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趕它走的陳栗有了一些惻隱之心,想著蹲就蹲吧,它也不是一直遮著攝像頭,但是它這么一直蹲著也不是辦法啊,最好是能夠下來,自己可以幫它把腿上的傷包扎一下什么的。
心里這么想著,陳栗就往前走了幾步,向烏鴉靠近。
但那烏鴉卻突然間抬起頭來了,它銳利的目光瞟了陳栗一下,竟讓陳栗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瞬間停止了腳步。
陳栗的心中有點驚疑,剛才那一瞬間他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因為從烏鴉那凌厲的目光中,陳栗看到了警告的意味。
烏鴉雖然是鳥類,但也是動物的一種,陳栗想著看看能不能嘗試交流一下,于是獸心通靈悄然運轉開來,并嘗試和烏鴉溝通。
沒想到神魂力量才接近過去,就傳來了一股暴戾的氣息,“莫挨老子,老子正在背書!”
陳栗瞬間就震驚了,這尼瑪什么鳥,我還沒說話呢,你就這么暴脾氣。
“對了,你,你剛說你在干啥?”
陳栗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烏鴉卻瞬間情緒低落下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它極為厭惡的扭頭看了陳栗一眼,一股信息傳遞給陳栗,“一只烏鴉口渴了,到處找水喝,后面是啥,剛才被你嚇沒掉了……”
我尼瑪,陳栗差點就吐血了,剛才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沒想到這貨真的是在背誦課文。
還有,是誰嚇誰來著,我這脊背上的汗還沒干呢!
陳栗開始有點驚疑不定了,難道說,這是一只覺醒了的烏鴉?不然一般的烏鴉就算是有點聰明,也不可能和自己交流得這么順暢,這種交流的流暢度,現在陳栗只在和小西幾溝通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別的動物,就算有了一絲覺醒之力,在獸心通靈下還是有點朦朦朧朧的。
于是陳栗好奇的問了一句:“你的腳沒事吧?要不要我幫忙包扎一下?”
想到覺醒這個點,陳栗突然想起昨天半夜的槍聲,莫非和這烏鴉有關系?
沒想到烏鴉的暴戾氣息又傳遞了過來,卻只有一個字:“滾!”
“我尼瑪……”
陳栗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么鳥,簡直是狗咬呂洞賓啊,不識好人心!
但沒想到那貨好像能讀懂陳栗的心思一般,另一道信息又傳遞了過來:“是狗拿耗子……”
“我……”
陳栗被氣得差點就給它一磚頭,你他媽什么鳥啊,會不會聊天,我是想著為你好呢好吧。
“你離我越遠,就是對我越好,謝謝!”
“還有,我不是什么鳥,我是你大爺!”
兩道信息沒有間隔的傳遞了過來。
陳栗雙手十指插在頭發中,簡直要崩潰了。
辣塊媽媽不開花喲,要不是我沒有殺鳥的習慣,如果你是一條魚,或者是一只毛毛蟲什么的,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陳栗是真的有點怒了,這他媽哪里來的烏鴉,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按照常規的鳥來說,如果腿斷了,有人去幫它,它要么受驚嚇飛走,要么無法飛行被動接受幫助,哪有在那站著不動膈應人的。
那烏鴉卻似乎真的不領陳栗的情,而是又傳遞過來一道信息:“問你呢,一只烏鴉口渴了,到處找水喝,后面是啥?”
陳栗一看它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不是故意氣自己的,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好,好像是:一只烏鴉口渴了,到處找水喝。烏鴉看見一個瓶子,瓶子里有水。可是瓶子里水不多,瓶口又小,烏鴉喝不著水,怎么辦呢?烏鴉看見旁邊有有條小河,河邊有許多小石子,烏鴉把小石子一個一個地放進瓶子里。瓶子里的水漸漸升高了,烏鴉就喝著水了。”
“額,謝謝!”
烏鴉信息傳遞過來,然后又沉默了下去。
但是獸心通靈下的陳栗,居然真的聽到它在背書……
這讓陳栗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都說別人家的孩子是自己的天敵,現在連一只鳥都比你努力了你敢信?
但是那正背誦著課文的烏鴉卻突然間停了下來,它略帶輕蔑的目光掃了一眼身后的樹冠,卻給陳栗傳遞過來一道信息:“爺要戰斗了,無關人等,請遠離戰場。”
陳栗被他懟得一愣一愣的,“戰,戰斗,尼瑪你腿都斷了還戰斗,這周圍除了自己也沒誰招你惹你了啊!”
“還有,你是誰的爺,這事兒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但是那攝像頭上的烏鴉壓根就不鳥陳栗,它將頭埋進翅膀中,一副即將入睡的樣子。
陳栗嗓子眼里的老血又快壓制不住了,合著這貨的戰斗就是睡覺?
但隨之陳栗就閉嘴了,因為他沿著剛才那貨一瞥的樹冠看了一眼,在院墻內的那棵樹上,正鬼鬼祟祟的探出一個貓頭來,卻不是房東的大黑貓又是誰。
反觀攝像頭上的烏鴉,卻似毫無覺察的樣子,頭埋在翅膀中,身體還搖搖晃晃的,好像已經睡著了。
大黑貓在那探查了半晌,一對碧綠的雙瞳還朝著陳栗這邊看了兩眼,一副警告的神情,陳栗明白,它是要自己別驚擾到烏鴉。
陳栗也沒說那烏鴉早有防備了,只是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還稍微往后面退了兩步。
見陳栗沒有要干預的意思,大黑貓就腳爪抱住樹干,悄然往下溜到了圍墻之上。
烏鴉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陳栗感覺這貨應該在憋大招,懟人都這么嘴賤的烏鴉,在知道危險來臨之后,安靜得實在有點可怕了。
大黑貓在圍墻上停留了一下,感覺到烏鴉沒有發現自己,就貓著腰沿著圍墻輕輕的向著烏鴉靠近,距離烏鴉兩米左右的時候,大黑貓伸起前爪來舔了舔,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它得瑟的看了陳栗一眼,后腿伸直,腰身弓了起來,然后蓄滿了力量的身軀突然彈起,像一支離弦的箭般撲向攝像頭上的烏鴉。
烏鴉腦袋還埋在翅膀中呢,卻似早已洞察全局般淡然,在大黑貓躍起的瞬間,它只是動了動屁股,然后尾巴往上翹了一下。
陳栗還沒看到什么情況,就聽大黑貓“喵”的一聲凄厲的慘嚎,從半空直接落向墻外,它前腳奮力的將圍墻上的磚石扒拉掉了好幾塊,才終于抓穩重新躍回墻頭。
但是此刻的它已經失去了動手的先機,反而是一邊嗷嗷叫著雙腳爪一邊抱著臉就是一陣狂抓,陳栗心中納悶,這烏鴉還會噴毒霧不成,但是當大黑貓拿開它的腳爪陳栗看清它臉上東西的瞬間,突然感覺被噴上點毒霧什么的好像也比現在好些。
那大黑貓的臉上,敷滿了一堆稀稀拉拉的鳥糞,也不知道那缺德玩意是啥時候噴過去的,速度快得陳栗都沒有發現。
大黑貓有點絕望,陳栗不知道它能不能聞到鳥屎的臭味,但是看它幽怨地看向自己的表情,好像在怪自己為何不提醒它一下。
這怎么提醒,你還覺得我不要吵到那只烏鴉呢,陳栗無語。
但陳栗知道烏鴉的報復心是非常強的,雖然大黑貓被敷了一臉糞,但是烏鴉應該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它。
陳栗的目光轉移到攝像頭這邊,果然見到攝像頭上已經沒有了烏鴉的身影。
目光微擰,陳栗正四處搜索呢,卻聽大黑貓又一聲慘叫傳來,趕緊回頭,卻見那烏鴉正啄住大黑貓的尾巴不放,任由那貓咪怎么掙扎,它都緊緊的叼住那根尾巴。
大黑貓也顧不上臉上的鳥糞了,一個轉身,兩只前爪就迅捷的朝烏鴉撲了過去,但是烏鴉卻及時的松口飛高了,它一邊飛還一邊罵著:“傻比,爺我只是斷了腿,不是沒了翅膀,你居然就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請記住,你家窗戶玻璃沒了!”
大黑貓不服,爬上樹去,靠近烏鴉,又想撲又有點怕撲空了的感覺,烏鴉卻一個懸停虛滯空中,口里還發出了一聲類似人類的呼哨聲:“來來來,我動一下是孫子,你不動你就是孫子!”
但是在說這話之前,它又往后飛了好幾米,這個距離,一般的貓咪是不可能從大黑貓那個位置跳過去的,就算大黑貓已經有一絲覺醒之力,還是無法一躍垮過這么遠的距離。
而且,那個缺德烏鴉不可能真的就在那里不動,陳栗總感覺,要是大黑貓真的跳了,說不準它會接著說一句,誰不動誰就是孫子。
時間僵持沒有多久,院墻內傳來房東呼喊大黑貓的聲音,應該是他聽到后院的動靜了。
大黑貓也剛好借機跳到了另外一棵樹上,然后從陳栗住的那個小二樓的通氣窗旁邊爬過去消失在了屋頂后面。
烏鴉哼哼了一聲:“跟爺斗!”
然后落回監控上面,但是卻一個沒站穩,從攝像頭上滑下來摔倒在圍墻上。
陳栗強忍著要笑出來的沖動,再次和烏鴉溝通:“你確定你的腿不需要我幫忙包扎一下?”
“滾滾滾!”,烏鴉撲棱著翅膀站了起來,好像很氣的樣子。
陳栗也很生氣,但他沒再說狗咬呂洞賓了,而是轉身就走。
既然你吖不要那條腿了,我又何必發什么善心呢!
回到屋里,陳栗開了房門,剛要開燈呢,就聽通氣窗那邊傳來“噗”、“噗”的聲音,那荷葉的窗格子還好像發出了抖動聲。
陳栗內心一緊,反手迅速將燈打開,卻覺一股惡臭傳了過來。
尼瑪什么鬼。
陳栗驚了,趕緊過去將通氣窗拉起來,就見上面吧嗒吧嗒正往下滴著什么,一只黑色的烏鴉拖著一條斷腿撲棱棱剛飛出去沒多遠,它一邊飛,一邊還在背誦著:“一只烏鴉口渴了,到處找水喝,烏鴉看見旁邊有一個瓶子,可是瓶口太深……”
“艸尼瑪,這是老子的房子,你拉屎也去拉在大黑貓家的窗戶上啊!”
可是這房子好像也是大黑貓主人的,自己只是借住這里而已。
陳栗簡直欲哭無淚,現在他才明白前面那烏鴉為何說你家窗戶玻璃沒了,感情就是過來拉屎在人家窗戶上。
可是,這尼瑪也太多了點,哪個正經的鳥會一下拉這么多糞便的!
這尼瑪太賤了,陳栗還沒有遇到這么賤的動物過。
更氣人的是,居然拿它沒有任何辦法,陳栗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烏鴉像個凱旋的將軍一般,昂著頭,背著小學課文烏鴉喝水的內容,一臉孤傲地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