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紀廖再回到原地那,已不見江雪身影,應該先回去了,便往回走去,路上碰見一個太監,
“是紀公子嗎?”
“正是。”
“六皇子讓我來尋你。”
“有勞了。”看來是六皇子把雪兒領回去了。
紀廖不免有些心煩意亂,繞是他多心胸寬廣,可聽多了閑言碎語,這六皇子還這么不知檢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隨著太監入了大殿,
江雪沖他招手,
“你去哪啦?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我……”
紀廖想說些什么,卻又不想說什么,因為他知道她和六皇子之間,肯定是六皇子主動,若因此去責怪雪兒,未免太冤枉她了。
“沒什么,四處逛了逛,讓你久等了。”
罷了,還是不要讓她知道自己跟樊鹿見面了吧,不然她一定會問都說了些什么,我深知這些是雪兒不想讓我知道的,更何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說了只會憑生嫌隙,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吧,待自己找機會再找六皇子好好說清楚!
那邊,一個侍衛進來跟大皇子耳語片刻,大皇子聽完起身道
“父皇,兒臣有要事要去處理一下。”
四下立刻安靜下來,六皇子朝五哥一挑眉,開始了。
江雪心跳快了一拍,終于來了。
“什么事這么著急啊?”父皇道
“這……”大皇子欲言又止的轉頭看了看五皇子那邊,又轉過去道
“也沒什么大事,兒臣自行處理了便是,就不打擾父皇雅興了。”
皇上看他眼神閃躲,又看向老五,察覺不太對,
“有什么事,直說便是。”
“既然父皇問了,那兒臣便據實以告了。”
“今晚兒臣的下屬在街上看到幾個可疑的人,便想上去盤問一番,誰承想他們看見了就跑,追到一間房舍發現他們不見了,進去查問才發現……發現……”
“到底發現什么了,吞吞吐吐的。”
“父皇,不是兒臣不想說明白,實在是…難以啟齒,此事和五弟有關。”
“哦?老五?”
五皇子馬上站起來道
“父皇,兒臣不知。”
“父皇,此事還是等明日再說吧。”大皇子緊接著道。
“父皇,兒臣自問問心無愧,還請皇兄明示。”
“如此,懷匡你便說吧。”皇上道。
“是。還請父皇準許兒臣將人帶上來。”大皇子得意的笑了笑,看你怎么辦?
“準。”
趙懷匡拍拍手,歌舞都退下,
兩個侍衛壓著一對母子上來跪下。
江雪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五皇子,
“草民,叩見圣上。”
“草民,叩見圣上。”孩童沒見過這么多人,稚嫩的聲音有些顫抖。
底下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剛是說,跟五皇子有關?難道?”
“不會吧,這五皇子也太大膽了吧。”
“難不成是在邊疆那里……”
皇上看著臺下這對母子,又聽見下面說的七零八碎的,面色瞬間難看的很,
五皇子轉身對父皇道,
“父皇,都怪兒臣沒有提前跟大哥說清楚,才有了這場誤會。”
“五弟,這怎么是誤會呢?人可是你從邊疆帶回來的,你敢說跟你沒關系?”
皇上看了大皇子一眼,
五皇子不理會大哥,直接對父皇道
“父皇明查,此母子二人確是兒臣從邊疆帶回來的。”
底下又開始議論著
“天啊”“竟是真的”“太肆意妄為了,”
“但卻不是兒臣的家眷。”
“不可能,父皇,兒臣已調查清楚,就是五弟的。”
“不知大哥是什么時候調查清楚的?可有人證物證?若是平白誣陷六弟,實為不妥啊。”
“我…好啊,帶人證。”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次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過了一會,有個侍衛跑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大皇子慌了,
“你說什么?”人不見了?
五皇子悠悠道“大哥怎么了?”
“你!你!肯定是你!”大皇子氣的指著他道,
“大哥在說什么,臣弟聽不懂。”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生氣的拍著桌子道,
大皇子縮縮脖子,不知所語,
“回父皇的話,這件事還要從兒臣在邊疆時說起,亳州有位梁將士在一場戰亂中戰死殺場,只留下一對母子孤苦伶仃,兒臣不忍心,便帶回了京。”
“因為不想惹來非議,便安排在了郊外居住,誰成想昨天再去探望時,卻發現他們不在,兒臣原以為他們只是出去玩耍片刻,可是等到了天黑,還未見人影,于是便四處打聽,卻是一無所獲,今日正準備上報官府,想借官府之力一并尋找時,今日才發現原來是在大哥那里。”
“你胡說,五弟,你連自己的妻兒也不認了嗎?”
“并非是臣弟不認,只是事實就是如此,大哥讓臣弟如何認啊。”
“強詞奪理!”
“好了,都別說了。”皇上聽的煩心,對著臺下的母子道,
“朕問你,你可確是那位梁將軍遺孤?”
“回皇上,正是。”
“是老五帶你們回來的?”
“是。”
“父皇,他。”大皇子還想辯駁幾句,皇上一個眼神賞給他,他只好閉上嘴。
“好了,這事是懷匡辦的不好,沒有調查清楚便如此,委屈你們了。”
“如今說開了便是,談不上什么委屈,只是苦了這對母子了。”五皇子道。
六皇子補刀道,
“大哥,這兩天你把他們關在哪里啦?怎么我和五哥到處都找不到。”
“我,父皇…”
“哼,你給朕回去閉門思過三個月,沒朕的命令不得出門!”
大皇子看向皇后,皇后搖搖頭,
“……是”
江雪在一旁看愣了,趙懷仁厲害啊。
大皇子狠狠的看向五皇子,你等著,竟找人給我放假消息,到城門口給我跑了,好啊,真是小看你了,咱們走著瞧。
事情本該就此結束,可這時戶部尚書突然站出來道
“皇上,大皇子只是怕五皇子誤入歧途,想及時阻止,還請皇上息怒。”
這時候出來,那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戶部大人,這么說來,你也知曉此事?”五皇子道。
“這,臣不知。”
五皇子笑了笑,點點頭
“那便說些你知道的。”
“父皇,兒臣聽說戶部郎中在濠州稅收之時打死了人,可那郎中職位不降反升,成了戶部侍郎,不知大人可知此事?”
“這,這,五皇子莫要聽信謠言啊。”
“父皇,兒臣回東京的路上,經過濠州之時便聽到那里哀聲載道,臣一番詢問才知曉此事,父皇,濠州荒蕪,種地本就不易,戶部還要增加稅收,如今有人反抗,竟遭到毒打致死,現在那里早已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還望父皇明查。”
“真有此事?”皇上怒不可遏。
“皇上,皇上,此事,此事臣不知啊。”
“你豈會不知,父皇,人證物證俱在,就等父皇過目。”五皇子道。
“皇上,臣。”
“哼!吏部何在!”
“老臣在。”
“此事你可知?”
“老臣,老臣不知。”吏部尚書心驚膽戰道。
“你不知?你不知如何給他升至尚書?!”
“你們一個個的,朕養你們有何用?咳咳咳。”拍著桌子道
“皇上,保重龍體。”旁邊皇后順順氣道。
“來人!把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給朕壓下去,老五,你負責調查此事。”
“是。”
“今日晚宴便到處為止,都退下吧。”
“是,臣告退。”
眾人散去,
座下,六皇子看著父皇不斷咳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雖然和他感情淡薄,但父皇對自己終究還是寬厚,母親去世那幾年他不學無術,到處惹禍,父皇也只是關他禁閉,罰他俸祿,并無過多責備,現在想來,也是縱容了。
江雪和紀廖先行一步,跟著眾人走出宮門,在轎子里等他們,
出宮路上,六皇子搭著五哥的肩膀貼耳道。
“五哥,大獲全勝。”
“嗯。”
“挫了大皇子銳氣,還收拾了吏部和戶部,你怎么不高興?”
“你不也一樣。”
“我才沒有。”
“六弟,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擔心父皇。”
“我沒有,走了走了。”
過了一會,六皇子和五皇子出來了,江雪他們看見了便下了車,
“雪兒,”趙懷仁大步向前道
“怎么樣,我們厲害吧。”
“厲害厲害,這主意一看就是你出的。”
“對啊,這么英明神武的決斷當然是我出的了。”
江雪搖搖頭,不理會,對五皇子道
“那對母子,我已派人送他們回去了。”
“多謝。”
“五皇子客氣了。”
“你怎么對五哥這么客氣,對我這么兇啊。”趙懷仁裝委屈道,
“時辰不早了,我和紀廖就先走了。”江雪裝沒聽見道。
“……好吧”
“路上小心。”
“嗯。”
……
“五哥,你說,我和雪兒般配嗎?”趙懷仁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道,
“人家都名花有主了。”
“那又怎樣,不到最后,什么都是未知的。”
“……今晚好好睡,明天陪我去吏部。”
“這案子不都查清楚了嘛,還用我啊。”
“這兩位尚書一辭,必定得找人補上,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
“這倒是,既不能給大皇子的人機會,也不能讓皇上猜疑,是得好好想想。”
兩人說完便要走,
“六皇子,六皇子。”趙懷仁聞聲轉頭看去,
“王公公?”
是皇上身邊的王公公。
“王公公,這么晚了,怎么不在皇上身邊,跑這來了。”
“六皇子,皇上,找您。”王公公跑急了,大喘著氣道,
六皇子和五皇子相視一眼
“現在?找我?”
“是,六皇子趕緊跟雜家走吧,莫讓皇上等急了。”
“好。”
……
寢宮里
“父皇,您找我。”
“臭小子。”
趙懷仁見父皇的臉色還有這語氣,這哪里像是病了的神態。
“給朕過來。”
趙懷仁老老實實走過去站在父皇對面,
“你今天這是準備好了,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給朕難看啊。”
“父皇,是大哥他先……”
“噗。”
“……父皇?”
“呵呵呵呵呵,好,你做的很好。”
“嗯???”
“哎呀,朕早就想收拾那兩個老東西了,只不過一直沒人站出來,這次你和老五,也算是幫朕一個大忙了。”
“……”
“老六啊,朕看好你,你和老五好好干。”
“……是。”
從父皇寢宮里出來,趙懷仁都沒晃過神來,這有些太意外了,父皇這是什么意思?是默許我們自己奪權參與奪嫡了?
“皇上,該歇息了。”王公公道
“嗯。”皇上坐在床邊,
也不知道老六能不能明白朕的意思。
……
出了宮門,五哥還在外面等著。
“五哥,”
“走,回去說。”
五皇子府里
進了五皇子書房,倒了杯茶,兩人坐下來道,
“剛才你走后,有幾個學士和尚書過來,說是過幾天再來拜訪我。”
“這群人還挺會見風使舵的。”
“有幾個我看著倒不像是阿諛奉承之人,要是他們有真才實學,也不參與黨爭,倒是可以重用。”
“嗯。”
“對了,父皇叫你有何事?”
“聽父皇的意思,好像是希望我們參與奪嫡之爭。”趙懷仁喝了口熱茶道。
趙懷安沉思了下點點頭,
“這些年,大皇子的勢力權傾朝野,雖還未封太子,卻已有諸多追隨,導致官員之間互相包庇,無所作為,看來父皇并不是不知,只是無從下手。”
“如今有了皇上支持,那以后就好辦多了。”六皇子心寬道,
“切莫大意,還是要小心行事。”
“知道了知道了。”趙懷仁打了個哈欠,
“五哥,我今晚就在你這睡了,反正明天也要一起。”
“嗯,也好,我找人去給你收拾屋子,”說著便要起身叫人。
“不用那么麻煩,咱倆一塊睡唄。”
“……”
“五哥,小時候咱倆經常一塊睡的。”趙懷仁耍無賴的撐著腦袋無辜道,
看得五哥一陣無奈,
“去洗漱。”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