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悔？”黑衣男子問道。

瓊羽站在星空之中，微微搖了搖頭，淡然道：“不悔，他現在有了眼睛，應該能好好生活下去吧?！?

黑衣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如今瓊羽的肉體已經消失，現在星空之中的是她的靈魂，由于靈魂與肉體是兩種東西，所以她的靈魂是完整的，如今脫離肉體總算沒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很抱歉，我沒能為你爭取來那機會，你現在……”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回想之前說過的話，瓊羽點了點頭：“其實我一開始也沒奢望過能有什么轉機，你不必為此感到不快，該我承受的便我承受吧，這是我自愿的?！?

黑衣男子憐惜道：“還有最后一點時間，說說看，你還有沒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瓊羽道：“恐怕實現不了，我的肉體已經消亡，如今靈魂也快了，要說心愿的話，便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如此說著她的眼底劃過一絲哀傷：“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再找一個能夠與之相伴的人，只要對他好，我都不在乎?！?

黑衣男子微微低下頭，片刻后他道：“你安心去吧，他會好好的。”

這是他第一次對契約者撒謊，但是他明白，如果讓瓊羽知道真相她恐怕會抱著極大的痛苦和遺憾離開。

“如此便好。”瓊羽笑了，她感覺到身體正在漸漸消失，抬起手，已經變成了透明的狀態：“謝謝你?！?

黑衣男子閉上了眼睛，不愿去看這一幕。

瓊羽淡淡的笑著，任由靈魂不停的消散。

片刻后，那一抹美麗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星空之中，終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黑衣人有些哀傷道：“情，到底是什么呢？”

另外一邊，曉星塵整日用酒麻痹自己，從一個滴酒不沾的人，變得嗜酒如命，因為除了麻痹他自己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減輕痛苦的方法。

他的眼睛已經好了，有了眼睛的裝飾，他的表面變得更加完美，但那雙眼睛卻是極其的憂傷和痛苦。

在意識模糊時，他甚至會跑到大街上隨便拉扯一個姑娘，喊道：“小羽，跟我回家?！?

結果，自然不用說，被人當成神經病，好幾次被人當街拿棍子狠狠地打在身上。

粗壯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甚至都將他打吐血，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抗，因為這點疼，比起心里的疼根本不算什么。

一天夜里，他抱著好幾罐酒，在僻靜的屋子里，不停的往口中倒，現在他的酒量也越來越好，不灌下好幾壺根本醉不了。

“你便是如此糟蹋她對你的付出嗎？”

空靈的聲音傳來。

曉星塵微微怔愣，不自覺的抬頭，卻發現并沒有人：“誰？”

然而，那聲音卻繼續回答道：“你不是一直想見她嗎？你現在有眼睛了，也該好好看看她究竟為你做了什么。”

話音剛落，曉星塵也失去了意識。

意識恢復的時候，他來到了之前瓊羽數次和黑衣人見面交談的地方，星空。

“這里是？”正當他感到疑惑的時候。

黑衣人出現了，他擺手道：“我不想與你多言，就請你看看，她究竟為你做了什么?！?

說著，曉星塵上方出現了一個屏幕，屏幕里，有著瓊羽之前一切的過往，現在如同播放錄像一般，播放給他看。

曉星塵越看臉色越蒼白，連身體都是顫抖踉蹌的：“不，不要，小羽，別這么傻?！?

他發了瘋般的去抓屏幕，想要阻止瓊羽，可只抓到了一片虛無，畫面卻還依舊在播放。

這些畫面痛擊著他，甚至叫他暈炫有些站不住，這些猶如刀劍，深深刺入曉星塵的心，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此刻他終于有機會品嘗到瓊羽當時的痛苦。

淡淡的聲音傳來。

“她為你付出了她的一切，可換來的卻是你的猜忌和傷害，原本她還可以多陪你幾年的，可是你為那所謂的善良，所謂的正義，一次又一次的傷她，終于，把她給害死了！”

“啊啊啊！”曉星塵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手足無措。

他抱起頭撕心裂肺的哭喊道：“為什么，你為什么那么傻??？為我值得嗎？我真是個混蛋，真是個滾蛋??！”

黑衣人卻是一步上前捏住了他的下顎，冷冷道：“這里就是她靈魂消失的地方，你沒有資格哭，別弄壞了她的眼睛?！?

在再踹了曉星塵一腳后，黑衣人揮手星空消失。

曉星塵也回歸到了現實當中，他的五臟六腑猶如被擊碎一般，鮮血淋淋，痛苦至極。

不過他卻沒有再落淚，因為那黑人的話回蕩在他耳邊，這雙眼睛是瓊羽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一絲一毫損傷。

他緊握手，直到滲出鮮血，都沒有知覺。

又過了半晌，曉星塵突然木納地拿起霜華，在自己的身上狠狠劃下，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可他卻是重復著這個動作，曾經他也在瓊羽身上這樣實施過。

“小羽，曉星塵那么壞，替你好好懲罰他好不好？”

不知割了多久，他的白衣都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衣。

突然，門被推開，傳來一道厲喝：“你瘋了嗎？”

是宋嵐，他想奪過曉星塵手上的劍，卻也被狠狠割了一道。

“滾！”曉星塵冷聲道：“念在曾經朋友一場的份上，我不對你動手，挖眼之苦，摯愛之痛，這些加起來我亦不欠你什么，從今以后，你我之間在無瓜葛?！?

冷淡的聲音，回蕩在屋內，刺的宋嵐喘不過氣來，但看到摯友那無比冰冷的神情，明白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看著曉星塵渾身是血的自殘，形同癲狂，他終于明白他錯了，他不該那么做啊！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再多的后悔也于事無補。

他艱難道：“那你好好的，好好珍重自己?！?

“滾！”除了這個字，曉星塵已經不想再對他說其他的了。

宋嵐知道如今自己在他面前，只會礙他的眼，使他痛苦，默然轉身快速的離去，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見曉星塵了，不過他會在暗中悄悄守護他的。

在宋嵐走后，曉星塵再度頹廢的跪倒在地上，往后余生，他將帶著滿身的痛苦，滿心的悔恨，了此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