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有沒有考慮好這件事結束后你的出路。”
“陳警官...恐怕我沒這個機會了。”李鑫的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我希望這個人不是你。”
兩人的影子交叉在地面上,靜止著一動不動,風吹過小巷,發(fā)出了只有窄小巷子才能發(fā)出的倏的一下就消失不見的聲音。
“李鑫,跟我動手,你有幾分把握?”像是在閑聊一般陳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半分都沒有。我恐怕會被陳警官直接砍死吧。”李鑫笑著回答道。“所以我根本沒打算跟陳警官動手。”
在聽到這句話后,陳猛地回過頭,反手就是一劍,不過這一劍劈空了,李鑫本應該站的位置上空無一人。陳卻好像失去力氣一般倒在了地上,就連掙扎都辦不到,她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有一圈黑色的霧氣籠附著眼眶,一瞬間,陳看到了某個東西,是地面上不規(guī)則的花紋,也許是留在地上的污漬。天旋地轉中,墻面上的涂鴉在她眼中不斷閃現(xiàn),她看懂了,這是在講述一群人被追逐,被壓迫后而死命掙扎的故事,故事中,那群人建起了高高的樓層,大概就是這里,兩棟大樓的夾縫之中,曾是他們居住過的地方。陳的思緒想到了這里,意識就幾乎中斷了。
李鑫走上前去,拉起了陳的手,將手表從她的手上摘了下來,看著陳緩慢的眨巴著眼睛,李鑫笑著說道,“陳sir是個好警察,所以我相信即使是我做出這種事,陳sir也不會去傷害大姊的...陳警官,對不起了...也許這也是件好事...陳sir,不久后你大概就會理解我。”李鑫抱起了陳,輕輕把她放進了大垃圾箱里,垃圾箱里空無一物,“唔,陳警官還是蠻輕的嘛,”少年微微紅了臉,“里面的環(huán)境可能不太好,委屈陳警官了。一會還請不要出聲,追兵也許就要到了。”李鑫合住了垃圾箱的蓋子,陳眼前一片漆黑,就這么昏了過去。
李鑫把弄著手里的催眠針,之前他把裝置設置在了墻面上,一摁下按鈕就會發(fā)射,墻面上的涂鴉很好的提供了掩護,讓人看不到這個裝置的存在。陳一個人回到這里的理由在明顯不過了,她信任李鑫,而李鑫利用了這種信任,從他出現(xiàn)在巷子里的那一刻開始,陳就已經(jīng)明白了李鑫等在這里的目的,“她依然向前走去,大概是希望自己能回頭吧...”李鑫的臉上掛著苦笑,仰頭看著高高的樓,“陳sir,對付感染者怎么能抱有幻想呢?我們可是一無所有了啊。”他繞道垃圾箱的背后,推起垃圾箱向著陳來的方向走去。
街巷里沖過了一隊人,他們全部蒙著臉,光天化日之下蒙面而行真的是顯眼,不過陳不清楚的是,今天感染者們舉行了大型的集會,抗議《龍門感染者安置條例》,很快在有心人的煽動下,演化成了暴力事件,龍門正在經(jīng)歷著和之前一樣的感染者暴動危機,這也是星熊一直趕不過來的原因,特別督查組的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幾乎都被纏住了手腳,近衛(wèi)局局長也少有的做出了指示,特別督查組全體成員現(xiàn)在和攻堅組一起維持龍門秩序,抓捕其他的感染者,要以鎮(zhèn)壓感染者為第一要務,在攻堅組組長把命令傳給星熊時,星熊很少見的冷了臉,而被她抓住的那個投擲爆破物的感染者少年此刻已經(jīng)被揍的卡在墻上失去了意識。
奔跑過的一群人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少年還有移動的垃圾箱,龍門街頭的垃圾箱每天都會有環(huán)衛(wèi)工人負責收集垃圾倒掉,這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隊伍末尾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你看到一個女的經(jīng)過這里了嗎?”
李鑫伸直彎下的腰,伸出手指了指巷子的盡頭,沒有說話。
而那個人也沒有起疑,轉身繼續(xù)跟著隊伍走了。
李鑫抹了把汗水,繼續(xù)推著垃圾箱向巷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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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龍門下起了小雨,身體的知覺慢慢回復過來,滴滴答答的聲音和長久的滴,滴,滴的聲音出現(xiàn)在陳的腦海,陳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黑色的,黑色的陰影下有人打著一盞小燈在她身旁伏案疾書。陳意識到這是在醫(yī)院里,是近衛(wèi)局下屬的醫(yī)院,陪同在這里的是剛剛下班的星熊。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星熊沒有抬頭,依然在小桌板上寫著什么東西。
陳沒有出聲,默默抬起了手,手腕上沒有表。
“別看了,詩警官帶著人解開了密碼,居然是在個大學里,不過過去已經(jīng)撲空了,賬簿被人拿走了。”星熊摘下了眼鏡,撩開了遮在一側的頭發(fā)。“手表的事情,你有什么線索?現(xiàn)在我們懷疑是拿走手表的人就是把你迷昏的人,你陰溝里翻船了,沒有打斗過的痕跡。”星熊有些欲言又止,不過她一轉話風,語氣輕松了起來,“而且找到你時是環(huán)衛(wèi)工人打開了垃圾箱,那已經(jīng)是半夜十點后的事了。”
“那你現(xiàn)在怎么在這?”陳抬頭看了看墻上掛的表,而星熊也拍拍手叫亮了燈。
“我啊,我剛下班?”
“這是什么意思?”
“感染者暴動,像是湊巧被我們趕上了,為什么會在今天?說是湊巧鬼都不信。”星熊拿起正在寫的報告,向陳展示了一下,“喏,這就是今天的行動報告,要看嗎?”
“報告就不看了,是我的失誤。李鑫,也就是今天來到近衛(wèi)局的那個少年。”
“是他嗎?我去發(fā)布通緝令,近衛(wèi)局有他的影像。”星熊點點頭,放下了報告。
“好的,不過我還不知道他拿到那塊手表的目的,正常來說,他不該這樣做。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陳從床上坐了起來。
星熊看了一眼陳,想扶著陳重新躺下,“怎么了?”
“我得去查案。”陳掙扎著起身。
星熊白了陳一眼,“現(xiàn)在是晚上三點四十六分,你想去哪查案子?”
“但是...不行,這塊表是在我手上弄丟的...我這么做...怎么對得起...對得起...”陳有些哽咽。
星熊把手放在陳的背上輕輕地拍著,“沒事的,沒事的...督察組的所有人都理解你,不然他們不會跟著你一起的。”
“但我...沒能把手表帶回來。”
“那你現(xiàn)在什么打算?打算到龍門大街上碰運氣?還是去董家或者十龍城寨鬧一通?”星熊靠在椅背上無奈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陳低著頭說道。
“行吧,走吧。”星熊突然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衣服,她站起身歪頭向外面示意。“我?guī)愠鋈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