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上街到是聽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放下手中的茶蠱，墨曦云看著眼前斜倚在窗邊的粉衣女子，那女子眉目微斂，望著窗外，那秀美的容顏可不正是此時應該禁足在長公主府的盛長歌。

“哦，不知大哥聽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盛長歌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京中最大的酒樓——民風樓，而她此時的座位則是民風樓三樓中視線最好的位置，往窗外一望，便可將整個京城美景盡收眼底。

墨曦云唇角略微勾起一個弧度，聲音清越帶著笑意，“百姓中皆道明盛長公主個性乖張，目中無人，宮宴之上竟將忠王府一貫驕縱的小郡主嚇得跪倒在地。”

“還有人說明盛長公主彪悍跋扈，若是娶妻絕對是不能娶像長公主一般的女子的。”

“說明盛長公主多年流落在外，被養得什么都不會，有辱先皇后與墨家門風。”

盛長歌聽到最后一句，終于忍不住撲哧一笑，“怎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么丟臉？”說罷，還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白皙的臉頰，抬頭委屈的看著面前微微挑眉戲謔的看著她的墨曦云道：“大哥，小妹我真的這么不入人眼么？”

墨曦云抬手就重重的敲了敲盛長歌的腦袋，“我墨家的女兒就算再不濟也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這次的流言傳得十分蹊蹺，宮宴一直進行到昨夜，可這流言卻在今晨便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京中，明眼人都看得出必是有人在背后操縱。

盛長歌揉揉腦袋，無奈的聳聳肩，“既然要傳就傳的再出名些好了，最好各國都知道，倒也不枉那人的一番‘好意’了。”

“你知道是誰？”墨曦云微微抿了一口茶，“金鑲玉色塵心去，川迥洞庭好月來，真是上好的君山銀針。”

“表哥以為是誰？”盛長歌垂眸反問道，“這君山銀針盛產于云夢一帶，云夢一帶水草豐茂，盛產好茶，這君山銀針更是一絕，沒想到民風樓竟能有如此好茶。”

“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絕對不會是忠王，而且顯然這次是沖著葉家去的，不管兩邊如何損傷都不會波及的......”墨曦云微微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到有個人選。”

“大哥但說無妨。”見墨曦云不說話，盛長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墨曦云皺眉道，“如今朝中黨派之爭嚴重，除了如今風頭正盛的岐王與逸王，還有......儼王盛長齊。”

“華家這些年的情況可不容樂觀，雖然盛長齊占著長子的名頭，可朝中真正看中的人可寥寥無幾，”墨曦云嘆了口氣，如今的后秦已非從前高士清談之景，多得是趨名逐利之輩，“若是再不動手，只怕這所謂的皇長子就要被迫出局了。”

“其實這次你反而要感謝背后那位，你初初進入朝廷，這樣一個惡名，反而容易行事。”墨曦云無奈的笑了笑，墨家雖然歷代名聲清朗，卻也不是刻板不知變通的人家，特殊情況自然要特殊對待。

“大哥說的是。”盛長歌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隨即她又很快回過神來，她如今處境同樣難堪，就算是有心只怕也是無力。盛長歌沉思了一會兒，將話題岔開，將與盛衍所談之事悉數告訴了墨曦云。

墨曦云聞言沉默良久，開口道：“如今當務之急便是找一個合適的人選，長歌即來問我相必心下還未有決斷。”

“是，”盛長歌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在外多年，雖然有情報，卻也多是前朝之事，后宮......想必舅母要比我清楚的多。”

“這是自然，母親雖然離京多年，但與京中眾夫人一貫交好，想必會有合適的人選。”

“只是這事你到還需當面同她講清楚才是。”

“這是自然......”盛長歌下意識的答道，隨機又一頓，情緒略有些興奮道，“聽大哥這話，莫不是祖父和舅舅已經到京了？”

墨曦云見盛長歌激動的模樣，眉目又柔和了幾分，雖然多年未見，但藏在骨子里的血脈親近卻是最做不得假的，“祖父前些日子旅途勞頓，又碰上今年氣候異常得很，染了風寒，不過并無大礙，而后恰巧路過永州，便歇了腳。”

聽到墨曦云這樣說，盛長歌方才被吊起來的心才落了下來，墨曦云又繼續道：“最后留了曦澤和曦炎侍奉，祖父便讓父親先行了一步，昨日趁宮宴，便進了京。”

盛長歌聞言點了點頭，低調入京并非是見不得人，而是若是讓旁人知道，以大舅舅的名聲，只怕直接就會被一些慕名而來的學子堵在白虎門外，未免多生枝節，還是低調的好。

“既如此，我便同大哥一道回去，去見見大舅舅。”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盛長歌與墨曦云剛剛到墨府，一進門便聽見她那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二舅舅正氣喘吁吁地拿著一根不知從哪來的木條，“追殺”她的二表哥——墨曦容。

“您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就算我腿斷了，我爬也要爬出去！”墨曦容白皙清俊的臉因為奔跑而染上一絲紅暈，一雙桃花眼微瞇，左眼上平日帶著的單片眼鏡已經脫落，幸好有一個鏈子系在墨曦容的那身月白鑲金邊衣袍上，才免于粉身碎骨的下場，墨曦容身子雖然略顯單薄，可這腳下卻是半分不慢，嘴角還微微噙著笑，頗有些挑釁意味，倒是像極了一只狐貍。

注意到盛長歌和墨曦云二人，墨曦容瞬間眼前一亮，轉了個彎，毫不猶豫的向盛長歌跑來，邊跑嘴里還邊念叨著，“小妹救我！”

那廂盛長歌站在墨曦云前面，若是閃身，墨曦容必然會撞到墨曦云，是以盛長歌頗有些進退兩難，猶豫間便被墨曦容撲了個扎實，踉蹌一下險些倒在地上，也虧得是盛長歌自幼習武，若是換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墨曦云只怕得摔個屁股蹲。墨曦容倒是毫不客氣，盛長歌一站穩便躲在了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