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里來的人，鄭合歡不免多問幾句。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送來助力，只是這其中又有幾分監視，著便不得而知。

“娘子，婢子本是韓國人。”待小婉反應過來回道。

這婢女倒是言簡意賅，看看姐姐將她送出來倒是費了一番功夫。

“既然姐姐費心將你送到我的身邊，你若是受本分，我鄭合歡自是不會虧待你，但你若是存了別的心思，我也是容不得你的。”恩威并施才會叫人敬畏，才能震懾。這還是馮相親自傳授的道理。

那小婉隨即跪伏于地上，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額間冷汗不止。從出生便培育出的奴性，在主子的威懾之下，這早已成為條件反射。“奴婢不敢。”聲音中帶著膽戰心驚。

“起來吧。并未做錯什么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將丑話說在前頭，你現在做的很好。”

鄭合歡看著那伏在地上的人兒緩緩起身的樣子，將手中的漢白玉簪子遞于她的手上。“這簪子便給了你吧，你膚質還算白皙，發質倒也是烏黑柔順，戴著當是好看的。”

鄭合歡見那小婉又要下跪，出言制止道“只是一件小玩意兒，不必下跪。”

“謝娘子賞賜。”到底收了，如此情況下也未曾有不收的選擇。

“你既受了我的禮，那你便是我的人了。但是若是我身邊走漏了些什么，我第一便會懷疑于你。你可記住了。”

“婢子警記。”小婉心頭一顫，這從此以后不光自己不能做出任何手腳，還要提防旁人動手腳。鄭合歡一言一行已是將自己綁住，掙脫不掉。

鄭合歡看出這婢女心頭定是有芥蒂，然而這注定是不能立即消融掉的。“我的看重你的聰慧的，我初到秦國，無任何根基，正是用人之際，你若是看得起我，愿意為我做事，我定是不會苛待于你。”

“婢子愿為姑娘所用。”

“今兒宮宴你便隨我進宮吧。幫我看緊周邊的人。”她是最合適的人，況且是姐姐送來的人。不過這小女奴的回答當真是有趣的緊，當年陸詢好似也說過同樣的話吧。

......

馬車漸漸靠近秦王宮。待車輛停車，立刻有人跪伏于車架之下，等待車內貴人腳底的踩踏。

鄭合歡今日雖是穿上華貴襦裙，行動多有限制。但到底是不比那閨中千金，行動還算靈活，雙腳避開了那宮人的脊背，輕盈躍下。

宮墻連綿千里，似是百米高臺，抬頭仰望，好似將這黑夜劈開，叫人看不見另一片夜空。

一路沿著甬道進入內宮，宮墻高筑，且密不透風。墻垣之上禁軍站崗，夜空之下編織成一張網，籠罩著入宮的人，如影隨形。

入這宮宴，雖貌似榮耀，確為桎梏。

秦王宮當真是難入難出。而在進入宮殿之前，武將需卸下兵器護甲，文官也需要要被搜身。

而這廟宇高門之下，今日已是派遣宮婢等待著搜查女眷。

能進入這場夜宴的女眷，不過皇家血脈，王族貴胄。

鄭合歡這等身份，卻能應邀入宴的。不僅是女子，在男子中也是絕無僅有的。

搜身完畢，鄭合歡由宮人引著找到安排好的席位。待眾人紛紛入席坐定。

華燈初上，燈火闌珊，滿目奢華。

宮燈之下，發間的的墨玉簪子玲瓏剔透，寒光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