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 先婚后愛的我們
- 柒柒小木
- 2627字
- 2019-12-07 22:00:00
我當初之所以會看上并最終決定買下這套房子,完全得益于這間次臥的存在。這是一間實際面積比主臥小了六平,但空間效果卻通達透亮許多的屋子。它不似主臥陰涼,窗朝東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不是陰雨淅瀝,陽光每一天都會光臨。
尤其是靠東的大飄窗。
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房地產開發商,會良心大大的同意設計師把飄窗設計得如此簡潔寬敞,此樓盤可屬首見。這大概也是為什么次臥面積小視野卻比主臥更不顯局促的原因。
喬遷之喜那日,加菲貓大手筆,送了我一整套價格昂貴款式考究的飄窗用品,將這方小天地打造得舒適無比。后來,我添置了一個大書柜,并在飄窗的墊子上擺了張四條腿均可折疊的小茶幾。
不管是陽光晴朗,還是大雨嘩啦,只要是無事可做的日子,我都會隨手從書柜上扒拉下一本書,然后窩在飄窗上一邊品茶一邊靜讀。
十分的修身養性。
蕓豆離婚那年,在我家借住過一段時間,她實在是不挑剔,枕著飄窗睡了個把星期,將一身老骨頭睡得酸痛憋屈卻也不肯讓我知道。還是加菲貓眼力過人,自作主張送了張與飄窗裝飾格調一致的單人床進來。
這便是次臥的全部家當。
姜北笙住進來的這幾天,礙于男女有別的講究,我不得不忍痛割愛的制止自己想要出入次臥的念頭。
現下進屋一看,驚覺床頭墻壁前多了個長約一米的架子,上面掛滿了除冬季以外其他三季的衣服。
男人的衣櫥簡單點還是有簡單的好處。
我揶揄著從床尾快速繞過,然后在飄窗上坐下。
姜北笙背靠床頭,下半身藏在粉色格子空調被下,竟有點可愛。兩只手枕在空調被上,手里正拿著一本書,我瞇起眼睛一打量,一坨駭人的冷汗瞬間從額角滾落下來:“你……你翻我東西?”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沖下飄窗走到書柜前一看,臉色頓是慘白,指著柜底失聲驚呼道:“這本相冊…….”我口中的相冊,原是放在書柜最底層一個鞋盒里,此刻鞋盒蓋子已經被挪開一半,顯然是被人動過了。
務須任何證據,這個人只能是出入自由的姜北笙。
“呃,是我。”他相當有自知之明的爽快承認道:“夏天越來越近,白天也跟著越來越長,我呆在家里實在是無事可做,你也知道,這個城市我是初來乍到,除了白慕言,再沒有別的朋友,總要想點辦法打發不是?你這書柜自然就被我盯上了,每天抽出幾本看一看,時間果然變得不再那么難熬。”姜北笙說這些話的時候,手里的書開始慢慢滑落,最后完全跌到了床單上,他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撥動著書皮:“必須說一下,你挑書的眼光時好時壞,害我看書的心情也跟著時好時壞。所以,我很怕挑到不好的書讓自己遭罪,看到書柜底下藏著這么個鞋盒,便理所當然的以為里面藏著什么珍本好書。一時心切,忘了禮數,沒經你允許就打開看了一下,實在沒有想要冒犯的意思。”
這通道歉說得既缺乏誠意又少卻歉意,不是忽悠是什么?
我抱起鞋盒,猝然轉身,兩只眼睛憤怒的望著他:“只是打開看了一下嗎?”
“呃,”姜北笙笑津津的停頓了一下:“這本相冊應該是你讀大學時照的,我能問問,為什么所有合照里都有一個男人的頭像被涂抹掉了嗎?”沒有閃爍其詞,只有承認的愉快。
這愉快就像一坨從天而降的鴿子屎,徹底激怒了我。
“別試圖打探我的過去,這是我的底線。如果……”
“如果我觸碰你的底線,這段婚姻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想說的是這個吧?”我盛怒下的五官有多兇惡,我自己清楚,我不清楚的是看到這樣一個兇神惡煞的女人,姜北笙竟能無動于衷:“呵呵,伍小柒,你的底線可真多。”插科打諢照樣是信手拈來。
“你的答案,”我冷漠的望著他:“究竟是什么?”
“呃,”姜北笙慢慢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不會離婚,至少這兩年內不會。”
“那就麻煩你尊重一下我的底線。”
“關于尊重,我也覺得我們是該好好聊聊。”
“你冒犯了我,卻一副想要跟我算賬的氣勢,姜北笙,你不覺得你很本末倒置嗎?”
“并不覺得。”理直氣壯的男人信誓旦旦道。
“我看談話根本不適合我們。”出離憤怒的女人怒不可遏道。
姜北笙冷冷一笑,連額前的川字都變得寒氣襲人:“伍小柒,你這樣說不覺得有失公平嗎?結婚以來,我對你有個底線嗎?我的過去,在你面前已經跟張白紙一樣,你疑惑什么,想知道什么,我有過隱瞞嗎?可你回過頭去想想,你跟我坦白過什么?跟我交代過什么?”
什么鬼,明明是我討伐他,怎么說著說著變成我理虧不是人了?
“如果說不夠尊重,好像是我的信任沒有得到你的尊重吧。”有道是:馬善被人騎,嘴笨被人欺。眼下看來,不管我愿不愿意,這個悶虧我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
“姜北笙,你給我聽好,”氣到眼前的人模糊成了兩個,可見我實在是氣得夠嗆:“我不追究你翻看相冊的事,不是覺得你沒錯,而是我深知一個嘴笨的女人說不過一個巧舌如簧的男人。但我警告你,下不為例。”
撂下這番狠話,急著要走。
“站住。”床上的男人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氣勢比我還囂張:“伍小柒,你別忘了,今晚是你提出要跟我談,我才讓你進來的。現在你說不談就不談,你當我是什么?”
“你……你這人……”我又是好氣又是好恨:“我不跟你追究,你還要跟我耍無賴?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吧?!”
“得寸進尺是吧?”姜北笙嘴角一歪:“行,我就如你的愿,得寸進尺一回。”一肚子壞水全歪了出來:“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想跟我談什么,前提是你必須先談照片的事。否則,麻煩你出去的時候把門關好。”
走就走,我哼了一聲,手剛搭在門把上,姜北笙凌厲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今天要是就這么走了,未來兩年,都別想我會再跟你說一句話。”
我到底在怕什么?
兩年不跟他說話,難道我會被憋死?
我抱著鞋盒坐在飄窗上,對這么不爭氣的自己儼然是恨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還有姜北笙,我不過識人不清,失了個戀,且這個戀失得年代久遠,早無痛癢之感,你……你用得著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嗎?
我真不覺得自己這個戀比大哥您的兄妹戀更值得憐憫?
“你不需要同情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事不怪程遠前,要怪就怪我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以為人家親一下就是喜歡我。感情哪有那么隨意,是我自作多情。”
“所以,”姜北笙根本沒在聽我說什么,悲傷過后,眼睛里閃過一絲狠毒,用一種冷靜到可讓四周安靜下來的語氣慢慢說道:“你涂抹掉的人不是程遠前,是你的系主任。”
如果有程遠前,我當然也會一筆涂掉,可問題是,我一個高他三屆的學姐,怎么可能跟他有集體照?
只好點點頭。
“明白了,”姜北笙垂了垂眼簾,沒有了先前窮追猛打的氣勢,略微有點力不從心:“接下來,想跟我談什么?談你的同事陳歐嗎?”語氣輕柔許多。
我又點點頭:“姜北笙,我是不是真的有眼無珠?感情上瞎了眼,同事之間更是稀里糊涂。”
姜北笙嘴角輕輕一抖,笑得無聲無息:“說來聽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