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不是不跪,我是不服
- 戲子弄乾坤
- 何二狗i
- 2154字
- 2019-10-09 19:55:00
陳悠然細細盯著舅舅的眉眼,桌上有燈,這么細看的時候就會發現舅舅跟母親非常像,這姐弟二人從小一起生活,到長大舅舅還未娶妻也經常去陳府,陳府永遠有舅舅的院子,想到這些陳悠然的眉眼就不自覺斂順了些,笑道:“不想說。”
這笑對于陳悠然自己可能表示懷念,可在羅霜降看來就有些放肆了,所以他不得不插話道:“陶大人,其實我們是有苦衷的…”
“哦?什么苦衷,要讓陳府的生意來體諒你們的苦衷。”陶修永說話毫不客氣,只是看著羅霜降的目光沒有那么攝人了。
陳悠然也不嫌羅霜降護著他多余,捏起茶杯淺淺喝上一口,看著正乖巧地顧左右而言他的羅霜降,偷偷笑了笑:“我和霜降想學習做生意,能成功最好,這樣等您上了年紀想收徒了能優先考慮一下羅霜降。”
陶修永抱著手臂看陳悠然偷笑,他幾乎也要被氣笑了,順勢問道:“你是不是準備讓我問你要是不成功呢?”
“沒有。”陳悠然搖搖頭:“不會不成功,這畢竟是陳家的生意,陶大人肯定是上心的,之后我們生意若是有什么困難便向您請教,這樣提前把我們都綁在一條船上,有朝一日您上年紀了想收個學生也能優先考慮一下羅霜降。”
陶修永臉色忽然就冷下來了,陳悠然察覺到了,回想一下自己的話沒出什么問題,默默閉上嘴不說話了。
“陶大人,林西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都是在下固執所以林西才想出如此下策,不如…”羅霜降說到一半發了不能往下說了,一抬頭看見陶修永大人跟林西都同時盯著他,微微皺眉,抿了抿唇。
“不如您看在陶夫人和悠然公子的份兒上現在就收了羅霜降,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陳家的生意您要插手我們自然愿意。”陳悠然順勢接話。
半個時辰后,太陽終于冒頭了。
陳悠然倒立在校場墻邊,初升的太陽撒在少年臉上問候這微涼的清晨,陳悠然已經倒立了有一陣子了,微黃的雜草扎在手心里的感覺并不好受,而且被陽光直射時間過久整個人都會覺得眩暈。
在馬車上的時候他雖然兜住了羅霜降沒說完的話,可舅舅卻是親自將他送到錦衣衛,讓他在練功結束后去找武山領二十軍棍。
錦衣衛一眾兄弟都驚訝極了,就連陸承賢都搞不清楚情況去問羅霜降,羅霜降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實在不知道怎么說,丟下一句“林西說錯了話”轉身便走,練功的時候羅霜降也不停走神,段聰在練功的事情上從不馬虎,踹了他好幾腳。
這便讓人覺得,一個早上錦衣衛的校場都是雞飛狗跳的。
武山趁有機會走到陳悠然身邊,先是側著頭看了看臉已經憋得通紅的少年,提醒一句:“睜開眼睛,理順呼吸,手臂用點力氣你也能舒服些,許久不練功,身體跟不上了吧?”
“武山將軍…晨訓什么時候結束…往日不早早就結束了嗎!”陳悠然撐著酸疼的手臂請求:“武山將軍…”
“嗯。”武山雙腳一交叉順勢坐在地上也不嫌臟,手臂撐在膝蓋上看著陳悠然問:“聽聞昨兒個你給豐將軍請大夫了?”
陳悠然慢慢可以睜開眼睛了,知道武山專門坐在他正面就是為了給他遮擋太陽的,心里默默記下又急忙請饒:“是我是我,武山將軍快讓我下來吧…”
“昨天晚上豐將軍睡得很好,桃園齋還有小二送來了湯藥。”武山又說。
陳悠然撇著嘴瞪武山:“您要是不放我下來,就別說話。”
“我說話不算,陶大人說了,將軍過來才能放你下來。”武山聳肩,看少年小臉一垮,笑了:“唉別哭啊,將軍最近心情也不太好,豐將軍固執不請大夫,衛所里的事情也不少,你多擔待啊。”
校場的人漸漸都走干凈了,最后只剩了武山、段聰和遠處不肯離開的羅霜降。
段聰站得稍遠些,瞧著陳悠然的方式似有所思,想了想,離開了。陳悠然倒著看段聰離開的背影,還不等一會兒,兩個身影就出現在校場了,陳悠然看走路姿勢就認出來是兄長,默默撐直了手臂,看那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下來。”
武山扶了一把,陳悠然暈頭轉向沒站穩,要是武山不扶他可能就躺倒了,陳謹行臉色有些疲憊,揮了揮手:“武山,二十軍棍,別放水。”
“是。”武山應聲。
陳悠然感覺自己是連站都站不穩了,頭皮已經被汗洇濕了,極不舒服,身上也粘粘糊糊被早風一吹又有些難受。陳悠然懶得做作,直接將不高興擺在臉上,心里卻忽然有些難過。
舅舅的不信任,兄長的不理解,現在就連段聰將軍都擔心他會心情不舒服所以一直都離他遠遠的,本來一開始事情的發展還在可控范圍內,不知道怎么發展的,就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了。
軍棍第一下打在脊背上陳悠然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沒防住朝前一撲就撞上了木樁,好在木樁上纏了一圈手指粗的麻繩。
武山將軍棍往旁邊一丟就去看陳悠然的額頭,擦破了皮還微微滲出幾粒血珠,武山不由訓斥:“讓你跪著你不跪,膝蓋就那么金貴!”
“不是。”陳悠然忽然瞪大了眼睛反駁道:“我不是不跪,我是不服。”
“不服什么?”段聰忽然出聲問道,嘴角甚至帶了些笑意,走到陳悠然身旁聲音非常溫和:“將軍已經去忙了,你告訴我,你不服什么?”
陳悠然扭頭看著段聰,還沒說話,段聰便先開口說道:“今日若是皇上讓你領這二十軍棍,你不服,也能不跪嗎?”
那一刻,陳悠然覺得自己眼睛里的霜被段聰的話融了,少年皺了皺眉,搖頭低聲說:“我不是那個不服,我只是覺得不被信任的不服。”
段聰輕輕呼了一口氣,他聽出林西語氣軟下來的時候心里竟然放心了大半,似乎林西又變成了以前那個一點就通的聰明孩子:“無論是陶大人的命令還是將軍的命令,你作為錦衣衛,只能執行。”
陳悠然擠了擠眼睛,眨了幾滴淚珠出來,背上一道軍棍的疼似乎也一絲絲傳進了腦子里,少年轉身朝著木樁,右腿一彎及地左膝也跟著便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