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到底是何秘密？難道與那十二個怪人、十三匹野馬有關。

想到此，喬爺頓時來了興致。見那把爺著實醉得不輕，便心生一計，冷哼一聲，端起一碗酒水仰頭喝下。

此時，天色漸晚。

喬爺環顧四周，見店內無人注意，便一腳踢開身旁的紅木凳子，攔腰抱住把爺從酒館匆匆走出。

東街，乃是樓蘭城內貨物、奴隸等交易之地，也是貧窮之人的落腳之地，所有外地客商皆匯聚于此。所以比其他三條長街更顯得有市井之味。

在東街十巷盡頭轉彎處有一個馬廄，那里拴著喬爺的馬匹。

一個看守馬廄的伙計見喬爺攜帶著重物從遠處而來，行色匆匆，便迅速解開馬匹牽引至跟前。

喬爺見狀，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些許碎銀子遞與那小伙計，說道：“小兄弟，辛苦了！買碗熱酒暖身！”

那伙計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跺著腳向喬爺深深作揖。隨后接過銀子放入懷中，便搭手幫助喬爺把爛醉的把爺架在馬背上。

喬爺躍上馬背，一手護住來回晃蕩的把爺，一手拉緊韁繩，雙腿一夾，馬兒仰頭嘶鳴，沖進風雪中。

此刻，樓蘭古城靜謐而安詳。

街道上來往行人已不多，厚厚的白雪覆蓋住青石鋪墊的長街。喬爺望向遠處那片黑沉沉的天色，疾速趕回顧府。

當喬爺騎馬經過顧府之際，見大門緊閉，沒有動靜，尋思著難道老爺還未回府。頓了片刻之后，他便騎馬來到后院的柴火房。一面吩咐幾個小廝負責照顧醉酒的把爺。又命一小廝去找管事的，也好拿些醒酒或是活血化瘀之類的藥膏來為其涂抹。叮囑片刻之后，他便快步趕回顧府，向老爺回稟今日之怪事。

“老爺還未回府嗎？”喬爺換好衣衫，喝了幾口熱茶，便往前院走去。

“老爺已派人告知夫人今夜不回府了，說是皇后病情漸緩，不得掉以輕心，今夜就待在御醫處守值。”說完，女管事秋果又拉住他的衣襟悄聲埋怨道：“喬爺，十一到現在還未回府，你這個當爹的怎不問問！”

“還未回府？按理說送完陌大夫也該回府了。這個臭小子，又不知道躲哪里去野了！待他回來非打斷他的腿！”

“就你這般粗暴，怎可能教好十一，看來十一也有先見之明，遇到個這般無情的爹爹，著實倒霉透了，看來他也算準是多余的一個，所以才不跟你姓喬！”

“你。。。。。。哎！女人家只管好府邸之事也就罷了，男人之間的事情少摻和！”喬爺聽了此話，氣得直打哆嗦，舌頭打結，話都捋不清了，無奈地望了秋果一眼，便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喬爺，少爺讓我轉告你，他今夜在風柳閣出診，明日回來找你有事商議。”秋果緊跟著喬爺的步伐，欲進入他的屋內，哪知喬爺前腳進門后隨手就把門給關上，留下一臉尷尬的秋果呆立在屋門前。

“真真氣死我也，這驢脾氣除了我誰能受得了!”秋果嘆息著，低頭打量一下自己的身段，也算是凸凹有致，怎會入不了喬爺那單身漢之眼。真是不長眼，活該單身一輩子。思及此，她淚珠閃動，拿出手絹抹了抹臉頰，極為難過地離去。

喬爺站在屋內，望著秋果抹著眼淚緩緩離去，便轉身倒在躺椅上，蹙緊眉頭。稍過片刻后，他便起身打坐，運氣通竅，凝神入境。

天還未亮，喬爺就被敲門聲驚醒。

昨夜看管把爺的小廝站在屋門口急急說道：“喬爺，昨夜那位爺醒了，嚷嚷著要走，小的們不放人，他竟然動起手來，柴房已經亂成一團了。”

“真是個混帳東西！”喬爺呵斥一聲，一躍而起，穿好衣衫后便隨那小廝往隔壁柴房走去。

此時，柴房內已亂成一鍋粥。

十幾個小廝手拿棍棒守在門口阻止把爺離去。而那把爺雖是酒醒了，卻還有耍酒瘋的嫌疑。不顧臉腫、腿瘸，握住一根大木棒來回揮舞著，嚇得小廝們不敢靠近。

“把爺，老夫拿你當客人，你卻視我為敵，昨夜的酒水難不成白喝了！”喬爺入院見此情景，略微嚴肅地說道。

那把爺聽著聲音有些耳熟，抬頭瞇眼細看，竟然是顧大夫府邸的喬爺。

顧大夫乃是宮內御醫大夫，地位之高，不可言語。而喬爺和顧大夫稱兄道弟，他那有能耐敢去對抗。

頓時，把爺心慌意亂，扔掉手中的棍棒，跪地作揖，說道：“小的有眼無珠，竟在喬爺面前撒野，還望大人見諒。”

“起來吧，都是誤會！老夫正有要事找你商議，你可方便與我一同回府。”

“不必商議，喬爺有事盡管吩咐小的去做，小的定是萬死不辭！”把爺樂得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頷首弓腰，唯唯諾諾地跟在喬爺身后。

等喬爺和把爺離去之后，柴房里的小廝們垂頭喪氣，嘟噥著不滿，收拾這如豬窩般的殘局。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顧府。

喬爺并未帶他入前院，只是穿過長廊來到后院的偏房里。

把爺見喬爺關上屋門，便知或與昨日之事有關。一想到那外族之人竟然如此野蠻地對待他，報復之心油然而生。這是個好機會，拖上喬爺這般有權有勢有能之人，定能讓那猖狂之徒成亡命之徒。于是開口說道：“喬爺，昨日小的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喬爺聽完，心里滿是竊喜，卻裝著毫不在乎，并未開口，只是帶著疑惑的神色望向把爺。

那把爺見喬爺有懷疑之態，便壓低聲音說道：“三日前，小的帶著兄弟們在護城河周邊閑逛，剛入巷口便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影困住，背對而立。未見其出手，小的和幾個兄弟卻渾身奇癢，動彈不得，喉嚨像被一只無形之手緊緊勒住般，呼吸不得。”說到此處，把爺偷偷瞟了喬爺一眼，繼續說道：“那黑影武功高強，定是修行之人，命我在隔日城門開啟之時，去城門處接應一隊異族人，并帶其去東街百草閣。事成后可以得到五百兩銀子。都怪小的貪財如命，竟然引毒蛇入洞，危及百姓。”頓了頓，又上前靠近喬爺說道：“這十二個人的手腕處皆繪有神秘的巫族圖騰，就連那十三匹野馬的股溝處也有巫族圖騰。”說完，把爺極其認真地望向喬爺，期盼著喬爺能夠相信他說之言。

“巫族圖騰！”喬爺琢磨著，喃喃自語道。

“喬爺若不相信，小的給你畫下來。想當初，走南闖北，也是學了不少糊口之術。”說完，把爺便拿起桌上的紙筆開始描摹。

不多時，一副清晰的九頭蛇圖案從紙上躍然而起。那一條條吐著信子的邪惡蛇頭讓人瞄一眼就覺心驚膽顫。

傳說，九頭蛇乃是巫族的靈蛇，具有通天靈術，巫族一直作為其圖騰守護，以保巫族長久不衰。

巫族每年皆會用最美最純潔之物來祭祀，祈求靈蛇現世，預知世間未來。而巫族的每一位巫神都需要經過靈蛇的洗禮才能得以繼位。

看來百草閣就是巫族的聯絡之地，需盡快摸清楚里面的底細再和老爺商議更何況，此院內還有通往地下的入口，看來此地隱藏得夠深。

如此看來，有九頭蛇圖騰的人便能確定真是巫族之人。

可是，巫族怎會突然入侵樓蘭呢？難不成真如牧翛所說天下危也，看來須得捎信至圣天國，讓牧翛去尋找青隱寺，看看是否有緣能得之相助。

此時，喬爺正自顧思索，并未顧及把爺那副得意之色。

當把爺得意洋洋地把紙張遞與喬爺，喬爺卻裝著不在意的樣子瞟了一眼。果真，紙上那條九頭蛇的模樣和腦海中古籍上記載的圖案分毫不錯，他極力壓抑住興奮之情，沉默不語。

“喬爺，巫族人潛入樓蘭，定是作惡多端，勢必會給樓蘭帶來無妄之災。就拿昨日之事來說，是如此殘暴無理地對待小人這般樓蘭百姓，還望喬爺能先入為主，擒住那惡魔頭，為樓蘭除害。”

喬爺聽后，平靜地說道：“三日后，老夫為你準備好五十個奴隸，怎樣？”

“夠意思，喬爺，以后小的就只聽你吩咐！反正我這條小命是喬爺救回來的。”此刻，把爺的心里總算踏實許多，他正尋思著三日之內從哪里尋得這么多奴隸，或是尋不足恐怕只有等死的份。如今，能攀上喬爺這般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其撐腰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的命且先留著，能不能長久就看你辦事的能力了！從今日起，你去百草閣斜對面的酒館盯梢，里面的一舉一動和地勢布局全給我記下來。”說完，喬爺從柜子里拿出五百兩銀票遞與把爺，又說道：“不得走漏風聲，否則，必死無疑！”

把爺顫巍巍地接過銀票，不甚相信，愣在原地。

喬爺敲了敲桌面，說道：“去吧！老夫還有急事要辦，你每日子時去隔壁柴房回稟一次便是。”

把爺聽見有響聲，這才回過神來，咧著腫脹的嘴連連應答。他那雙腫得瞇成縫的眼睛樂得陷進了肉里，喜滋滋地拿著銀票，樂顛顛地離開。

望著把爺離去，喬爺靠窗而站，神情黯淡。他長嘆一聲，望向天空之際。

此時，天色已亮，久違的陽光從云層縫隙中透下來，照在潔白的雪地上晃得刺眼。

......

......

“喬爺，十一去哪了？”

喬爺正欲出府去宮外等候老爺，就見少爺顧池風從前院匆匆趕來，焦急地問道。

“昨夜十一沒與你在一起嗎？臭小子去哪了？難不成出了甚事？”此時，喬爺才有了警惕之心，十一送陌大夫回蒲梭寨，或許真是遇到險情。便慌忙說道：“少爺，我先去尋他，待老爺回府，告知他我有急事與他回稟。”說完，便往馬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