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旨意，鄭合歡摸著錦書中的那根竹簡。起身抬頭盯著那王座之上的韓王。

視線交匯，鄭合歡感受到了韓王安眼神中的警告之意。而如今的鄭合歡已經不會為王之威懾而產生那樣窒息的恐懼，也許是自己的強大，也許是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王權不在有那樣膽戰心驚的威懾力。

當鄭合歡攥緊手中的竹簽，仰首看向那宮墻之上，那人一直從始至終站在那城樓之上俯視著城下人的一舉一動，卻只是不動聲色，凜然而立仿佛一切都是與他不想干，而鄭合歡知道既然他出現在那里那這一切必定是有他在背后操縱著。

他著實是那神秘，強大，可怕到無法忽視的存在。

城上，城下。縱使時光流轉，地點變遷，身份轉變，那仰望之人同那俯視之人始終未變。

是夜，星空之下，鄭合歡帶著民軍先遣部隊退出京城，在城郊安營扎寨，準備休整一夜之后奔赴戰場。

待一切安排妥當，鄭合歡借著夜色的掩護，回到王城之中。

果然，四海酒莊的的燈燭未滅，那人今夜在等著自己前來。

為敲開店門，鄭合歡直接翻墻進入內院，大步流星地走至廂房門前。

張良看著那門上的剪影，卻遲遲未見人進來，便起身拉開廂門。

門內門外，兩人對視而立。片刻之后張良率先側身，將鄭合歡迎進來。

鄭合歡走進廂房，直接在茶塌上坐下，扯開臉上的的黑色面巾，雙眸緊緊地盯著張良說道“張先生，今日之結果可是至始至終都是由你操縱著。”

“還是瞞不過姑娘的眼睛。民軍中有我的人，張馳是我張家人，韓非兄受難的消息是我派人告訴霍琛的，韓王授令是我親擬的。姑娘可還有什么疑問。”

“你是何時知道韓非死的消息？”

“在你們攻城之時知曉的。”

“那你為何不早些派人通知我，你可知當時有多緊急，若是再晚上片刻便已經攻進王宮，到那時國家未滅，卻徹底亂了，那又如何挽回。”

張良有豈會不知其中的緊要，只是自己不得已要走這步險棋罷了，若是不到最后關頭，韓王又如何能夠如此徹底的妥協，民軍又如何能夠集結控制。

“鄭姑娘，其實我從未想過結果會控制不住，我也半點未曾考慮過其他的結果，既是我別無選擇，也是我信你可以做到我想要的結果。”

雖說此事已成定局，但是鄭合歡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膽戰心驚。若不是聽張良此刻親口坦言，鄭合歡也是難相信張良會做如此冒險的的舉動。

他到底是怎樣的性格，竟叫人越來越看不透了。

“張良，我曾以為我看得懂你，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未懂你半分。”

鄭合歡也不想再糾結于此，隨后從腰間抽出那根竹簽推給他，說道“張良，這是今日韓王給我的威脅，我料想他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我即將離京到那時鞭長莫及，我怕會有不能控制的事情發生。我今日也是來拜托你護住我鄭家老小，尤其是我那在宮中的胞弟。”

張良拿起鄭合歡為自己斟上的茶一飲而盡，“鄭姑娘，今日你為韓國所做的，為我張良所做的，鄭家我定會拼死護住，即使是我以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