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艾利歐格持刀襲來,鬼屹立刻握錘式持刀格擋。
嚓—!
同樣的起手式,同樣的握刀方式,這次鬼屹暗下決心,絕不能失敗!!
艾利歐格持械手嘗試揮刀向鬼屹的脖頸刮削,鬼屹左手內(nèi)格擋同時發(fā)揮握錘式持刀攻擊距離優(yōu)勢,劃向艾利歐格艾利歐格持械手。
艾利歐格放棄攻擊收回持械手向后拉扯,隨后持械手虛晃兩下企圖再次騙到鬼屹格擋手出擊。
但鬼屹全神貫注,格擋手的幅度跟隨其持械手動作幅度一致。
艾利歐格淡笑兩聲隨即出拳,拳里帶刀朝鬼屹面門打去。
打拳為虛,刮削為實。可鬼屹看出距離不夠,就算以腕為軸刮削也蹭不到面門。
鬼屹沒有格擋,持械手橫砍艾利歐格脖頸。
艾利歐格收回持械手同時左手下壓按下鬼屹的攻擊,隨即持械手順勢刮向鬼屹的持械手。
鬼屹借下壓的勢收回持械手并用左手內(nèi)格擋艾利歐格的刮削,右手順勢將持械方式換為冰錐式。
收回格擋手的同時持械手蓄力狠狠連打帶擋的刺向艾利歐格。
艾利歐格的攻勢被下壓后也看出了鬼屹的意圖,同樣蓄力刺向鬼屹。
二人再次手擋手,刀尖相向。
“哼哼...騙不到你是吧。”艾利歐格陰笑道。
“哼。”鬼屹冷哼一聲。
“那就來看看你夠不夠快吧!!”
艾利歐格言罷手部發(fā)力結(jié)束角力,同時順勢偷襲橫砍一刀。
鬼屹揮刀格擋,火花迸發(fā)。
接下來雙方短暫的步伐調(diào)整,緊接著艾利歐格急速向前,與鬼屹重復(fù)進行劈砍下壓動作。
速度愈發(fā)俞快,鬼屹提起十足的注意力提速應(yīng)對。
艾利歐格滿臉的游刃有余,速度越來越快,氣場也開始愈發(fā)出現(xiàn)了非人般的進攻性。
“好快...”黑門皺眉道。
“這速度已經(jīng)快超過我們所有人了...”七郎咬牙說道。
“鬼屹有危險了。”黑門嘆道。
艾利歐格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動作已經(jīng)快出殘影了。
鬼屹開始吃力起來了,他已經(jīng)忍痛跟上艾利歐格的速度了,但已經(jīng)快要招架不住了。
艾利歐格冷笑一聲,再次提升了速度。
鬼屹眉頭一皺,心底更加確定了。
艾利歐格絕對不是人類了...
嚓—
一瞬之間,鬼屹的格擋手下壓撲空,他跟丟了。
此刻艾利歐格的刀也已經(jīng)架在鬼屹的脖頸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利歐格再次大勝,不得狂笑了起來。
“果然...是個廢物。”
艾利歐格言罷,以一種十分詭異的速度持刀瞬間襲向曳生的脖頸。
“等一下!!”鬼屹捂著肚子,強忍疼痛出言制止艾利歐格。
艾利歐格回過頭,玩味的看著鬼屹。
“別...別殺他...讓我來替他...要殺殺我吧...”鬼屹喘著粗氣說道。
艾利歐格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啊鬼屹?哈哈哈...”
“實際上,你們所有人,都要死。”艾利歐格陰笑著看著鬼屹。
聞言,黑門和七郎兩人已做好沖上去的準備。
艾利歐格假模假樣的思索了一番,于是緩緩開口道:“不如這樣吧,鬼屹。”
“你跪下來求我,也許我就能接受你這個提議,怎么樣?”艾利歐格癲狂的看著鬼屹笑道。
“如果S.A.D的人跪下來求我,會讓我很開心的!!我一開心,說不定就給你的好朋友一條生路呢!?”艾利歐格越說越癲,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
鬼屹聞言沉默的愣在原地。
“鬼屹,你如果死了,我們就沒必要和他們玩什么狗屁游戲了。”黑門出言提醒道。
“這幾個人質(zhì)的死活,在你死后我也管不著了,對你的承諾里可沒有包含這個。”黑門補充道。
黑門的話像是說給鬼屹聽的,但實際上是將目前的處境分析給艾利歐格聽。
他們?nèi)四壳拔ㄒ坏幕I碼只有艾利歐格那惡心的惡趣味...
如果鬼屹死了,那這個游戲也沒什么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人質(zhì)死了,那鬼屹勢必也會與艾利歐格魚死網(wǎng)破,游戲也無法繼續(xù)進行下去了。
艾利歐格聞言像是受到了點啟發(fā),再次思索了起來。
思考片刻后,艾利歐格開口道:“那這樣吧鬼屹。”
“你跪下來求我,我不殺他,也不殺你。”
“但游戲失敗的懲罰總歸是要有的,不如這樣吧...你用刀捅自己一刀就算完。”艾利歐格咧嘴笑道。
椅子上的曳生聽到這里,不安分了起來。他奮力的搖晃起了椅子,嘴里也發(fā)出被堵住的嘴的嗚咽聲。
艾利歐格不耐煩的用刀逼在曳生的脖子上:“你給我老實點,不然你們兩個我一塊殺。”
言罷扭頭看向鬼屹不耐煩道:“快點啊鬼屹,別等我反悔哦。”
鬼屹將手中的刀丟在地上,雙腿逐一跪地。
“求你。”鬼屹低著頭喃喃道。
“什么?”艾利歐格裝腔作勢的將手放在耳旁做出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求你給曳生一條生路!!”鬼屹大聲喊道,頭也向艾利歐格低了下去。
艾利歐格聞言又見此景,激動的身體都開始打顫,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他看著鬼屹,恍惚中...跪著的鬼屹變成了曾經(jīng)那個卑微的自己跪在地上...
......
二十年前。
那時,還沒有艾利歐格這號人物。有的只有一個叫季靖生的鬼才。
季靖生無父無母,是被孤兒院養(yǎng)大的孩子。孤兒院的生活并不安生,護工們仗著孤兒沒爹媽,孩子們不服從管理伸手便打。
可孩童天性就頑皮,又沒有父母教育。缺少教育的情況下又怎會不頑皮?
不聽話的孩子幾乎被護工們打了個遍,性質(zhì)更惡劣一點的刺兒頭就打的更狠,甚至可以用虐待來形容。
季靖生孩童時期并不是個刺頭,也沒有什么個性。一開始也頑皮,被護工打了幾次就老實了起來。
但他沒有白挨打,他從中參悟了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生存法則的理解。
季靖生認為,在這片小天地當中,護工和院長就是將和王。就算季靖生對護工們恨之入骨,也要學(xué)會順從他們。
把自己演成他們希望自己成為的樣子...他們想要什么...自己就給他們提供什么...
要把握好一個尺度,讓自己的地位在他們心中是不同于其他孤兒的,同時又不能越過和護工的主仆階級。
也就是給他們當奴才,即使看到護工的臉就會惡心,即使想起護工對自己的行為就會生恨。也絕不能把這些表現(xiàn)出來...
于是季靖生便開始戴著面具討好護工們,孩子們密謀著什么報復(fù)行動,季靖生得知便會第一時間和護工通氣。
哪個孩子沒有按院長的指示去做事,季靖生也會向護工舉報...
久而久之,其他孩子們開始有意疏遠排擠季靖生,甚至?xí)较陆逃?xùn)季靖生。
但他們越是這樣,季靖生反而更加篤定自己的地位已經(jīng)和他們拉開了。
而季靖生被他所認定的下位如此對待,也必然會采取報復(fù)行動。
他看得出來哪些護工被院長訓(xùn)了,又或是有些護工家庭不和,有積壓的生活壓力。
這時季靖生便會跟這個護工舉報那個曾教訓(xùn)過自己的下位者做了錯事,而護工便會成為季靖生的一把刀。
至于那個孩子究竟有沒有犯錯,并不重要,也無人在意。季靖生需要教訓(xùn)這個下位,護工也需要釋放壓力。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季靖生的心理和價值觀開始隨著年齡扭曲的生長著。
季靖生就在這種生存環(huán)境中,等待著能跨越階級的跳板...
期間許多次,季靖生都嘗試被領(lǐng)養(yǎng)過。但幾乎都沒有過多久就被送了回來。
并非季靖生表現(xiàn)的不好,被送回來的理由院長從來沒和季靖生說過,季靖生心里也清楚。
他們送回的理由全部一致。
這個孩子心機太深了...
以及所有領(lǐng)養(yǎng)家庭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問題,只有季靖生自己知道。
他喜歡親手將弱于自己的生靈折磨致死。
......
于是季靖生便繼續(xù)以這種生存方式在孤兒院中生活。
直到他十幾歲的時候,一位嘗試備孕多年都無果的軍官家庭來到了孤兒院打算領(lǐng)養(yǎng)。
季靖生一如以往的策略,想盡辦法在這位軍官面前打造形象,并在暗中不斷創(chuàng)造可以展現(xiàn)自己偽裝出優(yōu)點的機會。
計劃也真的被季靖生實施成功了。一次這位軍官再次來到了孤兒院,他將季靖生單獨拉到一個房間里。
季靖生以為自己成功迷惑了這位軍官,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孩子,我就直說了...“
“我看的出來你一直以來都在做什么。但即使是這樣,我也看出了你那不同常人的特質(zhì)...”
“我不會讓你成為我的孩子...”
“但我會給你個機會。如果你愿意,我?guī)闳ゲ筷犜囋嚒P⌒∧昙o就有這種異于常人的心性實在不多得。”
軍官看透了季靖生的演技,但這些東西也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一個十幾歲孩子身上的特質(zhì)。
他惜才,就這樣放他在孤兒院里浪費天賦實在可惜...
季靖生眼見被識破也沒感到羞愧,反而十分珍惜軍官給自己的這次機會。于是他便被軍官帶進了部隊。
......
季靖生也的確如軍官所料,他不止在心性上有遠超常人的天賦,在實戰(zhàn)上的天賦也十分過人。
論實力,剛剛十八歲出頭便可以將部隊中的所有高手打個遍,無一是他的對手。
論成績,季靖生不論是項目還是文考成績都是拔尖水平。
他的事跡越傳越遠,部隊里也容不下這尊大佛。最終他被部隊引薦至S.A.D單位。
以季靖生的能力,他毫不費力的便成為了許業(yè)群管理下的B.O.C.R.F(生化危機快速反應(yīng)部隊)中的一員。
在服役期間,季靖生發(fā)現(xiàn)了還有向更高階級跳躍的機會。那便是S.A.D中的探員行列。
而其中的精銳的盡頭便是S級探員。
由此季靖生便開始不安分了起來,他拼命創(chuàng)造各種個人發(fā)揮機會,近乎瘋狂般嶄露頭角。
沒過多久,季靖生便達成了自己的目的。B.O.C.R.F以崗位適配度為由將季靖生引薦至童檀檀所負責(zé)的探員部門。
由于部門的特殊性,季靖生能不能順利進入探員部門取決于和童檀檀單獨面試的結(jié)果。
于是季靖生便在面試前到處收集關(guān)于這位童檀檀的資料,自己將自己側(cè)寫成童檀檀會喜歡的探員類型。
沒過多久面試日到了,季靖生戴著自己偽裝好的面具進入了童檀檀的辦公室...
......
“你的資料和背景我都看過了。”
“你的各方面能力,心理素質(zhì),文化水平,個人功勞。打印出來整整有五大頁。”童檀檀點頭稱贊道。
“您過獎了,領(lǐng)導(dǎo)!沒有你們的栽培又怎么會有我的今天?”
“我想進入探員行列,也是想充分發(fā)揮領(lǐng)導(dǎo)們栽培出的結(jié)果,想在更適合我的崗位繼續(xù)為組織發(fā)光發(fā)熱!“季靖生一臉陽光的笑道,眉宇之間充滿了正氣。
“從你的資料中來進行判斷的話,你完全可以無條件進入A級探員的行列中。甚至努力一點的話,去S級也不是不可能。”童檀檀無視了季靖生的阿諛奉承,繼續(xù)輸出著自己想表達的觀點。
季靖生聽見童檀檀這樣說,心里的成就感已經(jīng)開始油然而生了。
“可,這些都是我從資料上所得出的結(jié)論。”童檀檀話鋒一轉(zhuǎn),微笑著看著季靖生。
“在見到你之后,我認為你并不適合在探員部門中工作。對不起,你的面試沒有通過。”童檀檀點頭表示歉意。
季靖生聞言怔怔的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怎么會?為...為什么?您給的理由是什么?”季靖生努力維持著自己塑造的形象,不解的問道。
童檀檀搖了搖頭。
“你請回吧,原因你自己也清楚。”
......
季靖生被拒絕后,日日都在宿舍中懷疑著自己。
他的世界觀動搖了,為什么童檀檀僅憑一眼就拒絕了我,連一個明確的理由都不告知?
難道是自己的那套生存法則...是錯誤的?
不...絕對不可能!!與其說是錯誤的,不如說是童檀檀他不吃這一套。
自己從孤兒院的螻蟻階級爬到這個主宰階級依靠的正是自己這套生存法則,如果是錯誤的,自己又怎能走到這一步!?
自己的偽裝,已經(jīng)多久沒有被識破過了?上一次還是帶我步入新階級的軍官...
那時我還太過稚嫩,能被識人無數(shù)的軍官識破再正常不過!
而自己經(jīng)過這些年的訓(xùn)練,捶打,自我修習(xí),怎么可能憑她童檀檀一眼就能識破!?
對,這個思路是正確的!!童檀檀她并沒有識破我!反而是她對我進行的一次考驗!!
她在考驗我的毅力和忠誠度!這無非是她的一次小把戲而已!差點被你給騙到啊童檀檀!
好啊...好啊...
......
從季靖生總結(jié)出結(jié)果后的那天開始,他每日都會跪在童檀檀的辦公室門口。
以此來向童檀檀證明自己想要加入探員部門的決心。
季靖生的申請檔案已經(jīng)被拒絕并交還到了季靖生的手中,但季靖生并沒有回B.O.C.R.F報道。
這導(dǎo)致季靖生現(xiàn)在不隸屬于任何部門,也就擁有了充足的時間來執(zhí)行自己的新計劃。
一開始童檀檀還會勸導(dǎo)季靖生回到B.O.C.R.F,但季靖生死活都不走,就這樣跪在童檀檀的辦公室外,連飯都不吃一口。
童檀檀也沒有辦法,他愿意跪那就讓他跪。季靖生也因此受盡冷眼和嘲笑。
但季靖生認定這是一場考驗,考驗結(jié)束的那天自己將成分這些低級階級遙不可及的存在。
于是季靖生一跪便是三個月,未曾放棄。
事情也真的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在某一次的工作交接時,S.A.D的領(lǐng)袖“哉隱”親自來到了探員部門。
哉隱見到季靖生的第一反應(yīng)時以為是部門工作出現(xiàn)了紕漏,有人有冤了。
“這是鬧得是哪一出啊?”哉隱問向童檀檀的年輕門徒“祝融夜游”。
夜游向哉隱全面的解釋了季靖生跪在這的前因后果。
哉隱聽完皺了皺眉道:“童檀檀有點不像話了,理由都不給一個嗎?把小伙子給逼成這樣。”
隨即哉隱拍了拍季靖生的肩膀并將他扶了起來。
“小伙子,你這個事情我來找童檀檀溝通。今天內(nèi)一定給你個結(jié)果。”
“你現(xiàn)在給我回去洗個澡然后去醫(yī)療部門做個體檢。跪三個月...真不知道是該夸你有毅力還是罵你蠢。”
季靖生聞言便沒有再繼續(xù)得寸進尺,像領(lǐng)袖這種位置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下屬的順從!
此刻如果繼續(xù)向領(lǐng)袖表現(xiàn)自己的毅力繼續(xù)跪在那,極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季靖生鄭重的道了謝后便回了宿舍。這一路上季靖生都沒有懈怠,臉上的表情仍表現(xiàn)成一個毅力堅定又努力的士兵應(yīng)該有的表情,那種強作鎮(zhèn)定又帶有一絲掩蓋不住的興奮。
“這下...你的考驗到頭了吧...童檀檀...”
......
完成領(lǐng)袖安排的所有命令后,季靖生便在宿舍中靜候佳音。
在季靖生的預(yù)想下,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雖然是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但結(jié)果無異。
季靖生一直等到了傍晚,也沒有消息傳達到他的手上。但季靖生完全不心慌,他知道領(lǐng)袖那般地位的人是絕對不會信口開河的。
只要領(lǐng)袖出面,便是給了童檀檀臺階下。考驗持續(xù)了這么久,沒有合適的臺階童檀檀是絕對不會完成對自己的考驗的。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就算她再怎么秀自己的高階姿態(tài),比她階級還要高的人給的臺階總不能不下吧?!
于是季靖生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正如他所料,宿舍的門被敲響了。
季靖生故作鎮(zhèn)定將門打開,令他沒想到的是來人正是哉隱本人!
“小伙子,等著急了吧。事務(wù)繁忙,這才抽出身來。”哉隱緩緩說道。
季靖生連忙擺出驚慌失措的樣子說道:“領(lǐng)袖!您怎么親自來了!這點小事兒讓您如此費心!”
“唉...”哉隱面露愁容的深嘆了口氣。
“像你這樣的戰(zhàn)士,我一向都很用心的去對待。”哉隱嘆道。
季靖生見哉隱的態(tài)度,心生出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但他并不相信會有失敗的結(jié)果。
“您快坐!感謝領(lǐng)袖的重視!!”季靖生笑道。
哉隱被季靖生客客氣氣的請進屋內(nèi)并安排了椅子坐。
“小伙子,你的事我問了。”
“你還是放棄這個部門吧...”
哉隱說完便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錄音筆,沒等季靖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按下了播放鍵。
“檀檀,門口跪著的那個小伙子,你是打算怎么解決的。你是想讓他一直跪著嗎?”
雖然錄音設(shè)備導(dǎo)出的聲音會有些失真,但這個渾厚的聲音不難分辨出是哉隱。
“讓您見笑了,老大。”童檀檀苦笑著說道。
得知了結(jié)果的季靖生,此刻聽到童檀檀的笑聲甚至從生理上犯起了惡心。
“資料我也看了,人我也見了。這么好的苗子你連個理由都不給就轟走了?“哉隱追問道。
童檀檀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開口解釋道:“不錯,他的確是個很好的苗子。”
“但我從他本人身上看到了他性格上的一些缺陷,這個缺陷使他不適合在探員部門工作。”童檀檀耐心的解釋著,同時一些紙質(zhì)文件的翻閱聲也被收錄了進去。
“人我見過,挺好的一小伙子。挺開朗的,你給我說道說道。”哉隱追問道。
錄音里童檀檀聞言后無奈的笑了笑。
“老大,我以為您提他只是找我個笑話看。可看您這口氣是來興師問罪來啦。”童檀檀笑道。
“我當然是興師問罪了,別說這小伙子,連我都沒懂你是怎么一回事。這事兒也確實新鮮,從沒見過你們部門鬧過這出。”哉隱嚴肅的說道。
“您就尋我開心,如果您和他接觸過又怎會看不出缺陷在哪里呢?”
“我是接觸了,還真沒看出什么端倪。你給說道說道吧。”
話說完,雙方都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童檀檀才開口接著說。
“他,太能藏了。”
“能藏?你是指怎么個藏法?”哉隱疑惑的問道。
“在和他面試前,我對他的了解皆來源自資料和他人的口碑。”
“只要提起他這個人,可以說是好評如潮。不論是能力還是性格,無一例外的好。“
“那不是很好嗎?說明這個小伙子確實是個好苗子。”哉隱笑道。
童檀檀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
“是,可令我感到困惑的是。對他的評價甚至連一條貶低的都沒有,無論是紙上寫的還是人們口中說的,一條都沒有。”
“您見過毫無缺點的人嗎?老大。不論是我還是您,多少都會有些缺點。”
哉隱沒有接話,于是童檀檀便接著說了下去。
“我?guī)е@個疑點,找到了當年收留他的孤兒院。”
“不論是還在任職的護工還是院長,他們對季靖生的評價也是如出一轍。”
“您不覺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嗎?一個孩子經(jīng)過了十多年的成長,人們對他的口碑無不贊嘆。”
“我問護工,季靖生有沒有淘氣的時候。”
“護工和我說,季靖生一直都很老實很討人喜歡。只有剛來的時候確實是淘氣,但經(jīng)過他們的教育后季靖生就一直是個乖孩子。”
“于是我又找到了當年引薦他參軍的鐵龍上將進行詢問。”
“上將只是說他確實是個好孩子,也很有天賦。事實證明季靖生也確實很有天賦。”
“并且上將對我的態(tài)度有所戒備,我很難不認為上將會為了季靖生的前途而對我有所隱瞞。”
“您應(yīng)該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吧?老大。”
“這個想法有些過于恐怖,也確實有些陰謀論了。”
“這個孩子十幾年來,一直都在把自己偽裝成別人想要他成為的模樣...”
童檀檀講完,場面再次陷入死寂。
季靖生此刻無比震撼,他沒有想到童檀檀居然也私下對自己進行了調(diào)查。
而且憑借這個結(jié)果就一眼識破了自己的偽裝。
季靖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算童檀檀識破了我的偽裝又如何呢?
憑什么認定這是缺陷,自己的這套生存法則憑什么在她眼里就這么不堪!?
錄音筆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期間不斷發(fā)出著滋滋的電流聲來動搖著季靖生的內(nèi)心。
“當然,在我沒有見到他之前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論罷了。”
“而在我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心里所有的疑惑都頃刻間消散了。”
“從他的談吐間,微表情,眼神,肢體動作。”
“我可以完全確定,他真的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從當年隱藏至今。”
“您覺得呢,老大?”
......
片刻后,沉默許久的哉隱終于發(fā)了話。
“呵呵呵...這不正說明他是個怪物么。你們部門的S級探員幾乎個個都是怪物,都有點自己的小個性。”
“怎么到了季靖生這兒你又這么嚴格了,檀檀。”哉隱意味深長的笑道。
“我當然清楚這件事,老大。”
“我可以包容他這個特質(zhì),但我為什么之前會說它是缺陷呢。”
“因為他對誰都藏!他完全沒有一個可以真正交心的人。”
“我之所以默許他跪在門前,也正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如果他肯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示給我,且并沒有過分的惡劣。”
“我會立刻安排他進入S級探員部門任職。”
“可他卻在我面前硬生生演了三個月。”
哉隱聽到這里淡淡的笑了幾聲。
“他要是能一直戴著這個面具活下去,不也就成了他最真實的一面了。”哉隱緩緩說道。
“老大,入戲太深的戲子沒有一個善終的。”
“這件事他能憋更會憋,可又能憋多久呢?終歸是會有憋不下去的那一天。”
“他的本性是什么樣的沒有人知道。老大,我不能也不敢拿這個來冒險。”
“寧可跪三個月也不愿敞開心扉的對上級忠誠,又怎能指望他能對S.A.D忠誠?”
......
聽完這些,季靖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一言不發(fā)。
原來這么多年我所總結(jié)的,我所依賴的,我引以為傲的價值觀全都是錯的?!
我的本性?我把我的本性放到臺面上來就能理所應(yīng)當?shù)牡玫酱蠹业淖鹬兀浚?
我不忠?我跪在門前整整三個月,吃盡白眼也想拜入麾下的行為是不忠?!
我錯了嗎?我的本性...我的價值觀...我所努力的方向...全都是錯的...?
童檀檀!你他媽放屁!!!
童檀檀,不是我錯了,是他媽你錯了!你們都他媽錯了!
我為你費盡心思,到頭來我卻落了個不忠!?
生化武器是吧?我他媽會讓你后悔做出這個決定!童檀檀!!
......
季靖生直起身子,無視了一旁的哉隱徑直朝外走去。
從那之后季靖生如人間蒸發(fā)般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在這件事的風(fēng)頭過去后,就連這個人的名字都被所有人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