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不在乎我嗎？”余冰甚至有些吃醋地說道。“我可是一個大男人，獨自一人出差在離家這么遠的地方，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好說的……”

總是玩火的話，就不怕有一日被燒著嗎？

余冰的心中甚至有些這種窩火的感覺。

誰知，菊竟笑著說道：“能控制你自己行為的，只有你自己啊。”

呀。

聽起來倒像一句挺有哲理的話呢。

但是怎么會讓人產生一種那么不爽的感覺。

結束了與菊那有些無奈的對話，余冰苦笑幾聲，卻也無可奈何。

吃過了晚餐之后，是寫報告的時間。慕容水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臺筆記本，就在一樓的大廳旁，那個長條型的酒吧桌上，坐著高腳椅，讓余冰坐到一旁，就準備開始寫作了。

“你寫還是我寫？”慕容水在電腦面前，揮了揮手中的鼠標。

“你來吧，我對這種敲敲打打的事情，從來都提不起興趣來。”難得有人愿意搞這文字工作，余冰才不攬這破事呢。

慕容水先是簡單羅列了出行任務者的基本資料。她其實是有意在收集一些余冰的信息，道：“你今年是二十七歲吧？”

在得到男生的肯定后，道：“異能是可以控制水和冰嗎？”

不得不說，她的觀察還是挺敏銳的。

余冰道：“對。”

慕容水又道：“有一個女朋友。應該是南方人。據稱以前是一個地下格斗場的選手，但看起來卻沒有那種狠勁。可是呢，如果打起架來，卻出手比較狠毒。看得出來，以前應該是真的殺過人的樣子。”

“要填這么詳細的嗎？”余冰不禁地皺起眉頭來。他沒想到，慕容水這家伙的觀察，還真的很細致。自己明明什么都沒說，她可能就看了看自己填的簡介，其它的事情，就是她在身邊觀察而得出的結論了。

其實在余冰的角度，他完全明白，破組織為何會安排慕容水在他身邊。

慕容水笑了笑，道：“有些，只是個人興趣罷了。”

“呵呵。”余冰作出一副一點也不好笑的神情，有點像個生氣的小孩。

“如果時間久一點的話，我會更了解你的。”

慕容水說的這句話，如果是不懂風情的男人聽了，可能馬上就要心猿意馬了。但余冰卻只是冷冷地笑道：

“如果你把我底給摸清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換人了？”

他實在不想再演這戲了。沒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慕容水試探著說道。

余冰直言：“你們這也太明顯了。我是剛進入組織分會的新人，雖然展現出了不錯的實力，但是來歷仍是不太明朗的。而你，又是間諜部門的人員，把你這樣一個美女放在我身邊，很明顯就是要使用美人計，想要摸清楚我的底細嘛。”

他講到后面，還因為生氣的原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想，如果這些計量我都已經看清的話，那可不可以換個男的在我身旁監督我。因為我真的不想每天有個女生在身邊。要知道，一男一女在一起，總會搞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

就像網上說的一樣，男女間的事情呀，那是最復雜的。

呃……好像這句話引用錯了。

但，總歸就是那樣一個意思吧。

誰知道，慕容水靠了上來，她的眼睛看著余冰的眼睛。余冰都已經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他覺得有些拘束。

慕容水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沒想到，你竟對我這樣抗拒……”她甚至用略有誘惑的語氣，道：“殊不知是我這個美人不夠美呢，還是英雄你的定力太好？”

“別開這些亂七八糟的玩笑。”

“我相信，這世界上，每一個東西都有它的價格。就算是美人計，也是有它的程度的。當來的美人更好的時候，直到某一個程度，我相信你是會中計的。”

余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真的確定，我們之間不需要發生一點什么？”此時慕容水的神情之中，已帶有一種淡淡的笑意。

“我想……呃……對的，不需要。”

余冰稍有猶豫之后，才最終說道。

他為自己的那絲猶豫而羞愧。

可誰知道，這時慕容水忽然站了起來。

她前一刻還是那個性感而誘惑的女孩子呢。

下一刻，就已變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了。

她的語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就像是把熱鐵忽然泡到了冷水里，一下子就全然恢復了平時的溫度。

“好吧。那就真沒什么事了。”

這個時候，她又恢復成了那個冷漠、高傲、獨立的冰山美人。

余冰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這種情緒的變化。

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這報告呢，還得接下來寫吧。”

慕容水卻打開了冰箱，拿出了一瓶酸奶。她一邊吸著，一邊來到了電視機前面，打開了電視。

也許上一次看電視是在深夜的關系，所以音量很小。這樣也好，不會影響到兩人的談話。

雖然隔了一些距離，但余冰仍能清楚地聽到慕容水的話。

“如果想寫的話，那你自己寫好了。”

“可是，任務報告，不是任何出任務的職員，都要向組織報告的嗎？”

慕容水道：“就像你說的，這個任務本就是個偽任務，組織里派我來，只是讓我摸清你的底細而已。既然現在這法子已經失敗了，那就沒必要再讓我呆下去了。”

頓了一下，她又道：“至于黃大勝那個老頭子，組織也根本沒把他當成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來認定。現下他連自己的獨生子都死掉了，說不定連在組織里呆下去那沒興趣了。那種程度的事情呀，回頭我跟分會里提一嘴就行。”

沒事寫什么這么多報告，沒得打過字么？

人生苦短，還不如多看兩集電視劇。

余冰倒也不喜歡這種敲打鍵盤的工作，他也難得輕松。趕緊把筆記本關上，來到沙發上，坐下來。

誰知，這時慕容水竟說道：“如果你也覺得男女授受不親的話，那你應該坐旁邊這個沙發。”

現在兩人所坐的沙發，那可是連體的。慕容水的意思是，讓余冰要坐那旁邊另一個單人的沙發。

好嘛，剛才還熱情得要命，現下就冷漠得像冰一樣了。

余冰苦笑一聲，道：“沒想到，女人還真是擅變呢。”

“對的，特別是在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時候。”慕容水也毫不客氣地說。

第二日，慕容水就領著余冰去找那分會長雷龍了。

幾人是在雷龍的辦公室里見的面。

雷龍的辦公室也是在基地里的，那是在最高那棟樓的高層位置。確切地來說，是在倒數第二高的那層上。

應該是怕頂層太曬吧，余冰這樣覺得。

一把手嘛，肯定是在視野最好，看起來最霸氣的地方辦公嘛。

雷龍讓手下的人泡了茶水，幾人在沙發上坐下來。在余冰所在的位置，抬頭就能看到落地窗外面的風景。雖然外面只是一般的城鄉結合部，但因為樓層高的關系，從高處往下看，仍是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慕容水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道：“事情就是這樣子了，現在他都已經明白我們任務的意圖了。如果還繼續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

反正他都對我有提防之心了。

雷龍卻笑著說道：“有意思，還真有意思。”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能這么穩定地扛過女人關的男人，特別還這么年輕，還是面對慕容水這樣的女生的時候。

雷龍說道：“小兄弟，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我想你以前一定經歷了很多。若不然的話，一個男人是沒有力量拒絕阿水這樣的女生的。”

他說到阿水，不禁讓余冰想到電競的那個阿水。就是那個打AD位置的男人。整個轉會期，阿水都不明蹤跡，讓網友大玩起來《阿水去哪兒》的梗。

他不禁笑了起來。

“我如果說我是一帆風順地走到這步的，那你會信嗎？我當然做過了很多很多事情。”他似是一個長者一般，用著老道的語氣，說道：“這些事情，有些是可以回首的，有些是讓人不堪回首的。”

雷龍頓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想該如何繼續這談話。他這種負責人呀，總是比較陰森，做什么都要想之又想。

對于他那樣的人來說，人生就是不斷選擇的過程。每一步的選擇，都會決定你是進還是退。

選擇，總比努力要重要。

完全跟余冰不是一個路子的人物。

終于，雷龍問道：“你殺過人吧？”

這本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但余冰卻打了一個哈欠。

這樣的反應，讓雷龍跟慕容水都笑了起來。

“如果我說我沒殺過人，你會信嗎？”余冰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至于殺得多殺得少，一共殺了多少人這些問題，我想你也別問了。我也不想一個一個地去回憶。”

其實這一點，雷龍早就看出來了。

他鼓起了掌來。道：“好，好兄弟！我就看出來了，你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

“這樣子好了，我這里有一個任務，我準備交給你去完成好了。至于一同完成任務的人，”他像是征求余冰意見一樣，道：“還是阿水陪你去，如何？因為她跟你最熟，也是我們組織里最有監督本領的職員。讓她跟你去，我比較有把握，不讓這任務這么失控。”

余冰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不覺得自己有否定的資格。

“事情是這樣的，”雷龍道，“總部那邊，前幾天剛來一個新任務，要抽調我們一組人手，出國去進行一次學習交流。而我，就準備派你們倆去。”

“學習交流？”余冰有些難意地皺起了眉頭來。

只是簡單平常的學習交流的話，需要派自己去嗎？

只是吃吃喝喝的事情，那可離找到破組織的罪證，早點結束自己這一程的委托，要越走越遠了吧。

雷龍也許也是看清了余冰的這一層想法，道：“這次當然不是簡單的學習交流。事情是這樣的，在迪拜那個富得流油的地方，其實當地也是有類似于破組織的異能組織的。我們跟他們都會有定期交流。但是，今年我們卻有一個特別行動小隊在那邊整體消失了。據我們的估算，這整整8個人的小隊，有可能已經全都死在異國他鄉了。”

余冰沒想到，這些異能組織之間，還會有跨國交流這樣的事情。

“那些死掉的行動小隊，是為什么去迪拜的？”

“他們是去擊殺一個外出度假的華人富翁的，那是一個任務。那家伙是靠黃賭毒行當起家的，這種人，殺一萬個都該殺。”雷龍淡淡地說道，“因為是在別人的國家行動嘛，所以當時的特別行動小組，就聯系了當地的友好協作異能組織‘紅鳥’。那本不是一個特別復雜的任務，但是……據紅鳥組織的接頭人員反饋，他們有一天，從酒店出發之后，就整體消失了。”

“消失了？8個大男人，能忽然消失了？”

“確切地說，是7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雷龍道，“對，他們全都消失了。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異能者。如果不是遭遇什么不測的話，那他們全都消失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有沒有可能他們被那富翁發現，然后雇人給反殺了。”

雷龍點點頭，道：“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但我們認為另一種可能是，紅鳥組織因為某些不能見人的理由，而把他們給除名了。”

余冰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這些組織之間的破事，還真多呢。

“那動機呢？”

“要知道，我們組織之間，雖然也是互相學習的關系，但同時也是互相競爭的關系。對于異能的研究，對于異能者的培養，甚至異能裝備在國際上的兌標采購，等等，都是競爭很激烈的。無風不起浪嘛。這一次，這個特別行動小隊，其實組織里除了讓他們去殺了那個華人富翁之外，其實暗中還給了他們另一個任務。”

余冰繼續聽著。

“那就是，要讓他們趁這次機會，去打探一些紅鳥組織的異能研究項目。因為我們之前聽說，紅鳥曾有偷過我們一些半成品研究項目的資料。如果這些事情能確實的話，對我們破組織來說，是很重要的。我們能以這些證據為籌碼，跟紅鳥進行談判，我們可以讓他們付我們一大筆錢，甚至是把整個研究項目都移交給我們。”

“如果他們不做呢？”

“不做的話，我們就有名義直接向他們動手了。或者的話，我們也可以提交給國際異能仲裁法庭進行仲裁。”雷龍道，“但無論是哪一種處理方式，所需要的大前提都是一樣的，我們要先弄清事實，收集到證據。”

沒錯，在法庭之上，講的只是法律事實。也就是有證據能證明的，才算“事實”。

如果事情明明發生過，但沒有相關證據能予以證實，那法官也是不會采信的。

余冰苦笑著說道：“所以說，那個特別行動小組，除了辦案之外，還要去刺探人家紅鳥組織的秘密。而兩個組織之間本來就是一種很微妙的關系。所以，人家說不定一直都提防著呢。”

“對。如果紅鳥的人發現了這一點，他們也極有可能對特別行動小組而不利。”雷龍直言。

這真是一個亂七八糟的狀況。

雷龍又說道：“正是因為有這些前提，我們才不能派人去光明正大地調查這次事件。不然，就有點跟紅鳥撕破臉皮的意思了。組織里想用溫和一點的辦法。便在那事件結束不久，搞了這次交流學習活動。你們名義上是去交流的，實際上，一則要抓住那個華人富豪，另一方面，則要調查那8人的特別行動小隊的去向。”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就是這次交流學習的主要任務。

“那為什么以交流學習的名義呢？”

“不以交流學習，那以什么名義？想想看，我們可是不見了一整隊的8人精英小組。如果再派十幾二十幾個人去調查，那不是明擺著不相信紅鳥給我們的調查結果嗎？畢竟，紅鳥那邊反饋的消息是，這幾個人就這么不見了，沒有受武力脅迫等任何跡象。那就是說，他們有可能是叛變我們的組織了，是我們管不好自己的人，僅此而已。如果我們派一大隊人去那邊調查，那就是不相信紅鳥，這暫時不是總部想要的方向。”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慕容水也說道：“而且那樣也會打草驚蛇。”

破組織看來是想偷偷地做這件事情。

雷龍又說道：“除了你們之外，這次組織還會派有其它組人的。那是一起共同去交流學習的同批次人員。是誰目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是精英。”

因為這種在異國的任務，沒有能力自保的話，去了也是送死。完全不會被選派出去。

“我是見你是新來的，又很有能力，才把這任務委派給你的。”雷龍把這來龍去脈講完之后，道：“這次任務如果能成功，一定會在組織里推薦你升職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這算是完成重大任務了吧。

當然，同時，也是把余冰當成了這次的危險任務的籌碼。

一切就看他的能力了。

能力不足的話，就不只是籌碼，而是炮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