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天前。

云南，油菜花海。

血脈至親，在此相見。

姐與弟，正與邪，匪與兵，在親情面前，已經沒有太大的界限。

“小飛，聽說你精通音律。”趙悅心溫婉一笑，問道。

“略懂皮毛。”趙飛淡淡回答道。

“幾乎天天到咖啡館里開個人演唱會，還叫略懂皮毛？”

“老姐，你提這個干什么？”

“這給你。”趙悅心也不繼續賣關子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紙條交到趙飛手中。

“這是……曲譜？”趙飛接過紙條，粗略掃一眼，瞳孔微微放大。

沒錯，趙悅心交給趙飛的，是一張曲譜，沒有歌詞。

但專業的趙飛，一眼就看出了曲譜上面有好幾處音節，似乎有些不太合邏輯的樣子，音律上完全不通。

“如果你真要到緬北——金三角的法外之地，在那里，我有一個線人。”趙悅心道。

“線人？”趙飛凝眉。

“對。此人外號‘千面塞壬’，不過，這家伙似乎還給自己取了別的外號。千面塞壬，人如其名，有著無數種外貌變化，而且擅長蠱惑人心，以幻術、靈魂和精神攻擊見長，很難有人見過其真面目，就算是我也不確定，我見到的是不是其真面目。”

“那我怎么跟這個線人聯系？”

“就憑這份曲譜。”

“這？”

“沒錯，曲譜上，只要是你覺得不合理的音調，就是與千面塞壬的聯絡暗號。”

“我知道了。”趙飛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若真的聯絡到了千面塞壬，只要確認你的身份，千面塞壬就會無條件幫你一次。”趙悅心輕輕挽起被風飛亂的發絲，“不過，若你真的決定動用此人，等完成了你的事之后，答應我，有一件事你必須要做！”

“什么事？”趙飛感到好奇。

趙悅心轉頭看向趙飛，笑而不語。

她笑起來非常好看，只不過在趙飛看來，卻隱隱感到有些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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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神秘的靈魂空間之內。

聽到趙飛唱完一整首民歌童謠之后，那占據了整個天空的巨型模糊頭顱，已完全安靜了下來。

這首民歌，名曰《海鷗》，非常普通，若沒注意到其中幾處不尋常音節的話。

巨型模糊頭顱并非只是一言不發，所有怒意和氣勢，也被收斂起來。

剛才完全壓制著趙飛的強大威壓，也算是徹底消失無蹤了。

“你？你真的是珍珠神女的仆人？”

安靜良久后，巨型模糊頭顱，才將信將疑地開口詢問。

珍珠神女？

聽到這個全新的稱呼，趙飛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內心卻疑竇叢生。

難道自己的姐姐趙悅心，除了南宮明珠和第七圣女“嫉妒”之外，還有第四個身份？

老姐啊，你的馬甲可真多。

不過說回來，這個“珍珠神女”，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這一刻，趙飛立即就想到，自己的姐姐趙悅心，她的魔法中有凝煉珍珠的手段，還是她要求自己潛入南中國海的海底，取得那一枚綠珍珠之事。

這些想法，在趙飛的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過，此時他必須想辦法穩住對方才行。

由于趙飛根本不知道所謂的“珍珠神女”是什么玩意，因此他不能夠直接回答是與不是，必須模糊應對。

“你猜啊。”趙飛以調侃的語氣，冷笑著說道。

“猜……”聽到趙飛的話，那巨型模糊頭顱，此時更加疑惑了。

“千面塞壬，你的膽子可真大，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還敢阻擾？”趙飛突然厲聲喝道。

經他這么一喝，巨型模糊頭顱頓時又陷入到一片靜默之中。

其實，趙飛也有些不太確定，他之所以會如此質問對方，也有著賭一把的想法在里面。

但很顯然，從對方的反應來看，他似乎是賭對了。

因為經過趙飛這么一恐嚇，那由霧氣構成的巨型模糊頭顱，又一次發生了涌動。

緊接著，趙飛感受到，一股隱蔽的壓力，悄然進入他的腦海之中。

既然無法從趙飛口中得知，巨型模糊頭顱就打算自己去看趙飛的記憶。

然而，這種窺探注定無法成功，因為趙飛已經主動激活了“完全精神免疫”，所有入侵的力量，都會撞上銅墻鐵璧。

得知自己根本無法窺探趙飛的記憶之后，那巨型模糊頭顱更加震驚了。

構成巨型模糊頭顱的霧氣，正因為驚訝而變得混亂，連外形都無法繼續維持，而是快速轉變著形態。

這一次，巨型模糊頭顱迅速縮小，但也變得更加凝實。

在趙飛的注視下，巨型模糊頭顱迅速縮小，成為正常人類大小。

不，比正常人類還要小一些，因為那不是正常的人類。

只見那是一頭有著鳥類翅膀和爪子，卻有著人類腦袋和軀干的怪物。

人類軀干上胸部的位置，長著一對雌性人類的哺乳器官，顯示出其接近女性的第二性征；臉部雖有著人類的五官，整張臉卻被鱗片所覆蓋，看起來丑陋至極。

其用以支撐身體的一對鳥爪子，長得又小又矮，就像是一對雞爪似得，使得這個怪物，看起來比正常人類矮很多，只有10歲孩童般大小。

奇美拉！

看到這個怪物的第一印象，趙飛腦海中就閃過這個名詞。

那是由人類和魔獸的身體整合而成的怪物，是一種畸形的人體奇美拉。

其在外形上，與古希臘神話里的海妖——塞壬，有著非常相似的特征。

由此看來，所謂的“千面塞壬”，并不只是一個形容詞而已，而是這位所謂的“穿山甲”，其真實身份，真的就是一只塞壬。

說起那“穿山甲”，還真的是千變幻化，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種形象，層出不窮。

有時候，今天是一名瘦小的孩童，明天就變成魁梧大漢。

或者，前一分鐘還是妙齡少女，后一分鐘就化作佝僂老嫗。

而且穿山甲還根據每一個與自己見面的不同對象，幻化出固定的外表。

例如，馬西迪夫在那杰莽小鎮里見到的穿山甲，為一名中年男子的形象；而蕭妍所見到的穿山甲，則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名豐腴少婦。

若不是與其他見過穿山甲的人互相印證，恐怕很多人還不知道，自己見到的穿山甲與別人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只是曾見過他（她）的人，大概都不知道，真正的穿山甲，甚至連一個正常的人類都不是，而是這么一個玩意！

此時的趙飛，并不擔心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幻象。

既然是在靈魂世界之中，那么顯現出來的靈體，必然是其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