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德克薩斯停在了一棟極為矮小的樓前。

芙蘭卡和她并肩而立，轉頭瞟了她一眼，“你認真的？”她的尾巴一甩的一甩的，看的余林很想上去拽一下，不過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老虎屁股摸不得，雖然芙蘭卡是沃爾珀族，也就是狐貍，但狐貍的尾巴一樣摸不得，除非余林肯忍著芙蘭卡每天的調戲。

“標記是這么寫的。”德克薩斯指著能天使留下的記號。

“這么矮的樓...這是向上啊？就上這么幾層...真的會有用嗎？”

“阿米婭。阿米婭，上來，對對，就是上面。”通訊器中傳來的能天使的聲音。

“能天使！你...確定嗎？”

“相信我，不會有錯的~龍門的路，我實在是太熟啦！”通訊器里傳來了能天使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這種語調是有情緒在的。

“那我們...進去吧。”

德克薩斯的面前是扇綠皮鐵門，上面帶著些銹蝕的痕跡，門下可以看到已經干涸的血漬。

“那行，我去叫門...”芙蘭卡拔出了迅捷劍。

“喂喂，你這完全不是叫門的樣子啊，拿著劍，是想把對面的門熔開嗎？”余林出言說道。

“誒，既然被看出來了那就不用遮...”

沒等芙蘭卡靠近那扇門，門就開了。

“進來吧。”開門的是個屠夫，光著膀子，脖子上搭著一個已被染黃的白色汗巾，他胸口大敞，露出了他性感的胸毛。頭頂的角，代表著他是一個鬼族。

芙蘭卡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一跳，“你...你...你...干什么？”

男人沒理芙蘭卡，讓開了大門，余林看見大門里，是一個豬還有牛羊，那些死尸就掛在那里，多余的就扔在地上。地面上不是灰，是油，總之一股刺鼻的難聞的氣味在這里發散。

男人穿著人字拖，直接就踩在地上，也不管地面上滑膩膩的地方。“進來啊。”

“喂喂，這里是什么地方啊！”芙蘭卡嫌棄的看了里面一眼。“阿米婭啊，你確定能天使沒搞錯地方嗎？”

德克薩斯重新確認了一遍標記，淡定的說道，“不會有錯。”

“喂，你們站在門口干什么。”男人還向后張望了一眼，“不是有人追你們嗎？你們不著急？”

“就算著急也...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賣叉燒，還有魚丸。”屠夫指了指地上躺著的豬死尸。“快點進來，讓人知道我接待你們很麻煩的。”

“德克薩斯，我們真的不能換條路嗎？”芙蘭卡又轉頭看向德克薩斯，德克薩斯把頭瞥向一邊，抱著臂沒有說話。

“好了好了，敗給你們了...”芙蘭卡扶助額頭，“走就走嘛，博士，上！你打頭陣！”

“誒，我？芙蘭卡你又坑我，我是病人好吧...而且，”余林看了一眼屠夫，屠夫毫不在乎的回了一眼，“我沒有戰斗力的好吧。”

“博士啊，你怎么忍心讓一個淑女從這個地方踩過去呢？我聽說從前維多利亞的淑女下船必須要被抱著的哦，博士，現在我就給你這種機會哦~”芙蘭卡極其挑逗的看著余林。

余林毫不買賬的回了過去，“對，沒錯，維多利亞的時期的淑女是得這么辦，被四個黑奴抬下來，被仆人抱下來，哦，對了，聽說她們的內衣扣子也是仆人扣的，要不改天挑個沒人的時候咱兩深入交流交流你衣服扣子的問題？”

“你們可真麻煩，我可沒想到會接到這么麻煩的委托，麻煩你們另找地方吧，我可沒工夫打掃這個地方。”屠夫點起一根煙，重新回到案板邊拿起刀準備繼續對付案板上的肉。煙灰落在肉上屠夫也不去彈，總之是讓在場的羅德島干員見識了一番“龍門特產”的威力。

米莎捂著嘴蹲在一旁干嘔，阿米婭蹲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米莎小姐，你還好吧？”

“嘔...我可能，吃過這里的...”

余林和芙蘭卡在一旁吵了起來，“你好歹也是個防化干員，最危險的生化之地你都去過，一個魚丸加工廠就把你嚇回去了，黑鋼的考核你到底通沒通過？”

“那也比你個可疑博士強，”芙蘭卡好像被人踩住了尾巴，“說的這么厲害，你是男人你怎么不去，鼓起你男人的勇氣啊。”

德克薩斯淡定的走進了工廠里，走進來才發現房間里略有些暗，里面只有包括屠夫的三個工人，都是男人，沒有女人。她雙手插兜，在小作坊里轉悠了一圈，頭頂的燈泡一直在燃燒著發著光，烤的人汗流浹背。

“我檢查過了，沒有問題，走吧。”德克薩斯靠在門邊看著雷蛇快拉不住的芙蘭卡。

余林聽到德克薩斯確認了情況，對著芙蘭卡做了一個停戰的動作，“各單位匯報情況。”

“整合運動黏上來了，博士，請快決斷。”

“安全已經確認，各單位有序撤離，現在可以短促突擊了，給我打蒙他們，不要戀戰，也不要突擊太遠，一點距離就撤，沒有匯合的其他干員，交替掩護，立刻從十龍城寨出去，整合運動的大部隊恐怕已經確定了我們的位置，什么？掩護？我們不需要掩護，你們都給我出去，最好找到龍門近衛局，順便也看看龍門近衛局在干什么。”

“喲，這么看著你倒是有點擔當，不想著用別的小組替我們吸引點火力？”

“你以為我不想？位置都已經暴露了，與其讓別的小組付出巨大傷亡替我們阻止一些敵人，不如我們點起烽火，把所有的敵人都吸引過來，剩下的爛攤子，交給龍門近衛局吧。”余林轉過臉，“芙蘭卡，現在我們不走也得走了，除非你給我開出一條路，不然，上！”

“嘖，那你們就先進去吧，我會焊死入口的大門。”芙蘭卡揮了揮手里的劍，“堵住整合運動一會。”

“前方左轉，沿著樓梯向上。屠夫會指導你們的。”通信器里再次傳來了能天使的聲音，“朋友們，現在我已經肉眼可見的可以見到整合運動的蹤跡嘍。”

“企鵝物流的宗旨之一是，只要能抵達目的地，什么路都可以走。先試一次我們的服務吧，你會喜歡上的。”德克薩斯難得的話多了起來，這可能真的是企鵝物流的企業文化之一吧。

“決定好了？”屠夫依然處理著手里的那頭巨大的豬，“真是麻煩，要是都像你們一樣，嘖，恐怕會全軍覆沒吧。”

“米莎，對不起...我沒想到...”阿米婭對著米莎道歉，“恐怕得辛苦你了。”

米莎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道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喂，你！”德克薩斯喊道，“你就是羅德島的那位博士？看樣子，你可能不太擅長爬樓。”

“看來我也是個名人，德克薩斯，你認識我？”

“曾經聽說過你的名號。”德克薩斯走進了加工廠，余林知道此時問也問不出什么，不如留到以后，看看博士到底做過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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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從外圍看起來加工廠比起其他的房子低了不少，但實際上與現實中的矮平房還是高了不少的，從下至上，少說也得有五層樓。不過這樓梯的質量，實在是不敢恭維。

“這層樓梯為什么是木制的啊。”

“啊，這層嗎？好像幾年前塌了，人摔下來被砸死了，后來，寨子里面又沒有水泥匠，就湊合著用木頭先做了一個。”屠夫叼著煙，瞥了一眼跟在身邊的余林。“你穿這么嚴實不熱嗎？”

“不熱...這里都是屠宰場？這么說好像不對，食品加工廠？”

“沒有啊，二樓是餐館，我家的，三樓舞廳還有酒吧什么的，這地方挺大的，挺適合當這個的。”

“你們還真是有閑工夫啊。”

“不然呢？哄哄鬧鬧，只能在這里等死嗎？”屠夫用圍裙擦了擦手，雖然圍裙也不見得多干凈，他從圍裙兜里拿出一包煙，“來一根吧？”

“這倒是，很久沒抽了。”余林接過煙，“在這多少年了？”

他們從舞廳里經過，余林透過門縫里看到里面的年輕人正在打掃，而桌子上隨意擺放了不少白色的粉末還有酒。

“少說也得有七八年了吧。”

余林詫異的看了屠夫一眼，“不是十龍城寨的人？”

“龍門本地人，以前在中環那邊開大排檔的，利記知道嗎？以前聘我當主廚。”

“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怎么跑這里來了？”

“女兒病了，礦石病，你懂得。”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她還好嗎？”

“兩年前走了，我這個當爹的沒用，救不了她。那個，聽說，你們是治礦石病的？”

“嗯...我們是家醫藥公司，主要是治礦石病。”

“治得好嗎？”

“我...不清楚...不過，我們應該有技術可以壓制礦石病。”

“唔，好事啊，當初她走的時候，還挺...苦的。”

“十龍城寨，是許進不許出是嗎？”

“沒你們說的那么嚴重，城寨里什么人都有，一開始來這之前，我想著里面兇神惡煞估計會不少，時間久了，覺得也沒你們說的那么厲害。等一下。”屠夫走到了一塊滿是電表的地方，這里線路復雜，而且墻面已經被燙的焦糊黝黑。屠夫拿著煙，拍拍打打了兩下，“唉，還是這么不靠譜，這我可不會修。”

他把煙熄滅，扔在腳下踩了一下，“你們也別去妖魔化這里的人，感染者也一樣，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壞人。城寨是壞人多了點，但他們自小長在這，你指望他們變成什么樣，感染者嘛，在這里等死嘛。上去吧。”他用手抬起了一塊鐵板，有找來了一個梯子，“難得有外來人，多陪你們走一會吧。”

他先行走了上去，余林幫他扶著梯子，這時余林才注意到，這個屠夫的頭發夾雜了許多白發。

屠夫在上面伸下手，拉了一把余林。

“我們剛才...對不起了。”

屠夫又點起一根煙，“這里我時常來。”

而此時的天臺上有三個小孩子在打鬧，他們繞著天臺上的電視線亂跑，天臺還是很亂，晾衣架，衣服，電視天線，水管，電路管......

“唔，喂，走開走開，一會人多了，下去，快回你家去。”屠夫對著孩子做了個嚇人的表情。

孩子們四散而逃，比較大膽的對著屠夫回做了一個鬼臉。

“他們挺可愛的，不是嗎？”

“是的，羅德島也有不少這樣的孩子。”

“唔，那你們還算不錯。”

這是余林第一次聽到關于羅德島的夸獎，可知的是他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