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穆滄瀾手中接過一杯清水，云輕眠漱了好幾回口才覺得嘴中的味道淡了些，定了定神問道：“她為何會在這里？”

要不是最后的那一瞬間，她做夢都沒想到，那個傳聞中已經被亂棍打死的春兒，居然以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出現在了地牢中！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她是出于好心才告訴你要送金紙吧？”

穆滄瀾哂笑了一聲，經過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倒是覺得傳聞中聰慧機敏的云輕眠，似乎是被世人吹捧得太厲害了點。

云輕眠這一次出奇地沒有計較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小王爺什么都知道，怎么也落到了現在這般田地？”

兩個人反正誰都看誰不順眼，這個時候少不了斗嘴置氣，原本陰森森的地牢反而多了些滑稽的意味。

就在云輕眠與穆滄瀾大眼瞪小眼的時機，那邊負責處理宮女尸體的一名黑衣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上前來恭敬地說道：“主子，弄清楚了。”

“嗯。”穆滄瀾從鼻子里擠出了一個音，故意瞥了一眼云輕眠，點點頭：“都有些什么？”

“回主子，這宮女應該是五皇子的人。”

“穆越？他不是向來厭惡手足相殘，勾心斗角嗎？怎么也有興趣養死士了？”穆滄瀾話雖這么說，臉上卻并無訝異，反倒像是很滿意：“按著這條線，給本王往下查。最好……再看看九公主穆溪。”

這倆兄妹一向走得近，若穆越真有什么心思，穆溪不可能不知道。

與此同時，身在柳妙手宅院里的云嵐也是吃了一驚，狐疑地看著面前已經恢復了些許元氣的唐白：“這么說，你很早就懷疑穆溪了？”

“皇家之人，怎么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歡？你當真以為我這臉是張‘金字招牌’，照到哪里哪里管用呀！”唐白病歸病，嘴巴卻是一點都不饒人：“我才這一次穆滄瀾來，可不僅僅是下聘禮這么簡單，不出幾日，定然是要你和云輕眠一道進京的。”

“何以見得？”

“你且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唐白故意賣了個關子，明亮的眼睛里寫滿了狡黠，他笑起來帶著一股痞痞的味道，卻很難讓人心生討厭。

鬼使神差地，云嵐居然真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她與唐白本來就距離的不遠，如今這樣更是顯得十分親密，自己也是后知后覺，正待收身時，他戲謔的聲音卻一字一句地傳入了她的耳朵——

“若這次要回去，你可不可以……扮作我的未婚妻？”

“你瘋了？！”云嵐被唐白的話嚇了一大跳，差點咬到了舌頭，一時連自己要做什么也忘了：“你這是明目張膽地和九公主叫板，我可不想和天家有什么糾葛！”

“我都說了，九公主接近我只是為了唐家秘寶。”唐白說得認真，連眉宇間都染上了一抹愁色：“你要是不幫我，我這次回去是要被撕成碎片的。”

“你這是拿我當擋箭牌？！”云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略微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你知道商娘嗎？”

話一出口，她就有點后悔。

關于商娘，師父知道的肯定要比他多得多，冒冒失失這樣講出來，萬一將他陷入一個更加危險的漩渦呢？

云嵐又想起那日唐白因她被打成重傷，心頭又沉重了幾分。

不料，唐白在聽到這個名字后面露喜色，失聲驚叫道：“怎么？你認識她？！”

“是她，找到了我。”云嵐深吸了一口氣，許是今晚船上的風吹得有點猛，她的頭已經開始痛了：“而且，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監視我。”

“怎么可能！她這些年，一直是在北地的啊！”

唐白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