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舟出了城，便前往了那日的釣魚湖旁，等待肖泉。

等了許久不見人來，望著偌大的湖泊，紀舟心生感慨，坐在石上，看向遠方，殺生環依舊戴在手上，卻不知是好是壞，就像前方的路，同樣不知將要面對的是什么。

紀舟微微嘆氣，卻在寧靜中，感受到耳后傳來的呼吸。

“紀公子，久等了。”

右方傳來肖泉的聲音，只見他看似步履穩健，卻也有著些許顛簸。

“不久，正好無處可去。”紀舟苦笑一聲。

“這是何意？”

“肖兄向來消息靈通，我也不瞞你，永濟城中都傳我昨夜殺了人。”

“紀公子昨夜和我在一起，殺人這事，自然是假的。”肖泉一笑。“倒是紀公子拐走幼孩是真的。”

“嗯？！”紀舟猛然轉頭。

只見那之前進城時，身后用布條捆綁著的嬰孩，此時依舊入睡著。

……

轉頭一臉迷茫的看向肖泉，四目相對。

“你要……孩子么？”紀舟想了片刻說道。

“我要人類嬰孩作甚。”

肖泉攤了攤手，坐在一旁草地上，同樣望向遠處湖泊。“這件事我路上略有耳聞，但也所知不詳，疑惑的是，紀公子為何不將他送回？”

“他們視我如夢魘，視我如惡魔，先前這嬰孩的父母，便險些因為我的靠近，要了他的性命，此時他在我這里呆了許久，送回去，恐怕也要被我牽連，視為不詳，與其那樣，倒不如先把他養活。”

“這嬰孩此時經受顛簸時已經昏迷，這才沒有因餓哭喊，紀公子可知道，像這個年紀的嬰孩，可是要吃人奶水的。”

紀舟陷入了沉思……

湖旁此時，分外的安靜。

……

“我才十七，肖兄年長我幾歲……想必……可能……”紀舟猶豫到。

“沒有可能！”

肖泉直接遏制。

“別說現在，就是再是過上幾百年，我也不會娶妻。”

“幾百年？”紀舟有些啞然。“肖兄現在多大？”

“具體的年份我有些記不清楚了，記事的那年，發生過一次永濟城叛亂，我記得……叫明武之變。”

“明武之變至少發生在一千三百年前！”紀舟倒吸一口涼氣。

“不提也罷，活得久了，未必是件快事。”肖泉撿起一顆石子，扔在湖面，蕩起層層漣漪。

“榮我冒昧，多問一句，肖兄是人還是妖。”

“一半，一半。”肖泉似乎有些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給了紀舟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嗯……”

很快，兩人再次陷入了寧靜。

過了片刻，紀舟的身后，開始傳出嬰孩的啼哭。

“走吧。”肖泉起身。

“好。”紀舟一副了然的模樣，將孩童遞到肖泉懷中，接著轉過身去，還拿手遮住了雙眼。

“不是我喂！”

肖泉音調陡然升高。

“是叫你找一頭母牦牛，擠些奶水！”

“好。”紀舟爽快的應到。

……

兩炷香后。

紀舟背著一頭母牦牛跑了回來。

……

接下來，不知是不是肖泉帶給母牦牛的威脅，它竟然很配合的紋絲未動，任由兩人將嬰孩放在它的身下不斷吸允。

而這時，紀舟察覺到，不遠處有目光的注視。

和肖泉對視后，紀舟起身，朝著那個方向飛速跑去。

幾個呼吸后。

紀舟拖著一頭掙扎的妖豹回到了牦牛和肖泉的身旁。

這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紀舟騎乘的那頭，不知是循著氣味還是什么原因，這頭妖豹竟是硬生生找了上來。

觀察了片刻，紀舟望著妖豹微微嘆氣。

“唉，你要是母的就好了。”

妖豹牙齒可見的顫抖，似乎不是因為肖泉帶來的威脅……

喂了牦牛奶，看著嬰孩再次沉沉的睡去。

之后，紀舟從懷中取出了木匣。

而隨著木匣的打開，身旁的牦牛，以及妖豹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連同一旁已經睡去的那個嬰孩，也睜開了眼睛，好奇的望著木匣中的靈草。

“這小家伙對靈氣有反應？”肖泉倒是頗有些驚喜的看著那個嬰孩。

“這靈草不能直接服用，先給我。”

肖泉從紀舟手中接過木匣，從中取出靈草，放在手掌心。

“轟！”

只見肖泉手掌上，突然升騰起火焰。

而靈草在他的手上的火焰中，不但沒有焦黑，反而是融化開來。

漸漸地，那株靈草化作一灘晶瑩的液體，在火焰中懸浮。

接著，肖泉另一手從懷中取出兩個玉瓶。

手掌微動，靈草化作的液體，分為兩道水流，緩緩流入瓶中。

剩下一滴時，肖泉手掌微動，靈液在空中滴落，掉落在牦牛旁的嬰孩口中。

嬰孩服下靈液后，身體開始通紅。

“這樣可以嗎？”紀舟有些好奇。

“沒問題。”肖泉給了肯定的答復。“我有四成把握，他能活下來。”

“？？？”

……

“這瓶靈液在身體透支后，再緩慢服用，對你現在的修行大有益處。”肖泉遞給紀舟其中一瓶。“切記，不可一口喝盡。”

說罷，肖泉舉起自己那瓶，一口喝光。

“嗝……”

“這是錯誤示范，人類身體太弱，承受不住，可能經脈爆裂而亡。”肖泉打了個嗝，告誡道，說話間，皮膚上毛發開始生長。

“肖兄說的極是。”

紀舟說罷，也拿起自己那瓶，一口喝光。“經脈爆裂么，巧的是，我正需要它來撐開脈節。”

話音剛落，身體表面，迅速開始滾燙，皮膚不自覺的變得堅硬，一股股澎湃的靈氣，直沖經脈當中。

一條條原本堅硬無比的經脈，此時竟有了鼓脹的感覺。

八條脈節之一的陽唯脈瞬間被沖破。

接著，陰唯脈也被貫通。

靈氣依舊去勢不減，陽蹺脈、陰蹺脈、帶脈、沖脈，相繼被沖破。

最終，在任脈之前，靈氣終于是停了下來。

但依舊澎湃的靈氣，卻是撐的任脈不斷膨脹，似是隨時要爆開一般。

此時外面的情況，也不甚良好，紀舟臉色青紫變幻，眼球外突，身上如同蛇盤，不斷涌動。

肖泉見狀，一拳擊打在紀舟身體的任脈上。

這時，澎湃的靈氣似是終于有了出口，朝著脈節魚貫而去。

一舉沖擊任脈！

最終，在督脈之前，才算是平穩了下來。

而這時，紀舟卻未曾睜眼，而是咬緊牙齒，將充斥在皮膚上的靈氣，重新收回經脈內。

隨著這部分靈氣的涌入。

原本終于在督脈前平穩下來的靈氣，再次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