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墨受傷不輕,臉上、身上傷口還在流著血,身子也因為寒冷的緣故止不住有些顫抖。
“九殿下,我這一次是不會再救你的。”紅妝握了握花袋里的二個瓶子,好像心虛膽怯怕重墨來搶。
令濃彩冷眼看著紅妝,心想,我現在看你怎樣裝。
重墨不會輕易去搶紅妝手中的藥丸——丹藥有二種,先吃哪個后吃哪個這個順序絕對不能顛倒,除了紅妝,別人不可能分把二種外表一模一樣的丹藥分得清楚。
那是很要命的事。
傷后流血已經讓重墨非常虛弱,但是重墨不想把自己虛弱的一面給眼前這兩個女人看見,他得爭取紅妝和令濃彩救他,不然他堂堂九皇子重墨真的要慘死在這深寒之谷。
重墨把臉轉向令濃彩:“你呢,濃彩小姐,我們可是有婚約的,你不可能不救親夫吧?”
“呸!”
重墨躲開令濃彩的口沫:“算了,我死了。”
紅妝大聲道:“小姐,千萬別理他,就是他把我們害得夠慘。”
“紅妝,別裝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和你家小姐有牽扯,你現在又來避嫌。”
重墨剛才躲在馬車底下,紅妝和令濃彩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他現在必須離間她們,才能救自己,然后把一雙瑩亮的眼睛看著令濃彩,語氣極其舒緩平滑:“濃彩小姐,重墨雖然可惡,可究竟是你第一次傾心的男人。”
“誰傾心你,重墨,你別自戀自賤了,在這深寒之谷受傷了就好好躺著受死吧。”
紅妝拉著令濃彩:“小姐,這個人就是厚顏無恥,我們走。”
令濃彩朝紅妝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重墨,嘴角一絲獰笑:“別想離間我們。”
“沒有,我重墨絕對沒有。”
令濃彩冷冷道:“你躲在馬車下,什么都偷聽到了吧,那什么《大好河山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謠言,竟然惹得你們皇家紛紛出來搶奪,豈不是個大笑話。”
“是啊,他們都昏了頭。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來畫廊山是來休假的。”重墨煞有其事說:“其實,你們身在宮外真的不懂我們做皇子的無奈和無聊,從生下來就關在那個小小的金絲籠里,失去很多自由……”
紅妝白重墨一眼:“小姐,別和他啰嗦,我們走。”
“你們以為走得了嗎?”重墨望了望懸崖頂端,四周火把呈包圍之勢,別說她們,就是一只鳥也別想飛過去:“我老實告訴你們,除了宴爾還有瑞丹牢牢盯著你們,……何況宴爾的救援漢之廣馬上帶兵過來,你們只能束手就擒為粘板上魚肉了。”
令濃彩和紅妝抬頭看懸崖頂端,不覺吞了一口寒氣,這宴爾和瑞丹是要趕盡殺絕之勢。
“我們就是做他們粘板上的魚肉與你這個黑心皇子又有什么關系?要你來強調一遍!”
“我強調不是為了恐嚇你們,真是為了救你們呀。”重墨拖音很長,很感嘆。
“你救我們?說什么睜眼大瞎笑話,你不害我們就好,還救我們,我們現在這樣狼狽不就拜你重墨所賜?”
沒想到兩個少女剛才還吵得厲害,現在馬上站在同一條戰線,重墨有些意外,沉思了一會,才聲音沉重道:“是的,我是想過要得到你們手中的大好河山圖,我也因為圖謀這一幅絕世之寶而厚顏無恥地費了一些心機,因為一圖在手,天下歸一,可是,我現在知道,那確實就是一個謠言……”
“知道是謠言就好。”
“哎,其實你們不懂我的……”重墨語音更沉:“我貴為皇子,在九位皇子中就可憐了,后臺虛弱,地位卑微,我隨時在皇權爭奪中成為被踩死的哪一只螞蟻……”重墨眼睛泛紅:“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自保。”
“自保?”紅妝就笑了:“得圖者得天下,你得大好河山圖是為自保,你哄誰呢。”
重墨道:“你們這樣聰明伶俐的女子怎么就不能好好領會一下,我得大好河山圖實在是沒意義的一件事情,……濃彩小姐你熟讀過兵家史書,我這樣地位最卑末,誰會愿意把這樣重的籌碼押在我身上呢?在我重墨身上談爭奪嫡位不覺得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嗎?”
“那你處心積慮的算計圖謀這大好河山圖干嘛?”
“大好河山圖對我確實無實用,但是對太子、瑞王、甚至五皇子有用啊,我如果一旦得了此圖,他們便會把我奉若神明,當做至寶。因為這圖對他們不同,他們都有極強的后臺靠山,誰都可能成為下一代君主……所以,我圖謀此寶圖以來圖謀找到一個好靠山,將來加功封侯不也是極其不錯的結果嗎。”
重墨這樣描述之下,好像沒毛病。
“濃彩小姐,我對你們一直還是保護的,不然我也不會一次次去監牢看你們。給你們帶好吃的事物,怕你們在監牢寂寞,又帶著小黃仙去陪伴你們。”
情形好像真的是重墨描述的那樣哦……
“你說的是真的?”令濃彩灼灼烈火之眼光不再那么激烈。
“小姐,別信他,他害得我們還不夠嗎?”
“怎么不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倒是你,可信嗎?”
令濃彩果然目光炯炯看著紅妝。
“小姐……”
“令小姐,你家丫頭可來頭不小。”重墨煞有其事回頭問紅妝:“要不,你那一支金釵怎么解釋,它可是皇室后宮寶物。”
重墨的話確實就是重磅炸彈。
“這只金釵的來歷可謂精彩又輝煌,那是我祖爺爺奶奶一起戰馬打天下時的信物,后來祖爺爺平定天下,當上我大芻第一代皇帝,這支金釵也就成了后位的象征,你想,這樣一個不平凡的物件怎么可能在一個小小丫頭手里?”
“眩瞳金釵聽說過嗎,說的就是它了。”
“小姐,別聽他胡編。”
令濃彩對重墨的話并非百分之一百相信,但看他說話的神態,也不像胡編亂造。
紅妝內心暗嘆,這金釵果然來歷非凡,看來師父也絕非泛泛之輩。
重墨話說到此處便好,他想了一下,從闊達的袖內擼了擼,拿出昏迷不醒的小黃仙:“你們看,光顧說話,小黃仙都忘記了,它為了救我,都昏迷過去了,也不知道傷得怎樣,還能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