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手機響了,是寢室群的消息,孟凡這才發覺,最近一段時間沉迷于和文爍聊天,她很少參與到寢室群中了。
季丹:“我們公司工資保密,當初入職還特意簽了保密協議,不能和同事討論工資多少,違者罰款。”
季丹:“我雖然在人力,但是我們公司這塊管得確實很嚴,而且我不是管工資和招聘的,所以我還真不知道其他人的工資情況。”
季丹:“今天財務辦公室的打印機壞了,財務同事把文件發給我讓我幫忙打印,我打開一看是上個月的工資表,她可能以為我是人力所以這些我心里都有數,不用避諱我。我打印完了沒事的時候就從頭看了一遍,我氣死了。”
季丹:“我不知道你們公司什么情況,我們公司特別留不住人,尤其是人力部門,來一個走一個,來一個走一個,跟玩接力的一樣,比前臺換人還快。我們部門除了主管,我是呆的時間最長的了,所以我的活干得也最多,算是部門里的小組長了。”
季丹:“結果!我竟然是部門里工資最低的一個?!雖然有一個人實發工資比我低,但是是因為他試用期只發百分之八十的工資,算過來他轉正之后工資還是比我高。”
孟凡這么在心里算了一下,發現那季丹工資真算不上高,問:“為什么啊?”
“因為他們是男的。”
孟凡一下子不想接話了,她不知道應該說什么。這種事情她也知道很多,只是因為性別不同,同樣的起點同樣的崗位,男性工資就是會比女性高,她不知道這種事情是不是常態,但是不管是普遍現象還是偶發事件,不能否認的都是,這很不公平。
季丹:“我真的好委屈啊!我真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每天干得活比他們多,主管還讓我帶他們工作,主管不在就讓我主持安排部門工作,結果我工資最低?垃圾公司拿我當驢?”
陳楊:“你這干了也有一年了,年底評個優秀員工工資應該會漲一漲吧?我覺得聽你這種說法你們部門優秀員工必然是你。”
季丹:“我真的被你的話氣笑了,不是針對你,是針對這件事。我評個優秀員工確實沒問題,優秀員工也確實漲工資——漲兩百。現實情況就是我他媽哪怕漲了這兩百我還是部門墊底。”
季丹抹了把眼淚,發狠打字:“憑什么!你們說憑什么!要是我平平碌碌不被重用,我是個廢物我也不說什么了。但是明明還在把擔子壓在我身上,還在讓我干著超出我基層職員崗位職責的事情,憑什么就給我開那么點工資?憑什么他們工資就比我高?”
孟凡不知道該說什么,要勸慰她自己也覺得季丹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要反擊她很清楚無異于蚍蜉撼樹,說不定會害季丹連優秀員工都評不上了。
孟凡打開文爍的聊天窗口:“我大學室友,明明是部門里除了主管以外資歷最老的人,剩下兩個同事都需要她帶,但是她工資比那倆人都低。因為那倆人是男的。”
文爍:“現實情況就是這樣的。我作為既得利益者其實也覺得很不公平,但是我不敢說,對一些人來說我這種說法是背叛、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對一些人來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文爍:“不過既然改變不了環境為什么不改變自己呢?努力工作提升自己,能力變強工資自然會漲上去的吧。”
孟凡:“第一,工資本來就應該跟能力掛鉤,我們現在說的就是不考慮能力,只看性別定工資不公平。
第二,能力在變,環境也在變。我能力提高之后我當然就不跟這些混小子比了,就要跟同時期能力相同,相對更加精英的男性比,結果是我的工資還是比他們低的。”
文爍:“你說得對。”
孟凡嘆口氣,沒再繼續說話,她本來就沒打算在文爍這里聽到什么話,就像文爍自己說的,即便他說他也覺得不公平,也支持男女同工同酬,自己也多少會覺得他身為男人無法理解,無法感同身受。
趙嘉聽到孟凡突然嘆氣,老鼠一樣湊過來問:“咋的了?”
“啊?沒啥,就習慣性嘆口氣。”孟凡不想拉趙嘉也情緒低落,準備含糊過去。
趙嘉說:“那你要是沒事你幫我看看我那個大學同學啥意思唄?”
“啊?”
趙嘉一邊扭回身一邊說:“等著。”
趙嘉在微信上給孟凡轉發過來了幾條消息記錄:
清風:小胖,我收到你織的圍巾了。
趙嘉:怎么樣呀?我織了好久呢,平時跟你聊天的時候都在偷偷織圍巾來著,嘻嘻。
清風:顏色倒是挺好的,但是一看就能看出來你以前沒織過。剛才我放桌上我室友看到了,就看了一眼就問我這個圍巾上怎么全是窟窿。
趙嘉:我第一次織,確實織得不太好[委屈]
清風: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你每年都給我織兩條,多織一織就好了。
孟凡看完,問趙嘉:“咋的了?”
趙嘉問:“你覺得他什么意思?”
孟凡尋思了一下,斟酌著說:“應該還是挺開心的吧我就是覺得圍巾有點……次?”
趙嘉一臉失落:“我覺得他就是不太喜歡,嫌我織得不好。”
孟凡心里有點糾結,她小的時候看過劉墉的《我不是教你詐》,這么多年過去了,其他故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個故事至今印象深刻。有一個女孩子跟男朋友吵架鬧分手,就跟閨蜜吐槽自己男朋友,閨蜜義憤填膺陪著一起罵。結果情侶床頭吵架床尾和,女孩子跟男朋友說了閨蜜罵他的事情,兩個人同仇敵愾覺得閨蜜不是好人。
孟凡糾結了一會兒,但是她實在克制不住,問趙嘉:“你覺不覺得,你可能遇到PUA了啊?”