在尋找什么的吳一唯說道,聲音里面夾帶著絲絲的顫栗,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般。

那種恐懼感,蟄伏在她的四周。

“我給你母親已經(jīng)續(xù)交了五年的費(fèi)用,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低沉的嗓音里面壓雜著多種情緒,誰也不想再去提及。

“為什么要這樣做,吳一唯,我是說,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我是有求于你,希望你....可以和采娜一起出國。”他終于抬起來頭,一雙漆黑的眼睛里面倒映出張品品的臉龐,深邃的好像是一陣看不到盡頭的水紋。

“有你在她身邊,我.....就算是有個安慰。”

她身邊有了那個可以讓她倚靠的人,可以讓她喜樂的人,自己原本就是什么都未曾給予過她,他記起自己的漠不在意,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了她多大的傷害。

最好是不見,便再也無念。

“我和采娜一起去。”

“一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抱有遺憾。”

“這一輩子不夠久的,沒了就是沒了,重來的次數(shù)都微之甚微。”

吳一唯記不起自己站在那里多久,他甚至不知道張品品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只記得自己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jīng)微微發(fā)麻,腦袋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他抬起頭看了看時鐘,已經(jīng)快到下午兩點(diǎn)了。陳默剛剛傳來短信。說是定了下午四點(diǎn)的飛機(jī)。飛去法國的。

法國挺好的,他的腦海里面突然就浮現(xiàn)出了一排一排的梧桐樹。

采娜應(yīng)該會喜歡的。

他拿著自己的東西,慢吞吞的朝著外面走去,那些極其熟悉的東西在他的身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失,剛一走出去,就看見林雅站在門外,腳底下踩著有些夸張的紅色高跟鞋,黑色的風(fēng)衣隨意的套在身上,戴著大大的墨鏡,涂著鮮紅的口紅,就好像是一幅海報一般。懸掛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面。方文從另一旁走到吳一唯的面前,伸出手抱走他懷里面的東西。那無聲的行動好像容不得他絲毫的擺動。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吳一唯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發(fā)酸的太陽穴,說出的話冷淡到幾乎不能再冷淡下去。

林雅似乎絲毫不介意他的語氣,熱情的就好像是久別重逢的好友一般。

她坐上副駕駛,方文將門輕輕的給他帶上,吳一唯站在一旁,滿臉的困惑。

“唐老板讓我接你的,說是一起吃飯。”林雅將頭發(fā)撩了上去,明眸皓齒的又開口說道:“別讓你爸爸久等了。”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一唯,我知道你有多高興。”她說的那句話就好像是魔咒一般,刺進(jìn)他的腦袋里面。蒙蒙憧憧之中他上了車。

直到車子遠(yuǎn)遠(yuǎn)的將那醫(yī)院甩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才切切實(shí)實(shí)的感覺到了自己的離開,自己是真的要離開那個他工作了十幾年的地方,低下頭似乎還可以嗅到絲絲的酒精味道,混合著一種醫(yī)院里面各種各樣的氣息,他的右手上面由于手術(shù)似乎還留下了死繭,和手心上面光滑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真的,真的脫下了那件白大褂了。

那個自己的夢想,就這樣匆忙的被畫下了篇章,他甚至......甚至來不及去最后看一眼自己曾經(jīng)主刀的病人們,他記起那個在鬼門關(guān)溜達(dá)了一圈的306,他記得蒼白的雙眼和那時滾燙的炙熱的血液。

醫(yī)院是最忙碌的地方,有的人忙著向生,有的人忙著死亡。

有的人忙著生不如死,有的人忙著向死而生。

親眼看見人從他的眼前死去的那種感受,自己束手無策的感覺。

人本來在許多時刻都是無能為力的,所以才會選擇自殺。

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死了比活著好很多。

可是那些死亡了的人,是真的解脫了嗎?

“我就知道有一天你會離開醫(yī)生這個職業(yè)。”林雅轉(zhuǎn)過頭,巧笑倩兮的說道。臉上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從很久之前她就知道,知道他會辭職走上另一條道路。會和醫(yī)生這個職業(yè)永遠(yuǎn)的別離。

那種了然的語氣,卻讓他從腳底散發(fā)出陣陣涼意。

或許從遇見開始,都不是巧合。

蓄謀已久這個詞讓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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