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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No.7—No.8

  • 協會
  • M.迷
  • 3771字
  • 2020-08-24 17:18:39

No.7

“也虧是二十多年前,更虧是F?T默許的兇殺……”君六九盯著手機,“否則,如果碰上DNA檢測……”

他沒繼續說,只是滑了滑屏幕。

————

————

Brenda B:來了嗎?

沒看到你

Ken B:遇到了麻煩

馬上去

Brenda B:快點

我要了香檳

Ken B:嗯

“老地方……”脫胎換骨的Ken輕笑,開始破譯對方的地址。

————

殺人,是一項既需天賦,又需膽識的活動。

但若沒有一定的能力,空具天賦與膽識也無用。

因此當他首次開槍時,子彈不意外地射偏了。他沒想到槍的后座那么大。

代號為“Brenda B”的女殺手一驚,條件反射地掏槍。

下一瞬,她就被強酸潑了滿臉。尖嘯還未出口,對方的槍口已經抵在她肺部。

他手下的第二條生命,處理得非常粗糙??刹恢遣皇巧衩鞅S樱诰瓢衫锏娜税l現死人時他早便走出老遠,于是又一樁懸案誕生。

那時Ken心里沒有分毫慌張——殺一個人和殺一萬個人有什么區別呢?刑法上都是死刑,頂多終身監禁。

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他不能走回頭路,后面是無盡的死亡。

而眼前的……

Ken抬頭,老舊路燈滋滋響動。白日里落了一天雨,濃云散去。背后,明月將光華傾瀉,自己的影子被狠狠拖拽出來,細長鬼魅。

——是生路。

————

Ken又一次登陸F?K的內部小網站,他是真的聰明,蛛絲馬跡常常能被他極致放大。

F?K的體系,分為A、B兩組,名義上是防止獨裁的軀殼,實際上嘛——A、B組成員合作、廝殺都是常事。

Ken與Brenda都是B組的殺手,像他們那樣合作任務的情況很少很少,殺手們喜歡單獨行動,非常不喜歡暴露自己,所以他們相互之間并不熟悉。

沉寂了好一陣,Ken開始接任務。

他有一個天然優勢,他可以隨意破譯其它殺手的資料,知道對方的強弱、習性。結合自己的資料,Ken漸漸地找出從前與原主接觸過的殺手。

并且,一一除去。

反正F?K不阻止內部流血。

在殺死原主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天生適合這個職業。而那一次次與同類的對決,更是磨練出他不凡的本領。

解決了內憂,Ken卻不滿足于現狀。

F?K雖在很大程度上從屬于F?T,但他們也會接外面的任務,有人為錢,有人為名,有人為刺激。

Ken有自己的想法。

F?K的殺手與F?T的科學家在他眼里只是一群臭蟲,他們嗅不到自由的空氣。只有他的強大與仁慈,才能拯救那些可悲的蟲子。

他要往上爬,斬斷一切束縛。

惡魔蟄居在他手上,正如他左臂的疤痕。

Ken只要一轉身,就是尸橫遍野。

————

十多年后。

“美國……”Ken瞇眼。

“嗯,這應該是我最后一次給你處理傷口了。”周濟一邊洗手一邊道,說完自顧自笑了,他明明是專業水平排東亞榜前三的遺傳學家,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名殺手的外科醫生。

“笑話,”Ken不耐煩地說,“你有什么籌碼去救君六八君六九?”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周濟微笑著擦去手上的水,“他們是我的兒子?!?

Ken刷地站起,走到桌案,提筆利落地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座城市的名字。

他把紙交給周濟,話語沒有起伏:“炸藥埋藏點?!?

這是他這些年籌備的東西,他不介意借給周濟用一用。

周濟訝異地看著那張紙,幾秒后恢復冷靜,將紙送入水槽中。血水很快吞噬了它。

周副會長看向Ken,心知一張冷淡的面具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與這名殺手融為一體。他改變了太多太多,從疤痕,到耳釘,那對K字型耳釘。

Ken有很多K型耳釘,但他最愛的,也是今天戴的這副黑體金邊的耳釘。

這是他在殺死第一個人后獲得的紀念品。

周濟笑道:“謝謝你,江卓。”

————

美國,匹茲堡。

Ken一路想了許許多多,他走到今天,殺掉的人不計其數,他以為自己對死亡無感。

可當周濟真的出國時,Ken恍然明白——自己不甘。

他找到周濟的住處,破門而入。

“周濟,別去了,不值得。”

周濟見到他,臉上沒有意外,繼續披好外套:“Ken,你要知道,他們畢竟是我的孩子,我欠他們太多了?!?

Ken一咬牙,往周濟手里塞了個東西:“把保命的家伙帶上?!?

周濟松手,那東西掉落于地,赫然是一把銀色手槍。

“這玩意兒,更適合自殺?!?

……

————

好吧,他對死亡還真是無感的。

周濟死后,Ken的第一個想法,是自嘲他那日在匹茲堡攔下周濟——這肯定是他多年來做的第一件多余的事情。

第二個想法,則是思量以后怎么讓“炸藥幕后人”和自己撇開干系。

大概兩年前開始,Ken親手在F?T的一座座高樓與研究院中布置炸藥,威力有大有小。他設了機關,唯有知情人在遠程對特定代碼下達指令,炸藥才會被引爆。

“爸爸,你找我……”輕柔的女聲響起。其實她沒必要開口,她尚在門外時,Ken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

15歲的姑娘模樣是真的嫩,那張臉有中國女性的清秀與風骨,細長的眸子垂下,眼尾自然地挑著,一副乖巧順從的態度。

——他的養女,科笑鬧。

他在萬千人中挑選了一雙兒女,作為自己手中的兩把利器。

“聽說你和F?T北美區分會會長關系不錯?”Ken開門見山。

————

————

No.8

簫悅,Tech-I北美榜Top1,卡蘭尼克教授的學生,一個對科研極其認真的人。

同樣也厭惡扭曲科研的F?T協會。

多么完美的傀儡啊——Ken把引爆程序交給了她。

六年后,簫悅死了。

又過了兩年,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家賭場里,Ken將炸藥引爆權轉移到簫悅的女兒手上。

——蕙雅。

————

————

法國,巴黎時間4:00。

君六九只睡了兩個小時,說實話他很習慣這種作息。

洗了把臉,臥室里傳來手機的消息提示音。

蕙雅:我回國了

剛到

國內有事要做可以找我

69:千永注意一下

蕙雅:嗯嗯

君六九披好毛呢獵裝,打上領帶。手機依舊被他放在床頭柜上。

今天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APPAN那位神秘的創始人,將降臨柏林。

————

APPAN原名“Appropriateness”,是西歐的區域性反F?T協會地下組織。雖然和君六九打交道的一直是APPAN里的Tech-B成員,但實際上,它收納了協會所有組織(包括Tech-I等)的反協會意向者。

組建APPAN的人才據說是F?T總會的成員,可在君六九接觸過的人中,竟無人知曉那創始人的真實身份。大多人加入APPAN的途徑,不是朋友推薦,就是某天辦公桌上突然多出的一封邀請函。

那樣的人,令君六九都好奇得緊。

但當他見到真人時,卻是啼笑皆非了。

那青年身姿筆挺,風度翩翩,手持典雅華貴的文明棍,施施然來到歌舞會中心。

他躬身行禮,藍紫調的燈光染艷了他本圣潔的白禮服:“幸會,我的名字是勞埃德·維納。”

君六九輕哂。

歌舞會……他說呢……難怪據點在歌舞會。

想到兩個月前被追殺的APPAN成員,再看前方儀態得體的英格蘭紳士,君六九神色一凜,右手緩緩放到腹部。

“久違了,君先生?!眲诎5峦T谒媲?,抬了抬帽檐。

君六九倚著一張桌子,腰身后縮,額角冷汗滑下。

“勞埃德·維納,”他說,“我看不懂你的立場?!?

勞埃德笑了一聲,并不作答。

“君先生,您還好吧?您看起來……”他眼簾一垂,視線掃過君六九手上緩緩突起的青筋,“很痛苦的樣子?”

“當然不好,”君六九撐起腰背,一滴汗珠自他削瘦的下巴墜落,“如果明天我的病歷里出現胃切除,就更不好了。”

“噢,我明白了?!?

君六九掐著腹部的手收得四緊,冷笑溢出他的嘴角:“我們好好聊聊吧,我需要一些糖?!?

于是面前這白禮服紳士含笑對他身邊人道:“所有甜食,謝謝?!?

很快便有一盤盤東西被呈上來。君六九左手生理性戰栗著,抓過一杯顏色鮮紅的果汁,汁液蕩漾,幾滴灑落至他病態白的皮膚上。

“那幾位APPAN的成員最后怎樣了?”君六九率先開口。

“啊……在這悲傷的秋季,西歐先后有十四位杰出的科學家在旅途中永遠地閉上了他們睿智的眼睛……”勞埃德低喚了聲基督,“我知道其中有你的法國朋友伊夫·弗朗索瓦,真是太遺憾了?!?

君六九合了眼,似乎能感受到那位法國人正用他熱情的藍眼眸注視著自己。

他抬眸:“那么,我的家人呢?”

“你知道的,一旦你做出以死相脅的幼稚舉動,協會就不會把槍口指向他們?!?

“我的父親……當年真的去找卡蘭尼克送死了嗎?”君六九揉著肚子,他的胃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難受得厲害了。

“當然?!眲诎5螺p輕搖頭,“我敬愛的父親認為,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周濟更愚蠢的人了?!?

“你的父親……對了,是你父親讓你來這兒的,不是嗎?你本可以如往年般在黑暗中冷漠地觀察著APPAN的發展……但是今天,你來了?!?

勞埃德仰面,嘆道:“是啊,我來了。這里有我父親想要的利益,而那也正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君六九看見對方狡猾地笑了笑,那人答:“我想要它變得更好?!?

“它?APPAN,還是你自己的生活,或者……整個世界?”

“三者皆是,”勞埃德歪頭,帽檐的陰影傾斜,“‘我知道這世界糟透了。相信我,我比多數人清楚?!蛟S你看過《V字仇殺隊》?”

“不,我沒有,那是本什么書嗎?”

“那是部漫畫,也是電影?!眲诎5孪骂M習慣性上仰,好像那樣,他就能透過一切,望向蒼穹,“故事的開頭……”

“對不起,我對它不感興趣?!本拍粗改﹃凇?

“好吧?!庇⒏裉m紳士失落地說。

君六九將杯中甜得發膩的果汁一飲而盡,他輕咳,抹了把嘴角:“世界再糟糕,維納先生,在你手里,它也沒變得很好?!?

勞埃德眸中笑意略淺:“我很抱歉?!?

“我不期望讓你相信它還是挺不錯的,”君六九說到這里,悶笑,“甚至如果你告訴我世界有多美好,我會反駁你。但是,沒有人可以推翻既定事實?!?

勞埃德目光虔誠:“感謝上帝的考驗與保佑?!?

君六九把空杯擱在桌上:“那我換個角度,維納,你不覺得你的養父已經快拋棄你了嗎?就像他拋棄APPAN的十四個人,就像他拋棄陸博士……他讓你來這兒……如果我們贏了,你依舊是他的孩子。但如果輸了,你就失去了所有價值。”

“噢,天?!彼@了一聲。

君六九盯著他沒有絲毫破綻的臉,半晌笑了:“收起你可笑的利益觀,離開這里。你清楚我不信任你。我只是想讓一些人穩定地脫離F?T,無論你來這里想做什么,我都不允許你將局面弄得一塌糊涂。答應我,維納,不要插手F?T的鬧劇,去更遠的地方尋求你的利益吧。”

這位紳士斂眸:“Gene Sixty-nine,F?T最高明的辯論家,你幾乎要說服我了?!?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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